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能太貪心。看，這就是貪心的後果。”

　大叔雙手發抖，一會兒掏自己褲袋，又把手拿出來，顯然這是一個賭徒在和自己的內心做鬥爭。

　“就去買最後一塊，說不定我也能買到一塊值三百萬的毛料。

　老板說了，這是老坑的原石”。

　蘇筠聽到這大叔掙扎的發顫的自言自語的聲音，看到他頭上黑氣越來越濃厚。

　搖搖頭。

　病入膏肓的賭徒，她沒有自信能勸的動。

　而她只要開口就是一個血點。

　終於那大叔把兜裡的全部錢都掏了出來，老板數了數。

　一點沒發覺這大叔是用了多大的希望支撐顫抖的掏出這麽多錢的。

　數完，有點不滿和不屑，似乎對這麽一個小客戶來光顧他的生意一點感恩都沒有。

　“五千以下的都在那邊，自己去挑吧”。

　蘇筠朝大叔走的那邊看去。

　是一堆似乎扔廁所茅坑都嫌醜的大大小小的石頭。

　看起來和路邊扔的沒什麽兩樣。

　蘇筠身上昨天賣蝦有四千塊錢，住酒店花了五百，她得留五百做備用。

　只有三千塊錢了。

　還沒有剛才那眼看著就要窮途末路的大叔錢多。

　於是到老板那交錢挑石頭，得到的待遇是這樣的:“小丫頭到一邊玩去。

　待會兒你這點零花錢都賠在這，還不得在這哭?

　我可應付不起你這樣的祖宗。

　你還沒成年吧，到時候再把警察給我招來，我還做不做生意了?”

　老板根本就看不上蘇筠那三千塊錢，還怕麻煩。

　這三千塊錢，對於他不算什麽，要是普通女孩存的零花錢，肯定是存很久的。

　在自己這看到別人開口都是幾十萬幾百萬的，也來走走運氣。

　不想這賭石是運氣的事嗎。

　他只是做大生意的，不是做社教的，到時候小女孩在這撒潑，他還真是說不清，還以為他是騙錢的呢。

　眼看著那邊八十萬的兩個客戶，老板去招呼了。

　正是那兩個外地來京辦事的年輕人。

　兩個人在二十萬塊一個石頭的專區挑了四塊，看起來上面有花有紋，很像會出翠的原石。

　“二位，您要現在解嗎?”

　“解！現在當場解！”

　年輕人很興奮，似乎看到了上百萬，上千萬向他招手。

　看到了珠寶商為了他們的翡翠打破頭。

　剛才那老先生解開的翡翠雖然差強人意，可是中間的曲折，到底是帶動了老板的生意，現在選原石的人很多。

　他的六七個夥計一起招呼都有點忙不過來。

　將近十台解石機，發出嗡嗡齊名的聲音。

　這邊兩個出了將近一百萬的價格買原石，也算是大客戶了。

　因此老板親自過來招呼。

　先是一刀切，沒有絲毫見綠的跡象。

　老板不能讓這剛帶起的生意被人再拉低了人氣。

　親自操手，看著皮殼上的花紋，依照經驗，小心的又切開一刀。

　又是沒。

　那兩個年輕人看著碎在地上的幾塊，心疼的眼角直跳。

　“沒關系，我們還有三塊原石呢”。

　可是等這三塊原石變成地上七八塊普通石頭後。

　那更年輕的堂弟面色都變成了白紙色。

　這可是八十萬。

　就這麽沒了?

　就這麽變成這一堆墊路都嫌不平的石頭?

　“把這些全都給我解開，我看小說裡說的，有的廢料裡，也有極品翡翠。

　不能這麽錯過去了”。

　老板搖搖頭，這小年輕看的都是什麽小說啊。

　解石不是隨便解的，裡面都有門道，要不然說一刀富。一刀窮。

　這第一刀就能主要看出來這是不是會出翠的料子了。

　第二刀和第三刀出翠的那都是少的，廢料裡出翠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您想開點，這賭石行當，第一次甚至第一百次那都是交學費的。

　誰都是這麽過來的，您剛才看到的那位老先生教的學費都不止一百萬了。

　您看看人家可有一點變色?

　那才是做大事的人，也是有運發財的人。

　您以後肯定能賭到好料”。

　所以說，最煩做這種新手的生意。

　不是看在八十萬的份兒上，老板都想趕人了。

　沒看到這麽淒淒慘慘的氛圍很影響他的場子人氣嗎。

　那年輕人看老板和夥計不動手，自己上去，對著那解石機自己胡亂切了起來。

　地上的石頭都被切成了渣，除了多出來很多石頭渣子，什麽都沒有。

　一些經常圍觀賭石的群眾都有點麻木的看著年輕人失控，甚至還有點厭煩。

　夾雜著自己優越的慶幸感。

　沒有錢玩什麽賭石！不夠丟人現眼的。

　幸好老子明智，看看就好了，想著發財夢，就是這副鬼樣子的下場。

　那堂哥把他拉起來，臉色也失去了正常的血色。

　勉強還忍得住。

　年輕人哭道:“堂哥，我媽會殺了我的”。

　“我跟你一起和大媽解釋，走吧，你看看周圍人的嘴臉”。

　那堂哥在他堂弟耳邊說道。

　兩個人相互扶著遠去了。

　那個中年大叔千挑萬選，選了塊那一堆石頭裡最大的一塊。

　老板剛才被賭垮的那兩個人弄得鬱悶。

　丟給夥計:“給他解了”。

　夥計三兩下就解完了。

　中年大叔看著地上的廢石塊。

　站在原地半響沒動。

　過了好大一會兒，嘴裡嘟囔著“我對不起大春”。

　“我真是沒用，我明明可以控制住自己的。

　我這麽沒救，我還有臉活著嗎”。

　失魂落魄的機械的抬著腳步走了。

　接下來又有兩個客戶都賭垮了。

　很多人都散了，嘴裡相互交談著，記下這次經驗，果然十賭九輸。

　哪怕不是一般的賭博，賭石它終究是賭啊。

　老板鬱悶的坐在椅子上，想著這一場又會影響兩天的生意。

　得等到下一個賭漲出現才能回生意，心裡就煩躁。

　他開著潘家園最大的賭石市場，自然需要很多的流動資金，現在緬甸北方那邊還有叛亂，政府軍和叛軍打的熱鬧。

　雖然給老坑原石進入國內帶來了可趁之機，可是到處是叛軍，走一趟也是心驚膽戰。

　運這麽一批原石過來，一趟也就是賺個幾百萬，還都是辛苦錢。

　每當看到有客人解出賣幾百萬的翡翠，他心裡的滋味真是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