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解釋，陸小七也是第一次聽說。

　“那麽，既然是高維的投影在撤出你們的位面，形成了‘黑境’，為什麽你們之前向‘黑境’中投注大量的物質和能量能夠延緩‘黑境’前進呢?或者說，延緩高維投影撤出呢?”陸小七問道。

　“那不過是我們自己一廂情願的錯覺罷了。”智者答道，“我看到你們頭部上的視覺器官了，在我們位面，雖然從沒有出現過長成你們這樣的生物，但我們中的大部分生物也擁有各式各樣的感光器官，除了那些純能量體的生命，大部分擁有視覺的生物都有‘視覺暫留’的生理現象，我想你們位面中的生物應該也大抵如此。”

　陸小七點點頭，表示認同。

　“與‘視覺暫留’類似，我們位面的所有生物，對於高維投影撤離的速度和程度的感知能力太弱了，我們看到的，只是‘黑境’緩慢的推進，就像河流的波浪湧上岸，我們只能看到、感知到這樣的‘視覺信息’，但其實不然，這是一種錯覺，真實的高維投影撤離是更加深刻、更加潛移默化地進行的。”

　“這麽說吧，我們看到的，只是最淺層的表象，只是高維投影撤離過程中的短短一瞬間，但這個‘一瞬間’對我們來說實在太漫長了，而整個高維投影撤離的過程，不論是從空間尺度還是從時間尺度上，都超越了普通生物能夠完整感悟和觀察的范疇！”

　“我們這數億年來，不斷向‘黑境’中填充物質與能量，其實只是在一種冥昭瞢闇的狀態下的自我催眠和暗示而已，因為如果不這麽暗示自己，如果不這樣告訴各個聯盟的生靈們，我想，我們也撐不到如今——不論是何種智慧生物，總需要有‘希望’才能存活下去。”智者感慨道。

　“我剛才將我們位面的一切存在比喻成高維投影下來的‘光斑’，光斑後撤的時候，前方出現‘黑境’，而我們往‘黑境’中噴射的物質與能量，就像往日落後的黑夜中噴發的幾顆火星子而已——大勢已去，黑夜必將來臨，只是用那暫時的輝煌，來自欺欺人罷了。”智者說道，“聽‘洛希文明’的人描述過，在三維世界中有些位面每過一段時間都會進行‘宇宙大坍縮’和‘宇宙大爆炸’的周轉重啟，我覺得它們起碼比我們幸運，起碼從宏觀上來說，它們是‘重生’，而我們是徹底的‘死寂’！”

　“但我的老師說過，其實我們也是幸運的，有‘黑境’的存在，我們對自己本身的存在了解得一定比別的位面深刻，畢竟，不是每個位面的智能生命都能發現自己本身以及生活的世界都只是一道道由高維世界投下來的影子，即使有這種假設，也無法驗證，哪像我們，了解得這麽直觀?”智者說到這裡，帶上了一絲自嘲的意味:“一開始，在‘洛希文明’告知我們他們的研究結果之後的相當長的時間裡，我們都是無法相信的，畢竟自己的一切都來源於高維投影這種事情，真的很難接受——任憑是誰，知道自己甚至整個世界都只是別人的‘泡影’，都不會好受的吧?”

　“我們苦惱了整整幾百年，直到所有文明的導師——大賢者出現了，才讓我們提起了士氣——他指出，即使我們的宇宙和我們的肉體是‘泡影’，但起碼我們擁有自由意志，我們能夠不斷地對抗‘黑境’就是我們擁有自由意志的明證，我們為了自身的生存，一直在反抗高維存在強加給我們的那個‘必被毀滅’的命運！”智者說道。

　陸小七歎了口氣，他並不忍心告訴智者，他們所謂的“自由意志”，其實也是投影的一部分，他們按照原本的“設定”，本就該了解到這一切，然後經過痛苦的反抗，然後走向滅亡。

　這是這個位面的“時間線”必然走向，假設陸小七有能力逆轉這個位面中所有生物的結局，有能力應付“黑境”，那麽就相當於使這個位面中的“時間線”發生了劇烈變化，一定會吸引高維力量的注意力。

　如果只是輕微的改變，甚至中等烈度的改變，還沒什麽，畢竟【靈柩】的主人此刻一定已經在諸多位面開啟了“超級龍傲天”模式了，要說改變時間線，許多位面已經開始了。

　想起【靈柩】的主人，陸小七不禁對分散到這個位面的“龍傲天”有些好奇起來，按理說對方與自己來到這裡的時間應該差不多，最多只是提前一點點，在這個行將毀滅的位面，那個家夥要怎麽開啟“位面之子”的模板呢?

　是像許多小說中的設定一樣，轉生成某個物種的嬰兒，或者青少年，然後“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模式開啟，接著一路開掛升級?

　還是直接奪舍某位強大的存在， 用極短的時間掌控大量資源與力量，然後稱霸宇內，成為“世界之王”?

　………………

　就在陸小七浮想聯翩的時候，智者的“西蘭花”身體一震，然後對陸小七傳念道:“來自外位面的貴客啊，我的老師剛剛從遙遠的星域發來了邀請，邀請你們過去。畢竟你們不僅通過了他的‘光明意志’的考驗，還是時隔一萬多年以來再次到來這裡的異界來客，他向你們發出了誠摯的邀請，邀請你們參加他最新收入門下的天才弟子的拜師典禮！”

　陸小七聽到前面一段的時候其實是打算婉拒的，“黑境”是怎麽回事他大體上也差不多搞清楚了，但聽到後面那句“天才弟子”，他莫名其妙地心中一動，覺得那應該就是【靈柩】主人在此間的分身，可能這就是“直覺”吧。

　他想去見識一下這位“龍傲天”，看看它是不是真的如同【靈柩】所說，完全忘記了以前的身份，只是以一個“位面之子”的身份存在。

　這種正兒八經的純正的“穿越主角”，他之前可是沒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