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霞說的那個人,這會兒正坐在院子裡,聚精會神的捧著本書在讀。陽光照射在他身上,讓他的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儒雅溫潤的氣質。 “你說他呀,那是我爹給哥哥請的武先生,叫徐清。聽說是六祖母娘家那邊的親戚。”王菁悄悄說道。
“那你幫我把製好的香拿出來吧,我就不進去了。”紅霞低頭說道。
莊子上的女孩兒們幾乎見不到什麽陌生人,會對稍大一點的少年產生好感也正常,難得這位姐姐還想著要避嫌。
“姐姐是我請來的客人,哪有站在門外的道理。”王菁拉著她的手說道。
算來也是親戚,本來也沒什麽,若她這般避在外頭,倒顯得小家子氣了。難道自己還不如眼前的這女娃不成?
紅霞這麽一想,也就大大方方的進了院子,正好看到張氏在坐著切青菜,就笑著上前執手問道:“四嬸要不要幫忙?”
張氏笑著搖頭,“不用,一下子就好了。”
“我見妹妹製的香比街上那裡鋪子製的好些,來跟她討要一些回去。”紅霞說道。
張氏道:“你妹妹鼓搗著玩的,你看得上眼隻管來尋她拿。”
王菁將手舉了起來,“姐姐給了我兩個好漂亮的荷包呢。”
張氏就著王菁的手裡看了一眼,笑道:“霞姐兒的針線越的好了,不過也別太累著了,有空過來玩,我跟你妹妹都盼著你過來玩呢。”
看到紅霞,張氏就想到了大嫂王氏的囑托,雖然知道不能成,但也不能拒絕得太直白了,以後大家不好見面。好在紅霞是個規矩守禮的,同菁姐兒一起玩她也放心。
紅霞聽張氏讓得實意,忙道:“那我就天天來叨擾四嬸。”
張氏說著將刀放了下來,手在圍裙上擦了下,指著徐清道:“你六祖母那邊的表哥。”
徐清將書放在椅子上,站了起來。
紅霞保持著恰到好處的笑意,跟他見了禮,就紅著臉垂著頭,催著王菁去拿香料去了。
王菁將紅霞往屋裡讓,無意中卻瞟到徐清正默默地注視著紅霞,心中不由尋思道:一般人見到生人,總會瞄一眼,她這位堂姐倒是跟別人不一樣。不過總覺得太過刻意了些。總覺得他倆這神情,分明是之前見過,好像彼此間還有意。不過王氏讓張氏做媒的那番話,她也聽到了,就是不知那位大伯娘是怎麽想的了。
其實呢,劉成方給兒子請了個武先生的事很快在劉張灣傳開了,王氏第二天就見到了徐清,也就淡淡地打了個招呼。
不過王菁卻不知道,徐清來她家還真就是為了紅霞。
大周的民風實在是很剽悍的,每到二月二,三月三,七月七……這樣的日子,農莊子上的少年男女,相互看順眼直接草垛子、鑽青紗帳的也不是沒有,就算是世家,在這一天看對眼了,也可以相互贈送蘭草。
紅霞去年也曾被徐清送過蘭草。不過兩個人還沒說上話,小姑娘就跑開了。
徐清打聽了很久,才知道是劉張灣的姑娘,就打算請了媒人去提親。
哪想徐清還沒跟家裡坦白,王氏已經天天在紅霞耳邊念叨,“看看你五姑,多能乾,嫁人直接嫁給知府家的兒子,回到莊子上,哪個人不巴結她?”
這位五姑,本就是他們濠州府的傳奇式人物,高嫁不說,肚子也爭氣。兒女雙全不說,兒子也爭氣,丈夫對她也尊重,據說成親了十幾年,除了妻子之外,房裡也沒有別人。
這些都是事實,
王氏說了,紅霞就聽著。 見閨女不做聲,王氏就繼續吹捧,“你喬家表哥也挺不錯的,對他娘也好,又懂禮,每次去你四叔家,一點架子都沒有,就是咱們去了,也客氣得不得了。哎,這孩子怎麽看怎麽好。”說完又敲打閨女,“你看看人家菁姐兒,才六歲,嘴又甜,心眼又多。雖然不是親生的,看你四叔和四嬸對她多好。”
“上次三嬸還在說四嬸想讓她做童養媳,好少了份嫁妝呢。”紅霞說道。
王氏冷笑,“你三嬸能跟你四嬸比?恐怕你四嬸把你三嬸賣了,你四嬸還得給她數錢呢。你四嬸能乾,把孩子養得也能乾,看看菁姐兒,見到知府家的公子,表哥長表哥短的喊得多親熱。人家一高興,光她過生日,送來的禮就值十好幾兩銀子不說,還非常體面。你要像她那樣能乾,娘做夢都會笑醒。”
紅霞哭笑不得,“娘,菁姐兒三歲就認得喬朝陽了,她那個年紀,無論做什麽,都沒人會計較,你閨女兒今年十三,比人家還大幾個月,若是也那樣,還不要被人笑死?”
這閨女!怎麽就說不明白呢!
王氏一頭火,“真是笨死了!那是知府家的少爺,每年都會去你四嬸家,你又長得好,但凡他來的時候多去你四嬸家坐坐,一來二去,可不就熟了?等你五姑回來,你再去哄了她開心,這事不就成了一半?我再找你四嬸說合說合, 知府家少奶奶的位置不就落在了你身上?”
紅霞心裡已經有了人,哪裡聽得進這些,不過她向來心裡存得住事,隻管默坐在那裡聽王氏念叨,卻趁著王氏不注意的時候,鼓足勇氣跟徐清說了。
徐清急得團團轉,好在當晚劉永祿兄弟就找了他,問他願不願意接一樁生意……而他借著“生意”之便見到了劉成方,事成之後卻提出不要銀子,要繼續幫他“乾活”。
劉成方也是人精,哪信這話,少不得細細地盤問了一番,徐清就從實招了。劉成方覺得徐清人才出眾,武藝超群,是個難得的人才,現在世道又亂,老丈人那邊也教不了兒子些什麽了,不如讓他回來學武。至於學問,自己也是舉人出身,教他不成問題。
徐清見到了心上人,心裡暢快極了,見張氏拿了把鎬,便要幫忙。
張氏忙道:“不用,不用,你是請來的先生,哪能乾這種粗活,我就在門外面栽兩棵桃樹而己。”
徐清笑道:“表嬸別笑我,我是動慣了人,坐不住呢,安哥兒又沒回來,我一個人坐著沒勁。”
張氏道:“你表叔已經去接他了。”
話音未落,只聽有人道:“娘,我回來了!”
張氏一看,卻是劉永安回來了,不由問道:“在路上看到你爹了沒有?”
劉永安卻道:“我正是為這事兒回來的,朝陽表哥跟我說了,父親這回有麻煩了!讓我回來跟你們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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