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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頡利此人志大才疏,突厥雖然已經強盛一時,連我中原王朝也無法與之匹敵,可是他並不滿意,反而想要建立一個更加強大的突厥,這也是他不時南下的主要原因之一,因為他想要把吞並中原,借此建立一個橫跨中原與草原的大帝國!”趙德言並沒有急著介紹自己滅突厥的辦法,反而講起他對頡利此人的研究。
說起來趙德言被突厥人擄走,在草原上苦苦掙扎了十余年,對突厥內部的情況可謂十分的了解,特別是他還做過一個突厥大貴族的奴隸,對突厥上層也頗為了解,其中他最關注的就是頡利,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他才敢說要滅掉突厥這種話。
“哦?沒想到頡利此人竟然還有這樣的雄心壯志?”李休聽到這裡也不由得有些驚訝的道,之前他與頡利雖然沒有直接的接觸,但在戰場上也見過見面,通過對方的行事手段,他覺得對方不像是突厥的可汗,反而更像是一個強盜,卻沒想到這個強盜竟然還是一個有理想的強盜。
“嘿嘿,駙馬說頡利有雄心壯志未免有些太抬舉他,在趙某看來,頡利不過是個自大狂妄之徒,而且他不但自大,而且還十分的愚蠢!”趙德言聽到李休的話卻是冷笑一聲道。
“哦?此話怎講?”李休聽到這裡也不由得再次驚訝的問道。
“駙馬沒有去過突厥,所以對突厥內部的情況可能了解的不多,我之所以說頡利愚蠢,原因有三,第一個就是他太過優柔寡斷,當初他得到可汗之位時,他的侄子突利才是個孩子,以他的實力,完全有辦法可以把突利這個隱患解決掉,可是他卻被人勸說了幾句就心軟了,最後讓突利平安長大。”
“不過突利雖然長大,但此人也不是什麽成大事的人,突厥國內本來並沒有人太過重視他,可是這時頡利卻做了第二件愚蠢之極的事,那就是對突厥國內進行變革,想要增強手中的權力,可惜他根本沒有這個能力,反而觸動了大小貴族的利益,結果搞得突厥國內人心惶惶,最後不少人都投靠了突利,這才導致了突厥國內的分裂之像。”
“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李休聽到這裡也頗為驚訝的自語道,上次他見過突利之後,就感覺對方不是做大事的人,當時他也有些奇怪為什麽有那麽多突厥人甘心追隨他,後來他還以為是突利的父親處羅可汗為他留下的余蔭,卻沒想到其中竟然還有這樣的內情。
“本來頡利把突厥搞成現在的樣子,已經有了亡國之兆,可是他竟然絲毫沒有悔悟,反而在這幾年再次開始做一件愚蠢之極的事情!”趙德言這時再次冷笑一聲道,他之所以敢說滅掉突厥這件事,也正是看準了頡利的愚蠢,對於突厥這種遊牧國家,一個愚蠢的可汗就足以讓他們徹底的消亡。
“頡利他又做了什麽?”李休也急忙追問道。
“嘿嘿,頡利的野心並沒有隨著時間而減弱,他看到自己對突厥內部的改革沒有達到想要的效果,估計也學到一點教訓,知道自己沒有這個才能,不過他是一國之主,所以只需要懂得用人就行了,於是在這種情況下,他開始招攬各方人才,借助這些人才的能力增強對突厥的掌控!”趙德言說到這裡時,臉上也露出幾分不屑的表情道。
他雖然是個奴隸,但從小也熟讀經書,又遭逢家族劇變,可以說前半生跌宕起伏,不過這也讓他練就了非同一般的智慧與眼光,這也讓他覺得頡利的那些舉動十分的可笑。
“招攬人才?這不是挺好的辦法嗎?”李休卻有些疑惑的反問道,頡利本身的才能不足,自然只能借助手下的人去達成他的願望,這麽看來頡利也並不是個太蠢。
“駙馬有時所不知,招攬人才本身沒有錯,可是錯就錯在頡利認為突厥人太過粗野,根本不懂得治理國家,所以他招攬的人才大多是異族,無論是西域人還是咱們漢人,只要能夠被頡利看中,立刻就可以得到高位,反而是那些突厥貴族被頡利排斥,駙馬你說這頡利蠢不蠢?”趙德言說到最後時,也不由得仰天大笑道,而且笑起來就沒完,最後甚至有種癲狂之意,看來他之前的遭遇對他的影響也是極大。
李休這時也有些無語,不得不說頡利在這件事上的表現的確很愚蠢,本來突厥內部就已經不再穩定,甚至有了分裂的跡象,可是他竟然還在突厥內部安插異族的官員,這些人與突厥貴族習俗不同,利益也有所衝突,再加上頡利對大唐接連戰敗,威望也不足以壓製大部分的突厥貴族,如此一來簡直就是在找死。
不過也就在這時,李休卻忽然抬起頭來,然後打量著趙德言道:“趙德言,既然頡利四處招攬人才,以我觀之,你的才識膽略都非常人可比,為何不去頡利那裡,如果你成了突厥的官員,豈不是可以更方便你報仇?”
