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不知道九天彩鳳是誰,若那先生敗了,還會有報紙來嗎?”
說罷黃姓文士轉身而去,白衣飄飄瀟灑得很。
老太監也笑了笑,走了,月姬的筆名,很好猜。
馬車上有幾個報童,他們每人身上都背著一個篾條織就的書箱,裡面就有一摞摞報紙,銅活字的出現讓印刷出來的字體能小得多,幾千字的報道也隻佔了一小張紙,一份報紙也輕便得不得了。
所以每個報童背上的書箱裡裝上幾百份的報紙根本就很輕松。
馬車是拉著這些報童去各個賣報點的,樊樓這個賣報點負責的是劉熊。
就是那個拿錢回家被母親痛揍一頓的熊孩子,現在已經收拾得利利落落地背著書箱,跳下馬車歡快地就要走進樊樓。
誰知道下了車抬頭一看,哇!
黑壓壓的都是人,所有人看到他背後的書箱裡都是灼熱與著急。
這個時候,就能看出樊樓的能力了。
一些平時樊樓用個三瓜倆棗請來幫趁的閑漢,一個個地走過來,他們可不敢對那些圍過來的客人們無禮,但圍在那背著報紙的小孩身邊還是可以的。
一個閑漢圍成的圈把熊孩子裹在裡面,樊樓的管事出來了,向周圍作了個圈揖,唱了好大一個肥諾。
“各位貴客……各位貴客,小的知道各位心裡著急,不過現在這樣也不是個法子,這報紙跑不了,不過在此地當然也無法發賣,不如行讓報童進去,到了位置才好一一發賣,借過借過了!”
熊孩子也是個心大的,看到這麽些人圍著他卻沒有半點慌亂,只是看著周圍的人咧著嘴笑。
到底還是些有素質的人,熊孩子很快進到樊樓裡,這裡有他的一個專座。
如果後世有人來看到這大宋賣報紙的能這麽牛皮,絕對目瞪(狗)呆。
熊孩子已經賣了兩天的報紙了,對於賣報紙的套路已經熟悉,他手中有一個印鑒本。
印鑒本是幹什麽的?
可以這麽說,這是訂報紙的那些人的印鑒,熊孩子不識字,所有報童都沒人識字,可是這些報紙裡有好多都是別人先掏錢訂了的,可不能把它們給賣出去,出了問題,怕是很難交差。
於是就有了這個印鑒本,那裡收錄有所有訂購了報紙的人印鑒。
熊孩子把自己書箱裡的報紙都一一拿出來小心放到桌子上,然後才對守在一旁的管事說道:“謝謝管事爺爺,可以了!”
那管事點點頭,這發賣報紙的各個步驟都是那報社的社長與自家的主家商量好了的,一切按順序來就行!
一排幫閑守在前面,此時看到管事點頭,便齊聲說道:“報紙完備,現在請預定過的各家以印鑒領報紙!”
總得來說,大宋的個人素質還是比較高的,特別是在東京城這塊,你若出得半點醜,半要不了半個時辰便會傳遍大街小巷。
沒人插隊!
能訂購報紙的不是錢的問題,畢竟這些都是狼多肉少,八九十萬上百萬人的大城,幾千份報紙跟瓦片扔到湖裡一般激不起半點波浪,如果說數量的話。
能被報社認同下得了定的都是有一定實力人家,這一點是朱順聽陳進才傳來的話後拍板的。
所以當這些訂了報紙的人家下人出來領報紙時,是沒幾個人敢出來搗亂的,除非是不想在東京城混了。
最先一個上來領的是一個白面無須的老者,上來他先拿出一個印鑒與圖冊上第一個比對了下之後拿起一份報紙便上了樓。
然後剩下的也是一般,一個個都拿到了報紙之後馬上出門飛奔。
想來他們的主家在家裡也是著急得如那熱鍋螞蟻了吧!
還有比他們更急的,想全城三千份報紙,分為十個點,每個點三百份,可每個點三百份報紙就有二百份是下了訂的,只有一百余份是可以拿來發賣的。
這讓樊樓裡面所有沒有資格訂閱的人心裡著急,生怕自己一會兒搶不著一份。
“楮兄,你說這些個人,拿了也不在此處看一下,我們就在此乾看著也不是個辦法啊!”一個書生急了,看著那報紙被一份份地拿走,到最後自己還能不能搶到都是一個問題。
那位被他叫做楮兄的文士笑道:“莫急,這些能有資格下訂的人家都不是你我可以得罪得起,不如放寬心,等他們全部拿走之後再去搶!”
又一個書生笑道:“這裡人山人海,柳兄那是怕搶不到,其實小弟也怕搶不到。
現在還好,前幾次發賣的報紙,最少三百份,最多才一千份,搶購者眾,想搶到一份,很難!前幾次小弟就是,哪怕努力再三,卻還是搶不到那麽一份報紙!”
那位楮姓文士安慰道:“那也無妨,這樊樓裡現在多出一個職業,便是說書博士,說的便是這報紙上的東西,而不管這報紙有多少份,樊樓是一定會有一份,到時我等便估上幾壺美酒,一邊聽那說書博士讀報,豈不快哉!”
嚴姓老者能被稱為半城,也算是有點地位,在那些個地位特殊的人都拿完之後,仆人也拿著他的印鑒領到了這份千呼萬喚始出來的報紙。
“嚴老,怎麽樣了?那個白牛陳進才是否在那些馬賊前折戟,還是轉身全身而退了?”瞬間一大堆人擁在嚴老身後觀看, 一個富商擠不進去,著急地問道。
嚴姓老者看得入神,並沒有去回答他,也沒有抬頭,其他人也讀報都讀得認真,都沒有理他。
這時一個聲音傳來:“當然是退去了,那白牛陳進才雖然可惡,但作為一個讀書人,他又不是傻子,你當他是那些不用腦子的武夫麽?趨利避害是聰明人之作為!只是如此顯得他有點像無膽匪類而已!”
說這話的是那些書生中的一個,現在報紙還沒發完下了訂的,自然他們也沒拿到報紙,只是看到那個嚴姓老者在看,有些著急,便引起話題想讓那邊擁在嚴老身邊的那些正在看的人回一句嘴,好從中了解一下到底是什麽情況。
可是居然沒人理他,所有擠在嚴老身後的人都臉色凝重地細讀報中的每一個字,竟無人理會這些平時都要以禮相待的太學生們。
柳姓書生見到看報的眾人神色凝重,不由得心中一動,然後大聲道:“不會是那白牛陳進才不知死活,自己一人去衝擊那五百馬賊,然後被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