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原主魔教教主之女的身份必定會是她與季未的一大阻礙。

以劇情裡對季未的描述，尊師重道，重情重義，執著堅韌，甚至都有些木訥不知變通。

否則也不會被硬生生的奪去天荒經，從天之驕子變為廢人之後仍然對神華山忠心不二。

可是，讓季未這樣一個資質出眾的天才泯然於眾人之中，對他公平嗎?而魔教那樣冷血狡詐的環境，季未也不適合。

“我可以拜入神華山嗎?”季未小小的腦袋裡突然有些激動，騰雲駕霧那是話本子裡的神仙。

“為何要拜入神華山，我教你不好嗎?”默璃低頭看著季未那亮如星辰的眸子。

“你是神華山的長老，拜你為師，不是也是屬於神華山的嗎?”九歲的季未有些轉不過彎來。

“不，拜我為師，你不屬於任何人，隻屬於我。昨晚我已經說過，我所求唯有你。”默璃一點兒都不介意在年紀小小的季未面前宣示自己的主權，不過，心裡還是有點兒小尷尬。

“為什麽?”季未看著默璃那張恍若仙人的面孔，有一瞬間愣神。

“等你長大自然便會知曉。”默璃說完這句話便翩然向遠處略去，眨眼便消失在季未面前。

季未那句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我還能見到你嗎?”又一次咽到了肚子裡。

夕陽西下，夜幕降臨，而季未卻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輾轉反側。

直到他聞到了那一股不屬於這個季節的冷冽的梅香，煩躁不安的心才平複下來。

“師父，你來了。”季未樂滋滋的喊道。

默璃扶額，“季未，你這自來熟也太厲害了吧。本姑娘答應收你為徒了嗎?”

季未的笑臉一垮，隨即又一股腦的從床上下來，死皮賴臉的搖著默璃的袖子。

這個時候的季未像極了一隻搖著尾巴的萌物，哪裡還見白日的一絲精明勁兒。

“晨曦，我叫晨曦。”默璃伸手抱起季未，使得他與自己能夠平視。

季未有一瞬間的不自在，有些掙扎地想從默璃的懷裡下來。“師父，你，你能先放我下來嗎?先生說，男女七歲不同席……”季未紅著臉，結結巴巴的說道。

默璃看著雙頰緋紅的季未，心裡偷笑。九歲的孩子，卻好似一個一板一眼的老學究般。

“放你下去?你確定嗎?”默璃輕笑著，有些不懷好意地問道。

季未忙不迭的點頭，唯恐默璃反悔。

“這可是你說的啊，一會兒可不要怪我。”默璃一邊說著，一邊松開了自己的手。

直直的坐在地上的季未傻傻的看著默璃，原來松開他是要把他扔下來的意思嗎?高人的世界太複雜，他實在跟不上節奏。

“你看什麽看，時間不早了，睡覺吧。”默璃伸手戳了戳季未的額頭，自顧自的睡在了床的外側。

“你，你你……”季未看著佔了自己床還十分有理的女人，結結巴巴的不知道想說些什麽。

默璃甩出一根絲帶，直接把季未綁起來，扔在了床上我的拽公主

。“乖，別說話。師父大人今天有些累了。”

季未看著一臉疲憊的默璃，咬了咬牙，最終還是認命般的閉上眼睛。

很久之後，默璃聽到了耳邊傳來的均勻穩定的呼吸聲才睜開了眼睛。

這實在不是她非要對著一個孩子耍流氓，而是她要在季未還不懂什麽是愛情的年紀，牢牢的在他心裡佔據一個地位，讓他的生活裡充滿他的身影。

等他長大，她手把手的教會他如何喜歡一個人就是了。

天邊只是有些魚肚白的時候，

季未破天荒的就醒了過來。只是，昨晚那個強勢睡在他身邊的女子，早已不知去向，床上已是冰冷一片。若不是熟悉的梅花香依然縈繞在鼻尖，精致小巧的瓷瓶安靜的置於木桌上，季未都會再一次懷疑是不是他又一次異想天開做夢了。

還好，還好，那不是夢。季未在心裡偷偷的對自己說道。

難得起了一次大早的季未主動為家人準備了早餐，然後朝著私塾走去。

“先生，早上好。”季未笑著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先生冷哼一聲，心下有些詫異，這季未上私塾也有兩年的時間了，這貌似是第一次沒有遲到吧?事出反常即有妖。

“季未，既然來了那就去溫習一下上堂課的知識吧。黑發不知勤學早，白首方悔讀書遲……”先生又開啟了教誨模式，根本停不下來的節奏啊。

“先生，學生謹遵教誨。”季未邊說邊向座位跑去，天啊，先生的說教對於季未來說就好似魔音入耳一般。

…………

時間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了，整整三年，每天晚上默璃都會陪著季未入睡，從無遺漏。

而季未也從一個半大的孩子，長成了一個眉清目秀，俊逸非凡的少年郎。

“季未，隨我離開吧。”默璃看著季未突然有一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感覺。

三年的時間，默璃把季未打造成了一塊兒上好的璞玉，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清華和灑脫。

“爹娘那裡呢?”季未有些舍不得家，舍不得離開親人。

“瞧你沒出息的，以你如今的本事，只要你想，回家還不是眨眼的功夫嗎?”默璃沒好氣地輕點季未的鼻尖，說道。

“晨曦姐姐，那我去跟爹娘告別吧。”季未想了想，然後點頭說道。

“我同你一起吧，否則你爹娘怎麽會放心呢。”默璃拉起季未的手，一個瞬移便出現在了季家父母面前。

所有的父母都會盼著自己的孩子好，所以默璃並沒有廢太多的口舌便成功帶著季未離開了這個生活了三年的地方。

“哎。”

“晨曦姐姐，這是你多少次歎氣了。是我離家，又不是您老人家?”季未一臉鄙夷的看著這個一步三回頭，簡直比他還要惆悵的師父。

明明他才是離開家離開父母的寶寶，不是師父，好嗎?

“你說什麽?老人家?季未這個時候已經嫌棄我老了嗎?”默璃一臉哀怨地看著季未，哼不得不承認，年齡是他的硬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