“我在忙裡忙外,追查薑家余孽的時候?你們在做什麽?是,老六是死了,死的很蹊蹺。甚至你們都懷疑是我乾的。你們想過沒有,老六在死之前,他做了什麽?他去聽雨樓那一帶,那麽高調地所謂搜捕薑家余孽。明著看起來是幫忙,其實是拆我的台。”
“這件事,本來他死了,我都不想提。到底內訌是誰掀起的?這王都的搜捕,一直是我這一脈負責。他老六忽然橫插一杠。號稱搜查余孽。誰給他的權力?他搜查是假,打草驚蛇是真。為什麽,還不是怕我搜查到了薑家余孽?怕我建功立業?”
“我在王都布局這麽久,好不容易摸到一點線索,被他這麽一搞,所有的布局全部泡湯。現在他莫名其妙一死,老夫還要背上嫌疑。這一切,難道不是他引起的災難嗎?”
“如果他當初不拆台,說不定我早就抓到薑家余孽了。如果他不死,我孫兒也不用四處追查疑犯,說不定也不會遭此大劫。你們說,這一切,到底是誰挑起的源頭?是我雲琛嗎?”
雲琛氣不打一處來,看得出來,他很憤怒。
將心比心,如果這事換做他們任何一個人遇到,恐怕也真的沒有什麽動力再為家族拚命了。
大家見局勢有些說不攏,都不再多說什麽。
那二族老歎息一聲:“老三,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從白鹿山回來,便是不想雲家掀起內亂。沒想到,這接二連三的事情,讓我們雲家的大好局勢,轉瞬之間化為烏有。我知道,現在說什麽,也很難讓你回心轉意,也很難讓你恢復傷口。我等會兒便返程回白鹿山。這是我的職責所在。家族何去何從,希望你們自己好自為之吧。無論如何,希望你們冷靜下來,不要葬送雲家好不容易建立的大好局面。”
說完,這二族老便站起身來,告辭離開。
其他幾個族老,也是紛紛起身告辭。
只有平素和三族老雲琛走的很近,關系密切的五長老雲智,還留在當場,勸道:“三哥,節哀吧。超兒倒下了,你這一脈也未必就一蹶不振。鵬兒雖然年幼,我看他的心智和天賦,也是不差。加以培養的話,也未必就不能撐起你這一脈的前途。”
鵬兒?
雲琛聞言,心頭一動。雲鵬年紀尚幼,才十歲左右。是雲琛的另一個孫子。因為年幼,還沒有來得及嶄露頭角。
但是論天賦修為,在十歲這個年紀,雲鵬其實並不遜色於當初的雲超。
雲琛本來形同死灰的心情,一下子又活躍起來。
“是啊,還有鵬兒!鵬兒雖然年幼,暫時還無法撐起他雲琛的野心。可是再過個十年二十年,鵬兒一旦成長起來,也未必就沒有指望。只要自己扛住,為鵬兒再撐個十年二十年……”
“五弟,你說的對。或許超兒真是福薄,沒有這個命數。或許,鵬兒才是老夫這一脈,真正的傳承之人?”
雲琛的神情,變得明朗起來:“鵬兒,鵬兒!老夫兒子一輩,都是庸才。但是老夫孫兒一輩,卻是天才雲集。超兒雖然不幸,未必不是鵬兒的機會。老五,你要助我一臂之力。”
那五族老雲智見雲琛心情轉好,也是為之高興:“三哥,你是知道的。我一向和你走的最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家主一脈,已經沒有希望了。我一直希望你這一脈,能夠掌控雲家大局。我到時候,也能沾沾光。若是讓大族老和二族老他們掌控雲家,我這一脈,肯定也沒有好日子過的。
所以,我必定竭盡全力,支持你的。也希望你能振作起來。” “五弟,你放心,我雲琛不會一蹶不振!也不會讓超兒死的不明不白!”雲琛堅決道。
雲智搖了搖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五弟,你有什麽話,盡管說。我們兄弟之間,不必忌諱。”
雲智遲疑了片刻,才道:“三哥,如果我說的不對,你多包涵。”
“說吧。”
“我覺得,超兒已經出事了,這件事,三哥你必須理智對待,切不能因為復仇心切,誤了大局。”
“大局?為超兒報仇,難道不算大局嗎?”雲琛有些不悅。
“三哥,恕我直言。如果是平時,超兒的事,別說是你,就是我,也一定會全力尋找凶手的。可是,現階段,你要把握清楚啊。抓到薑家余孽,找到薑家的傳承, 才是大局。得到薑家的傳承,你就有主動權。若是薑家的傳承被老二得到,恐怕……”
這話,便如一盆涼水潑在雲琛頭頂。一下子讓他清醒過來。
是啊,大局不死復仇,而是爭奪薑家的傳承。
“三哥,因為超兒的事,你可能已經沒心思去考慮這件事了。大族老因為六族老的事,也失去了方寸。這正是二族老一脈的機會。你們可能沒察覺,我總覺得,二族老這一脈,已經佔據了極大的上風。而薑家的傳承,便如那謠言一樣,說不定真的就在白鹿山啊。”
“不可能!白鹿山雖然是老二一脈的人駐扎在那裡。但是我們各脈都派了一批精銳在那裡的。明著的,暗地裡的,都有我們的人。還沒人發現什麽薑家的傳承。”雲琛矢口否認。
“或許暫時是沒有什麽線索。但是,老二一脈掌控白鹿山,誰能保證,他就沒有私自行動?誰能保證,他個人私底下沒有去探索?畢竟,近水樓台先得月啊?”雲智歎道。
雲琛有些鬱悶了,當初他是主動留在王都主持大局,覺得掌控了王都,便可以收服王都那些柱石級家族,可以讓王都那些豪門大族臣服於他。而留在王都,對於搜查薑家余孽,也是有極大優勢的。如果薑家的傳承留在王都,他們也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
誰想得到,這麽久過去了。
在王都,他這一脈非但一無所獲,反而把最器重的嫡孫都給搭進去了。
雲琛要說不後悔,那是假的。早知道,自己去那白鹿山駐扎,把這苦差事丟給老二那一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