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閃身入了樹林的時遷突然倒著飛了回來,直接從他鑽出來的窗戶處飛回店裡,只不過飛回屋裡時鑽得不太正,把窗戶都撞塌了去。 少年慢慢從樹林的陰影中走出來,淡淡的笑容仿佛從來就沒有在他臉上消失過,只是那笑容中的冷意讓人感覺到凍到心底。
一枝鐵箭扎進時遷小腿處,是那個書生,他的箭法很準,鐵箭把時遷的小腿骨給射斷了,不過時遷倒也是個硬漢,雖然腿斷了,但卻只是哼一聲。
書生並不是什麽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手一收就不知道把那小鋼弩收到哪裡去了,伸手拿起從朱貴身上解下來的繩子,雙手一提,就把那癱軟在地上的時遷雙臂一拎,繩子一套轉眼便把他綁得結實。
不是時遷不反抗,而是剛剛外面少年那一腳把他踹得現在肚子裡好像有個小人在打拳,小腿還讓這書生一箭射斷了,就算是想反抗,他也沒那個能力了。
“書生現在捆人的水準有所進步,大郎你說是不?”一個高大漢子走進店來,跟在他身後的是那個少年和那頭牛。
高大漢子就是武松,少年當然是陳進才了,白牛跟著走進店裡讓朱貴有點不知所措。
不過畢竟是見過大風浪的人,上前一叉手對這兩人說道:“敢問是白牛先生與武二哥當面?”
武松沒有架子,也叉手道:“是武松,見過掌櫃的!”
朱貴趕緊連說不敢,見少年也叉手回禮,更是不敢,只是說道:“哪裡敢當先生大禮,小的今日能得先生搭救,卻是小的前世不知積了幾大的福份,但請先生入座,小的且把這裡收拾好就整治些酒菜上來。”
說著帶著剛剛被放開傷不重的夥計抬走地下的屍體,拿水桶布過來擦洗乾淨,便要進後廚弄點好酒菜。
崔老大、獨眼龍等幾人卻是連坐都不敢坐,倒是被捆起來的時遷,肚子被踹的疼痛已經緩過來了,小腿斷了的疼痛也頂得住,有空看這屋裡的情況。
見那少年坐於上首,武松與那書生坐在下首,邊上站著一排的是崔老大他們那幫子人。
一隻白牛嚼著夥計割來的青草,再放點炒得香噴噴的豆餅,那白牛吃得噴香,一點也沒有崔老大他們所說的殺人如麻的模樣。
這時朱貴捧進來一盤牛肉,一壇子酒。
那書生見到牛肉,發問道:“店家,私殺耕牛犯大宋律,你可知否?”
朱貴一愣,隨即看到少年笑,武松的不以為然,隨即反應過來,原來這書生看似下手狠辣,其實處事還是窮酸學究的那一套,還沒在江湖裡泡多久啊!
不過既然書生問到了,他可不敢不說出點理由:“小的這牛可不是私宰的,報備過官府了,下地時摔斷了腿,卻是不能再乾活了。”
書生點頭,看來是過關了,只是他又指著那酒道:“如今災年連連,官家早在八年前禁民間私自用糧食釀酒發賣,你這酒哪裡來?”
“小相公說哪裡話,小的就算是有天大膽子也不敢違抗官家禁令,這都是去縣城官府發賣處買回來吃用,卻是好酒!”
時遷見那朱貴一個山寨頭領在那裡裝老實人,嘴角一扯,心暗道說不準你吃的那些個牛肉裡還摻著人肉咧!還與他說官府律令!
少年這時抬頭對崔老大他們說道:“你們也一起坐,好久不見,我們說說話。”
崔老大幾人連忙坐了,只是額頭上的冷汗卻一直就沒有止過,朱貴連忙過來倒酒都給幾個滿上。
面前擺著的酒碗崔老大幾人卻是拿都不敢拿,他們現在的目光都盯在桌面上,只等少年問話。
少年拿起酒碗示意了下,說道:“且先喝酒,喝完酒說話!”
