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進才從來沒想過幫高衙內什麽,從一開始他已經將自己擺在高衙內的對立面,現在與他相識逛青樓不過是自己隨興發揮的結果。 為的就是一個目的,最後把張教頭一家給救出東京城。
現在他不管是書生逼高衙內也好,高衙內逼書生也罷,在他眼裡跟自己沒有半毛錢關系。
那麽,高衙內的窘境他是看到了,但又如何呢!在這裡,他只是看客而已。
高衙內白淨的臉龐略顯猙獰:“就算我不懂音律又如何?我付得起銀錢,來的時間早,訂得這雅間,爾等就算心生羨慕,也只能在一樓與販夫走卒一道仰望李大家靚影,請吧!離開此間,這雅間有主了。”
“笑話!該離開的是你!”太學生本就心高氣傲,再加上高衙內一句就算是心生羨慕也只能在一樓與販夫走卒一道,這句話刺痛了他們。
“不過是一個靠踢蹴鞠獻媚而官至太尉家裡的浪蕩子,也敢出言驅逐我等讀書人,一介武人之子而已,也好意思來聽李大家歌舞,趕緊歸去,莫要在此怡笑大方!”
大宋的士子從來都不怕罵人,特別是大官,更別說是武官。
太尉,那是管軍最高的官,但也就是這樣,士子們罵了也就罵了,屁事都不會有。
罵了,反而會得到別人的讚賞,說什麽不畏強權什麽什麽的,古代說是清名。
古代以罵人來搏清名的人多了,而這些人都是書生、文官。
古代以罵人邀清名的人很多,你還別報復他,你一報復他就會得了一個心眼小容不得人說的罪過。
這是罪過不是罪名,不過這個罪過在古代威力很大,大到高俅高太尉就算知道眼前這幾個書生罵了他也不敢有什麽動作。
高衙內也是,他要是敢發火,別說他身後的那些軍漢,就算是他自己,整天鬥雞溜狗的身體也比眼前這些書生要強。
可是他不敢動手,想對罵,卻知道自己不是對手,沒奈何,頭一低就要灰溜溜地敗退。
書生們臉上已經有了快要歡呼雀躍的表情了,不過下一刻,那種表情上又再加上一種愕然的神情,看上去很是猙獰。
卻是十四五歲的少年拉住了正準備灰溜溜往外走的高衙內,正是陳進才,他好奇地問道:“我說高衙內,你訂這間雅間時不會是沒給錢吧?”
高衙內已經沒有什麽精神了,不過他的隨從還是回了一句:“小官人,交了,還是小人交的,照著衙內的吩咐交得足足的,還給了一倍的賞錢!”
“哦!那真的太好了!不如衙內把這房間轉給小子如何?”陳進才一聽就做出十分歡喜狀。
他為什麽要出頭呢?他為什麽要出頭呢?他為什麽要出頭呢?重要的事問三遍。
答案是,書生的話刺痛了進才同學心裡的那一份遺憾和柔軟。
其實後世人經過研究,發現了大宋的大多數皇帝都只不過是傀儡而已。
大宋時說過,天子與士大夫共天下,但其實後來人發現,這大宋朝的天子,不過是大宋朝的士大夫們選擇的一個棋子。
士大夫們遇到事情先考慮的,不會是國家會怎麽樣,而是自己家的權位會怎麽樣,士大夫的地位是否會受到影響。
所以才會有黃袍加身、斧光燭影等事例時時提醒後來的皇帝自己的帝位來路不正,且武人不可信之觀點,讓皇帝對武將防范到了極點。
而防范武人必將倚重文人,這是他們取得的一個勝利。
而文人領兵,又是他們的另一個勝利。
你要是宋朝的文人跟以前的文人一樣,上馬能將下馬能相也行啊!
可你平時一個勁的鄙視武人,連武藝都沒練過,還一個勁的鄙視軍人的文人,到了戰爭來了,二話不說就上陣領兵去了。
你好歹平時與底下的軍卒磨合一下啊!
這樣的人領兵,你不輸誰輸?
宋一朝,文弱之氣太盛,少了血氣,連交趾都打不贏,更別說西夏、遼、金。
所以當進才同學聽到那個太學生說到那句:一介武人之子……的那話中的諷刺與不屑之意甚重時,心裡就被刺得很痛很痛。
你們可知,七年後,你們的皇帝,而且還是兩個,會被一群野人押到五國城的一個地窖裡關到凍死?
你們可知,七年後,那些個大臣高官,一個個哭喪如狗?
你們可知,那一群野人們最喜歡的就是把你們的妻女帶到你們面前強行作樂,還不許你不看?
也許,這些太學生們知道了也就是那樣吧!士大夫階層的利益不可碰觸。
像金軍圍城時,為何降聲震天?
還不是那一句,皇帝誰來做都行,只要我家的利益不變就行,不管是誰當皇帝,不是一樣要有人當官麽。
是的,比起好戰的武人,文人倚仗的就是自己的學識,他們的族學可以保證自己家裡出來的子弟比別人優秀,所以他們從來不怕改朝換代,更不怕換一個人來當皇帝,哪怕這個皇帝是個異族。
因為他們知道,不管是什麽人做皇帝, 到最後還得要有人去幫他們管天下,那些人就得是有學識的人,也就是讀書人。
也正因為如此,大多數讀書人,都是不希望打仗的,因為軍功會讓武人擠身於朝堂之上,本來蛋糕也就只有這麽大點,再多點人來分,那就不夠吃了。
所以後世有人說,宋朝的皇帝,不過是士大夫們為了平衡自己的利益而抬出來的一個吉祥物,而已。
所以到了金兵圍城之時,宋朝皇帝不敢不降,因為他們再不降,可能晚上就要被人綁出城去又或者死於非命了。
皇帝而已,換一個就是。
這就是進才同學討厭文人的原因。
所以他現在就要別一別眼前這些太學生的苗頭,只因為一個原因,看這些人不爽!
“好!進才賢弟既然想要,那哥哥就把這雅間送你又如何!”高衙內大喜,本來就是憋屈地走了,卻不料眼前這個剛認識的少年居然把茬兒接過去了。
他有個直覺,覺得眼前這個剛認識不久的少年能讓眼前這些個太學生吃一個大鱉。
“那行,衙內的心意,小子就收下了!”陳進才無視對面由歡喜變愕然而顯得有些猙獰的太學生們,對歡喜的高衙內笑道。
“既然衙內如此大方,那小子特地邀請衙內進雅間觀賞李大家歌舞,不知衙內可賞臉?”
高衙內已經笑得看不見眼珠子了:“當然,當然賞臉!”
太學生憤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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