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州縣當然不可能駐守有軍隊,但就算是有軍隊,在虎符軍令沒有下來之前是誰也調不動的。 而接到命令的州縣能依靠的不過是縣衙裡那幾個捕快兵丁。
所以在陳進才牛車前很快出現了三十余人,手拿刀槍棍棒,雜亂無章的陣勢猶如倭寇面前的明朝兵丁。
看著那些無一個身上著甲的衙役兵勇,陳進才和武松都是無甚興趣。
武松倒是對陳進才如何處置王倫感興趣,像王倫這種人,放過是不可能的,一旦放過,以後陳進才手下人覺得就算是背叛也無甚要緊,反正只要認錯就不會有甚懲罰。
如果要弄死王倫,武松卻又會覺得陳進才太涼薄了,他現在就是想看看陳進才把王倫怎麽辦。
其實如果武松當初要打死王倫之時陳進才沒有攔,那誰都不會怪他,也不會有甚麽想法。
但事實就是這般奇怪,一旦救下後再要殺,世人就會感覺你涼薄了。
王倫是個聰明人,細一思量也就明白了陳進才心裡的矛盾,也知道自己今天一定要死,只是死在誰手裡才是最好的這個問題而已。
只是細思量心裡便有了判斷,於是長身站起,發現自己的配劍還在身上腰間挎著,便朝陳進才一拱手道:“大郎,王倫一時糊塗,為了些許富貴就出賣了大郎,確是不該,不若王倫現在以功折罪,戰死於大郎面前,也免了大郎左右為難。”
說罷鑽出車廂,陳進才沒有攔他,武松還給他讓了讓位置。
沒有什麽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氛圍,只有一個書生模樣的漢子與那些衙役以一刀換一劍這樣拚殺。
王倫自知必死,便沒有防護身上,只是等對方一刀來,他便以身上肉多之處接了,再還一劍直到對方咽喉,行的是以傷換命之勢。
這還是對方不成陣勢不懂對戰之法,心驚膽戰不敢一擁而上之故。
要是一擁而上,再強的人都會被亂槍扎死,更何況隻量個稍會些武藝的書生。
其實陳進才對自己人還是心軟,幾腳把那幾個還待圍上去群毆王倫的衙役踢飛,武松拿出一根鐵打的齊眉棍攔住還想往前湊著找死的傻蛋們。
“不想死的莫往前走……”
都殺紅了眼,誰還管你面前是誰,不過在被武松一棍一個地挑飛了去,就再也沒有人敢再上前了。
這才想起,剛剛持劍衝出的書生如此瘋狂,與人搏殺都是以傷換死,瞬間就殺了好幾個衙役。
一個打頭的已經如此厲害了,那後來押陣的還能差得了?
特別是帶隊的都頭,心裡正在咒罵自己的縣尊,邊在心裡罵邊帶著人退去,他們可不敢再跟這些人死磕了,朝廷八百裡急令下的阻攔命令,現在看來,哪又能攔得住。
王倫看樣子已經活不成了,肚子裡有兩個大口子往外流著血和腸子,還有那腸子破後流出來的花花綠綠。
陳進才捧著他的腦袋讓抬高一點,免得從嘴裡嗆出的血液堵住呼吸系統。
“你,很好!還有什麽話要留下嗎?”
陳進才知道這是最好的結局,王倫死了,不是自己殺的,這就夠了。
“王倫只有一願,倫有一孩兒,求大郎……教導……”王倫的話音俞發的小了,只是雙眼還是緊緊地盯著眼前的少年。
在他心裡,他這是在為自己的孩子求活路,既然答應教導他的孩子,應該就能放過。
可是他沒想過的是,陳進才由始至終都沒有把心思放到他妻兒那邊去,
禍不及妻兒,這是後世常說的一句話。 株連這個法子是最有用的治人方法之一,這個法子的威力不是陳進才這樣的一個現代人可以理解的。
王倫的最後要求對陳進才來不算什麽,便點了點頭,看到他點頭,王倫與一直暗暗注意著這邊的武松都暗暗松了口氣。
不過王倫松的這口氣是他在這裡的最後一口氣,走了。
王倫死了,得到的不過是一個黃泥坑,還有一個陳進才教導他孩子的承諾。
陳進才和武松還活著,不過活得不怎麽好就是了。
不管是誰,身後有上百殿前司挑選出來的百戰精英追殺時活得都不怎麽好。
大小廝殺十幾次,最狠一次居然是強弩攢射,甚至都不管那與陳進才武松二人戰在一起的自己人,那帶隊的軍官就下令了放箭。
當場就死了十幾個禁軍,武松的胳膊上也扎了一箭,要不是陳進才手腳快把他拽到牛車裡,他得跟那倒在地上裝刺蝟的人一樣,身上插滿箭頭。
禁軍首領目瞪口呆地看著毫發無傷的白牛和牛車裡的人。
白牛有些不耐煩地晃了晃碩大的牛頭,有些不滿意身上披的這一身合金網,又不是在山林裡過夜,陳進才為何要給它披上這麽一身。
武松中的那一箭不過是小事,沒中骨頭,陳進才很輕易就幫他包扎好。
“二郎,沒傷到骨頭,過兩天就好!
出東京城也有個七八天了,這群蒼蠅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來,雲老他們應該已經出了東京城,以後不用再做戲了!”
武松看了下胳膊上的包扎, 又動了動手臂,確定這手不會因傷而導致戰鬥力下降之後才說道:“是該給後面這些人一個教訓了,如若不然,後面有這麽一群人跟著,路上吃酒都不爽利。”
陳進才笑著說道:“你還是把自己的蒙面巾給系好一些罷,要知道現在我們對抗的可是殿前司,皇帝的親軍,要是讓他們知道你的身份,可是要誅連的。”
武松從東京城出來後臉上的蒙面巾就沒摘下來過,當然吃飯睡覺除外,為的就是怕連累家裡的武大。
現在一聽陳進才的話,趕緊伸手去摸那蒙面巾是否綁好,惹得陳進才哈哈大笑。
李虎現在志得意滿,今年好不容易在殿帥府十大統製出了個缺,自己憑本事通過考核上補上那個缺。
剛補上缺就得高太尉看重,領軍中好手追捕這輛牛車上的人,並給他節製調用地方兵丁的手令。
就在剛剛,牛車上那兩人與禁軍糾纏時,他已經讓人去傳令地方上廂軍帶齊人馬來圍。
武藝好又如何?實力強橫又如何?用人堆也能堆死你!
剛剛收到手下兵卒傳來的消息,廂軍已經到位,正在慢慢地往這邊合圍,只要圍勢一成,包管這兩人哪都去不了。
李虎聽到報告笑了,策馬走兩步,對那個已經走出奇怪牛車的那個少年高聲喝道:“那賊子,爾等二人已經被大軍包圍,此時不降,更待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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