“哈哈哈哈~!”李休的話音剛落,只見對面的趙德言再次發出一陣興奮而瘋狂的大笑,過了好一會兒這才有些讚歎的道,“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駙馬與趙某也都想到一塊去了,只不過我之前在突厥時也只是一個小小的奴隸,隨時都可能死於宵小之手,也根本沒有機會去見頡利,更別說謀個一官半職了。”
“那你現在的打算是……”李休聽到這裡也似乎猜到了幾分趙德言的打算,不過還是想聽他親口說出來。
只見趙德言這時也露出凝重的表情,當下整了一下衣服,然後一臉鄭重的跪到李休面前道:“駙馬,小人賤命一條,看著家人一個個慘烈於突厥人之手,本已經萬念俱灰,卻沒想到上天竟然將這個機會送到小人面前,可惜小人卻是個無名之輩,想要投靠突厥都不會有人收,可是小人卻不甘心,這才拚死逃回大唐,剛好聽聞明年大唐科舉,希望駙馬能夠安排小人參加科舉,並且高中進士,到時小人再借個因由反出大唐,如此一來,才能夠頡利的重視!”
趙德言這時終於說出他來跪求李休的真正原因,他要去突厥做奸細,可是卻根本沒有門路,畢竟頡利又不傻,怎麽可能會去要一個無名之輩,但如果趙德言能夠參加科舉高中,這時的身份就完全不一樣,到時他再叛逃到突厥,肯定也會得到頡利的重視。
“原來如此!”李休聽到這裡也不由得點了點頭道,他相信趙德言應該沒有騙自己,畢竟原來史上的趙德言就把突厥搞得大亂,而且在突厥被滅掉後,這個趙德言就消失了,史上再也沒有關於他的任何記載,這讓李休也不得不懷疑,原來史上的趙德言是不是也是李世民安插過去的奸細?
“你的想法的確可行,不過我很好奇的是,大唐的官員這麽多,你為何偏偏跑來向我求助?”李休這時忽然笑了笑,然後看著趙德言詢問道。
“不瞞駙馬,小人之前本打算向趙國公求助的,只可惜小人只是個無名之輩,國公根本不屑於見我,其它的官員我又信不過,剛好小人聽聞駙馬之前的事跡,推斷出駙馬與陛下的關系非同一般,於是這才跑來,又擔心會像趙國公那裡一樣連人都見不到,這才在門外裝瘋賣傻,希望可以吸引駙馬的注意,最後果然是成功了!”趙德言十分坦然的回答道。
“哈哈哈~,沒想到長孫無忌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李休聽到趙德言的回答也不由得大笑道,李世民登基之後,長孫無忌就被封為趙國公,左武候大將軍、尚書右仆射兼吏部尚書,可以說是權傾朝野,幾乎可以與之前的裴寂相比。
“駙馬,突厥與在下有國仇家恨,還請駙馬助小人一臂之力!”這時只見趙德言再次向李休請求道,說完還向他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這讓李休也急忙將他攙扶起來,不過這時趙德言的額頭上都已經滲出了幾絲鮮血,足以顯示出他的決心。
“對不起,我雖然很想幫你,但我還是不能答應你!”讓趙德言沒想到的是,李休這時沉思了片刻之後,卻忽然搖了搖頭道。
面對趙德言的再次請求,李休也很想答應他,以他的身份,幫趙德言安排參加科舉,甚至直接讓他中舉也不是太難,畢竟大唐時期的科舉有太多的漏洞可鑽了,只不過趙德言在外為奴多年,對大唐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為……為什麽?”越德言聽到李休的回答也不由得露出絕望的神色,李休已經是他最大的希望了,如果連李休也不願意幫他,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報那國仇家恨?
