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做“民族”?
什麽又是“民族主義”?
羅蘭穿越前就對這兩個問題很感興趣,猶記得當代著名學者、政治學家本尼迪克特·安德森曾為研究這些問題專門撰寫了一本著作《想象的共同體》。羅蘭並不完全認同本尼迪克特·安德森對民族和民族主義所下的定義,但是有一點他確信無疑——如果一個民族沒有誕生過英雄,或者曾經有公認的英雄卻被汙名化,那就算不上是一個真正的民族,縱然曾經強橫一時也終將解體,化作一盤散沙甚至相互仇殺。
很多時候人們的民族情結就凝聚在那一個個銘刻在歷史畫廊中的鮮活形象裡,天南海北的同胞相逢不相識,然而只要談到彼此熟稔的民族英雄就會迅速拉近距離、喚起共識。
什麽叫民族共識?這就是民族共識!
“是啊,還有伊戈爾……”目睹那些已然成為傳說的英烈出現在自己眼前,回想他們的光輝業績,維格拉夫禁不住熱淚盈眶,哽咽著複述羅蘭剛才那句話:“他們都是我們基特蘭德人的民族英雄!”
“冷靜,我的朋友。”羅蘭笑著拍拍他的肩膀,“我可不想騎著一頭哭鼻子的紅龍飛上天空。”
基特蘭德城創建迄今近一個世紀,在這漫長的百年當中的確誕生了無數英烈,特別是六次抵禦獸人入侵的戰爭,每一場大戰都會伴隨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犧牲的先烈數以萬計,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都安然長眠,只有精神力特別強大、並且對故土眷戀不舍的那些亡靈才有可能轉化為幽魂,總數不過三四百人而已,乍看起來對抗格蘭德一方飛龍與石像鬼混編大隊不佔優勢,其實卻恰恰相反,這場爆發在空中的激鬥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結局。
幽魂可以保留生前的全部記憶、職業能力乃至法術能力,這還不是最可怕的,幽魂本身還有很多強悍的超自然能力,比如腐化凝視、腐化觸碰、吸取觸碰、恐怖咆哮、喪魂外貌、附身以及顯現……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顯現”能力。幽魂本身屬於靈體,然而可以通過“顯現”的方式回到主物質世界,這時候他們就不再是靈體而是虛體,除非對方持有“幽冥武器”或者“力場武器”,其它魔法和魔法武器最多只有一半幾率對其造成傷害,至於沒有附魔的武器,根本就不可能傷害幽魂。
飛龍也罷,石像鬼也罷,肉體固然強悍,爪牙卻並非附魔武器,遭到大群幽魂襲擊,根本就是一群飛在空中的肉靶子,毫無還手之力。
幽魂在虛體狀態下無法使用實體武器,也很難直接對生物造成流血傷害,但是所有幽魂的觸摸都伴隨著濃鬱的負能量,可以削弱甚至抽取生物的屬性,無論力量、體質、敏捷、感知、智力還是魅力,任何一種屬性被抽乾都只有兩種下場——要麽直接死掉,要麽變成植物人等死!
號角嘹亮,指引基特蘭德的先烈英靈再次蘇醒,為捍衛家園和子孫後代而戰。
眾多英靈聚集成負能量的龍卷風橫掃天空,所過之處飛龍與石像鬼如同遭到電擊的蒼蠅,一片片隕落下來。
羅蘭縱身躍到維格拉夫變身的巨龍背上,拔出杜蘭達爾向前一揮,今天第二次發出令麾下騎兵隊熱血沸騰的呐喊。
“衝鋒!”
布魯姆騎著凶暴野豬率先衝出廢墟,率領百名騎士衝向陣地,仿佛一柄鋒利無匹的戰斧,將那些還沒搞清楚狀況的大地精狼騎兵和少量巨魔混編部隊攔腰砍斷,阻止他們衝擊基特蘭德人的陣營。
娜塔莎沒有錯過戰場上的時機,立刻下令全軍出擊,
圖騰武士們高舉戰斧、肩扛大盾整齊劃一向前推進,碾壓並且砍殺一切阻擋進軍的敵對生物。羅蘭騎在紅龍背上,眯起眼睛適應了一下高空凜冽的氣流,隨即換持無畏騎槍,凌空一槍將對面飛來的雙足飛龍喉嚨刺穿,拖著一蓬血霧隕落下去。維格拉夫適時噴出一口龍息,將那飛龍身後緊隨而至的兩頭石像鬼燒成焦炭。
巨龍與龍騎士固然拉風,然而這場空戰的主角畢竟還是基特蘭德的先烈英靈,羅蘭飛上來殺敵只是順帶為之,主要是跟準嶽父大人打個招呼。
“伊戈爾先生,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裡相逢,您和您的同伴再次拯救了這座城市,就像你們生前所做的那樣。”
伊戈爾的幽魂微微一笑, 飄過來與羅蘭擁抱了一下:“年輕人,是米拉和她的兩位女伴冒著九死一生的風險潛入地下陵園,將我從長眠中喚醒,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履行當初發下的誓言,已死之人不會再畏懼死亡,真正值得讚揚和致敬的是那些勇敢的姑娘,我的孩子,空中這群魔物你不必擔心,現在米拉比我更需要你。”
“您說得對,那麽後會有期!”
“去吧,我將永遠祝福你們。”
羅蘭拍拍龍背,維格拉夫會意的調轉方向,朝著英烈塔廢墟飛去。
這時英烈塔附近那群獸人監工終於回過神來,抄起武器罵罵咧咧朝著塔上飛奔,試圖圍捕柳德米拉等人。
妮基塔冷笑著打出施法手勢,一發火球術轟了下去,將那群包圍上來的獸人盡數轟飛。不待其它戰禍暴徒做出反應,她拉住柳德米拉和維羅妮卡的手,直接開啟任意門憑空消失。
下一瞬,三位女士出現在紅龍背上,望著羅蘭不約而同綻露笑顏。
羅蘭愣了一下,緊接著伸開雙臂迎了上去,將三位姑娘全都摟在懷中用力擁抱,嗓音因激動而顫抖:“我為你們感到驕傲!”
柳德米拉悄悄在他肋下扭了一把,含羞帶嗔道:“虧你抱得過來,爪子可真長啊!”
“那個……羅蘭先生,柳德米拉小姐、妮基塔小姐還有維羅妮卡小姐……很抱歉打擾你們……”背上突然多了三個人,可憐的維格拉夫頓覺壓力山大不堪重負,不得不出聲提醒背上那四位親密相擁、有傷風化的男女:“你們再不趕緊下去,我可就要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