說完一飲而盡碗中酒,然後咂吧了下嘴說:“不是好酒!”
崔老大等人見少年喝了,又哪敢不喝,但舉起酒也一口幹了,美酒入喉,甘甜清咧,是好酒啊!怎不是好酒?
“崔老大,龍老大,還有你們幾位,你們原是不願去西北風沙之地,我亦允了,放了你等回家,只是你等不回家鄉,怎滴流連此地?莫非又想去哪個山頭再聚起一幫嘍囉劫掠地方?”
少年的話音很輕,聽到崔老大他們耳朵裡卻如同雷鳴一般,嚇得他們趕緊起身跪伏於地道:“敢教先生知曉,我等至先生斥責解散山寨後本想回老家生活,但我等誰人不是在家鄉有大案在身,哪裡敢回去,便是有官府之地亦不敢去!”
“流浪了些許時日,才聽說這梁山泊來了位林衝,原是那八十萬禁軍教頭,受奸人所害上了梁山落草,提了個建議讓寨裡嘍囉於湖心島處自耕自種,不用交稅與官府,不受官府節製,卻也自在。”
“於是我等便想來投,卻不料那王頭領卻不是個心胸大的,聽到我等名聲後不想收留,怕我等佔了他的風頭。”
“我等被拒後卻覺得天下雖大,然而卻無處可去,隻好留連在此十數日!”
書生又哼道:“十數日後覺得身上銀錢缺了,便又在路上殺人劫掠?”
崔老大等人腦門上的汗已經逆流成河了:“小的們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再無故殺人了,前幾日小的們不憤那梁山不收我等,
便想了個法子,雖說那梁山想自給自足了,但那銀錢來處卻是跟過往客商收那過路費,小的們就想斷了他們這條財路,劫道嚇唬過路客商,卻是不敢再殺人了!”
武松一瞪眼,怒道:“還敢欺瞞,莫非欺我武松不敢殺人?”
“哪裡是啊!我等幾人雖劫道卻從未殺人,但時遷兄弟是從未聽過先生教導,這才殺了幾個人,但求先生寬恕!”
少年看了眼地上的時遷,眼中很有興趣:“你叫時遷?鼓上蚤時遷?”
時遷很是不馴:“正是你家爺爺!”
少年不是個好脾氣的,雙目閃過兩道厲芒:“在這個世界裡, 還沒人能當我陳進才的爺爺,因為想當我爺爺的,都死了!”
時遷還想說話,崔老大直撲過來捂住他的嘴,低聲說道:“爺爺,我叫你爺爺,你不想要命了!”
時遷看到崔老大眼裡盡是擔心,心裡有些感動,我把你當朋友,你卻把我當兄弟。
“時遷錯了!請先生原諒,時遷雖是個賊,卻一般隻偷東西不傷人命。
前幾****守那路口七天,卻隻過路一班人馬,是上陽縣薛春大老爺的商隊,薛春雖然明是商戶,暗地裡卻與天星山上胡二麻子勾結。
城裡除他以外商隊出城必報與胡二麻子,而後劫掠到的財貨兩家平分,便是他商隊裡的夥計都是胡二麻子手下,皆是殺人如麻之盜匪。
我殺他們不冤,若不信,且去查,但有虛言時遷願受那喬峰杏子林三刀六洞之刑!”
時遷垂頭說道,崔老大既然以兄弟待他,他又豈能連累崔老大等人,況且他其實也聽說過這先生威名,早就心折了,只不過是被抓了口強罷了。
少年聽了點頭:“此事我過後且去查證,明台,幫他把繩子解開,扶過來,我把箭取出骨頭複位,若不及時治,怕是日後好了也影響到他最擅長的腳力!”
那書生應是,正待過去,卻是崔老大已經高興得七手八腳地解開時遷身上的繩子。
突然,一直站在邊上不說話的朱貴笑著說了一聲:“倒也,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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