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旁邊的圖書館中,周興整理完自己負責的書籍後,拿著自己的茶杯準備去給自己倒點茶水喝,說是茶杯,其實就是一個罐頭瓶子,以前的罐頭瓶子是用粗瓷做的,但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開始變成了玻璃,雖然材質很差,不如西域商人運來的玻璃器皿,但畢竟是裝罐頭用的,而且這種玻璃瓶子十分厚實,吃完罐頭後洗乾淨了還可以裝熱水。
圖書館有專門為乾活的人準備的茶水間,因為圖書館開門的早,關門卻又很晚,所以像周興這些乾活的人一般都將早晚飯帶來在這裡吃,茶水間不但提供茶水,同時也是他們吃飯的地方。
現在是早上,周興也是天不亮就來到圖書館乾活,所以在來的時候也在路上買了兩個胡餅,這時也拿出來就著茶水吃下去,茶水間裡不但有他,另外還有七八個和他一樣在這裡乾活的年輕人,值得一提的是,這些年輕人中的大部分都和他差不多,在這裡乾活倒是其次,關鍵是乾完活後可以隨意的看書學習。
默默的吃完了胡餅,洗乾淨了雙手之後,周興又打了杯茶水端到負責的律法書籍區,然後從書架上挑出一本自己昨天沒有看完的書,一邊看一邊品嘗著茶水,雖然茶不是什麽好茶,只是茶葉店剩下的茶葉沫子,但對於他來說,這種生活已經是以前做夢都不敢想到的了。
“聽說了嗎,南山書院還沒有開始招生,朝廷那邊就也開了一間書院,這下長安城可真的要熱鬧起來了!”正在這時,周興忽然聽到不遠處正在挑書的兩個人低聲說道,這兩個人他看著面生,應該不是國子監的監生。
圖書館剛開業時,只允許國子監的監生前來借書,所以只要是國子監的監生,周興就算叫不出名字也會感覺面熟,不過隨著圖書館的名聲越來越大,很多不是國子監的人想要借書卻進不來,這也引起很多人的不滿,於是就在前段時間,圖書館終於放開了一些條件,所有只要有學籍的讀書人都可以來裡面看書。
所謂學籍,其實就是指讀書人曾經在府學、縣學之類朝廷辦的學塾裡讀過書的人,他們的名字都在各個州府中登記造冊,同時他們手中也有相應的文書,可以證明他們的身份,比如一些府學的學生前來參加科舉,就必須出示他的學籍文書,上面甚至還有他的相貌描述,這樣做主要是為了提防有人冒名頂替,當然因為文字的描述有限,所以頂替別人的名字參加科舉這種事也是時有發生。
“誰知道呢,博陵崔氏牽頭建了一所南山書院,結果朝廷那邊就立刻也建了一所書院,據說兩所書院離的還很近,就好像朝廷故意和崔家過不去似的。”這時另外一個人也冷笑一聲道,提到崔氏時,臉上也露出幾分不屑的神色。
來圖書館借書的人一般都是普通人出身,
畢竟大世家中的藏書甚至比圖書館中還要豐富,世家子弟也根本沒必要來這裡借書,這些普通人出身的讀書人也知道自己和世家子弟之間的差距,再加上李世民派人在暗中推波助瀾,結果就導致普通讀書人中已經開始對世家產生了不滿。
“噓!,這種話可不能亂說,無論哪一邊咱們都惹不起,而且有可能的話,我還真想去南山書院試一試,如果真的能進去,以後考科舉也有更大的把握。”這時第一個開口的人再次說道,提到南山書院時,他也露出一臉向往的神色。
對於普通讀書人來說,他們對世家把持教育雖然心生不滿,但若是世家願意放開教育權,使得他們也能得到名師的指點,這對於他們來說也是一個極為難得的機會,所以很多人都無法拒絕。
“要我說還是朝廷的書院更靠譜一點,畢竟日後科舉選官都是由朝廷負責,而且我還聽說,朝廷的書院可能會讓一些出考題的官員去書院講課,這可不是南山書院能辦到的,所以我肯定會去朝廷的書院試一試,如果不行的話,才會退而求其次去南山書院。”另外一個人再次開口道。
“館中禁止喧嘩!”不過就在上面的兩人話音剛落,忽然只聽一個嚴厲的聲音傳來道,這讓說話的兩人也是嚇了一跳,急忙裝做挑書不敢再說話,隨後一個圖書館的管事邁步走了過來,掃視了一下這邊正在挑書的幾人,冷哼一聲這才離開。
周興一直靜靜的聽著兩人討論書院的事,心中卻不由得翻起無窮的浪花,之前南山書院的事傳出來時,他也曾經聽說了,甚至他也曾經考慮過,想要進南山書院學習,畢竟他現在雖然不缺書讀,但若是沒有名師的指點,最後也難以有什麽大成就。
不過現實很快給周興潑了一盆冷水,因為他視為兄長的赫處俊打聽到一些消息,南山書院今年隻招收明年要參加科舉的舉子, 而他卻根本沒有這個資格,所以南山書院肯定進不去,倒是赫處俊應該可以進去。
本來周興已經對進書院的事死心了,卻沒想到今天又聽說朝廷又辦了一所書院,雖然還不知道這所書院招收學生的條件,但卻讓他心中重新燃起一股希望。
腦子裡想著書院的事,周興卻是連書都看不下去了,最後好不容易熬過了一天,他以最快的事情收拾好自己負責的書籍,然後就小跑著回家,因為他知道這麽重要的事情,赫處俊肯定會得到一些消息。
果然,周興剛一進家門,就看到赫處俊一臉興奮的迎上前道:“宏達你快來,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是不是朝廷要辦書院的事,我已經聽人在圖書館裡議論了?”周興當即也開口道。
“就是這件事,朝廷已經決定在南山書院的旁邊建造另一所書院,而且招生的條件也比南山書院要松一些!”赫處俊看到周興已經知道了,當即再次開口道,不過說到這裡時,只見他卻忽然神秘的一笑,然後接著又道,“你猜這個書院叫什麽名字,恐怕你想破腦袋都不會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