看到趙德言臉上絕望的表情,李休卻是笑了笑繼續道:“我雖然不能幫你,但你也不用太過失望,因為我本來就是個閑人,這種朝政大事也不是我可以決定的,不過我可以幫你去見一見陛下,然後將你引見給他,如果你能夠說服陛下的話,那麽你做什麽都會得到大唐朝廷的幫助,遠比你一個人孤軍奮戰要強得多!”
李休之所以不答應趙德言,一方面是因為這件事的關系重大,他不想背負這麽大的責任,另一方面則是大唐有專門的情報機會,比如馬爺之前掌管的飛奴司,就是一個專門的情報機會,對突厥安插奸細這種事,他們才是真正的高手,而且如果有飛奴司的配合,趙德言在突厥的行動也會更加的順利。
“真的!”聽到李休竟然願意將他引見給李世民,趙德言也不由得眼睛一亮興奮的道,他本來已經絕望了,卻沒想到竟然絕處逢生,李休又給了他一個更大的驚喜。
“自然是真的,我也相信你可以成為推動突厥滅亡的那隻手!”李休笑呵呵的開口道,光憑趙德言這個名字,就足以讓他向李世民推薦這個人了。
正所謂說曹操、曹操到,就在李休的話音剛落,忽然只聽外面傳來輕輕的敲門聲,隨後月嬋的聲音響起道:“老爺,陛下來了!”
“呃!”李休聽到這裡也是一愣,隨後則是露出恍然的表情,自己和平陽公主有了孩子,李世民這個小舅子肯定也得來一趟,哪怕平陽公主在門外立了一道禁止他入內的石碑,不過李世民也並沒有放在心上,大不了他不進門就是了。
相比之下,旁邊的趙德言聽到李世民竟然親自來拜訪李休,臉上的表情顯得更加的興奮,一來是他感覺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 這位駙馬在李世民的眼中的確十分的重要,二來如果能夠早一點見到李世民,那麽他也能早一點的實現自己的抱負。
當下李休安排趙德言到客房暫時休息,順便吃點東西,而他則來到別院的大門外,結果只見李世民果然站在那道石碑之外,半步也不肯踏進來。都說皇帝擁有天下,整個天下的土地都是他的,可是在平陽公主這裡,他卻不願意使用皇權,因為他知道這樣做只會引起平陽公主更大的反感。
“這麽熱的天,陛下怎麽親自來了?”李休立刻笑呵呵的迎上前向李世民行禮道。
“三姐怎麽樣了,孩子可還好嗎?”李世民看到李休也沒廢話,直接開口向李休詢問道。
“公主和晉兒都很好,麗質怎麽樣,平時有沒有堅持鍛煉?”李休這時也笑著回答道,順便還問了下李麗質的情況,上次長孫氏把李麗質帶走後,他也好久沒見過她了。
“麗質也很好,你那個太極拳的確不錯,現在我也向孫道長學了太極拳,每天早上與麗質一起練習。”李世民這時笑了笑,然後向李休示意了一下,兩人來到旁邊的樹蔭下,找了塊石頭直接坐下道。
李世民是來探望平陽公主的,可惜卻不能進去,所以只能向李休詢問了一些平陽公主母子的情況,李休也一一做了回答,等到聊完這些後,李休也終於抓住一個機會道:“陛下,說來也巧了,臣剛剛認識了一個人,而這個人也許會對陛下有大用!”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