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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是有一個猜測。”
巫有想了想,淡淡點頭,“我給你的那枚玉簡,只是最基礎的蠱蟲記載,除卻喂養蠱蟲靈藥毒草,還要定期進行蠱鬥,只有在成千上萬隻蠱蟲的蠱鬥中存活下來、並將對手吞噬的,才能成為蠱皇,再每日用心頭血滋養,經過九九八十一日後,這樣的蠱皇才能植入人體,與修士共生。”
穆長寧曾經聽過魔域雪嶺部落有一群蠱女,用自己的身體來養蠱,可現在聽巫有這麽講出來,還真是有種奇妙的感覺。
“怕了?”巫有的目光平靜,甚至可以說是蒼茫沉寂。
她是魔修,也養蠱,這些事穆長寧都一清二楚,說給她聽沒什麽大不了。
“各人所習之道不同,無所謂怕不怕的。”穆長寧搖搖頭。
弱肉強食、優勝劣汰,這本來就是亙古不變的法則,正如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馴養蠱皇的原理也是如此。
巫有不由抬眸看她一眼,穆長寧又問道:“但這和那些被吸血的凡人又有什麽關系?”
“關系自然是有的。”巫有垂下眼眸,道:“蠱皇吞噬萬蠱,乃蠱中至尊,將之植入人體,會對修士有利,但蠱皇萬裡挑一,太過難得,因而便產生了另一條捷徑,吸血蠱。”
穆長寧洗耳恭聽,巫有徐徐說道:“吸血蠱是由吸血蟲養成的蠱,它們的胃口無底線,只要有足夠的氣血作為食物,就可以吃到天荒地老,不斷地滋養自身,因此它們本身也是一樣難得的補品。”
“我先前說過了,蠱皇萬裡無一,而相反的,蠱王就易得多了……”
巫有望向她,穆長寧腦中頓時靈光一閃,福至心靈般道:“所以,是有人在拿凡人的身體養吸血蠱,然後準備用吸血蠱喂養蠱王?如此一來,終有一日,蠱王會成長為蠱皇?”
蟲蠱身上沒有任何靈力波動,吸血蠱將那些凡人的鮮血吸幹了,也不過留下兩點牙印,因此光明觀的修士才沒能在那傷口上發現任何氣息痕跡。
本來如這種凡人委托仙門、向仙門尋求庇護的事,也不用重視到特意差來高階修士,來的至多都是築基期弟子,還是因為領的門派中的任務,特意跑這一趟,可這種築基弟子中,恐怕沒有對蟲蠱有過專門研究的,如此又怎的能發現其中不同呢?
巫有點點頭,杏眸中隱含了一絲凌厲,“吸血蠱一向被視為禁物,一開始是用於凡人,繼而便會向妖獸修士發展,屆時更加覆水難收。一山不容二虎,在這世上,蠱皇只能夠有一隻,一旦出現其他威脅者,必須扼殺!”
這就是蟲蠱堂的首要教條。
穆長寧大概能理解巫有為何對此事這般關切了,涉及到蠱皇的存在和地位,容不得她有馬虎。
二人一路在邊緣地帶行進,在途中還遇上了一撥身穿黑白道袍的修士,看服飾便知是光明觀人,一行四個,一個築基期,三個煉氣期,四人的方向是一個凡人小鎮,極有可能便是衝著那吸血命案去的。
穆長寧和巫有對視一眼,當即催動穿雲舟追上那撥人。
於是,前頭的飛行法器停了,為首的那個築基中期修士望了過來,只見是兩個築基後期的女修,亭亭玉立,尤其是那個一身黑衣的,容色實在過於出色。
光明觀種幾乎都是男修,修的也都是童子功,於女色上更要把持得住,此刻不過恍惚了一下,便拱手問道:“二位有何指教?”
巫有沉默無言,穆長寧也不拐彎子,開口問道:“幾位行色匆匆,
可是為近來凡城屢屢出現吸血命案之事?”那幾個修士聞言一愣,為首的築基中期修士緊皺眉心,不解道:“二位道友何意?”
“道友莫要誤會,我二人恰好路過冀州,對此事有所耳聞,便想盡一份綿薄之力。”
那修士不由一愣,其中一個光明觀的煉氣小弟子嘟囔道:“我們已經領了任務,自會完成,就不牢兩位前輩費心了。”
本來這任務的獎勵靈石就不多,再多兩個外人牽扯,還不定怎麽分呢!
望穿將那小弟子心中所想告知時,穆長寧簡直哭笑不得,巫有臉色微沉,沒工夫再耗,隻淡淡看了過去,眸色冰寒。
雖是天人之姿的大美人,可這美人生氣發怒起來,小弟子還是被唬得一哆嗦,悄悄往築基修士身後躲了躲。
築基修士正待發作,穆長寧出聲道:“不過是兩個閑人管閑事,不會耽誤介入幾位的任務,道友既覺得麻煩,我們也不打擾,告辭。”
穆長寧禦舟欲走,築基修士眸光微閃,忙喊道:“道友留步!”
這個調查吸血命案的任務放在執事堂已經有段時間了,先前也有人領,可惜再沒有下文,他也是奔著撿漏的目的來的,既然這兩個女修都說不介入他們的任務了,多兩人幫忙,完成任務的可能性就更高,他哪有不樂意的?
穆長寧依言停下,築基修士訕笑道:“道友言重了,有二位道友幫忙,想必定能事半功倍。”
接下來一行人便共同奔著一個叫新禹鎮的凡人城鎮而去,來的路上,那名為寇獻的築基修士便將大體情況與她們說了一通。
百煉谷那兩個修士提供的消息畢竟也是從別人那裡道聽途說來的,失了一定的準確性和實時性,反倒是寇獻,身為光明觀中弟子,對此知之甚詳。
這個任務前前後後大約持續了三個多月,一直沒有結果,不是今兒這裡誰人出了人命,便是明兒那方哪個又丟了性命,可偏偏有修士前來排查後,非但一無所獲,反而這種情形立刻得到了遏製,仿佛是一早就知道有危險,便及時改換陣營。
於是隨後不久,冀州另一個凡人城鎮再次遭殃,如是循環往複。
這次他們收到出了人命的地方,便是這個新禹鎮,最新一起人命案,還是前夜裡發生的。
巫有掐著手指算了算,眉心微微一蹙,穆長寧看過去,她便搖著頭道:“吸血蠱應該差不多進入成熟期了,接下來,凡人它是看不上了,吸血蠱的目標會轉移到修士和妖獸的身上……”
前頭有修士來排查,這種情況之所以得到遏製,那是吸血蠱還在幼生期,還待繼續生長,那養蠱人心知不能打草驚蛇,所以秉持著以退為進的原則,轉移陣地,可現在它們都進入成熟期了,這些吸血蠱無疑更讓人頭疼。
穆長寧若有所思,目光緩緩落到寇獻身後那三個煉氣修士身上,眉心便是一緊。
怎麽找了三個煉氣期的孩子過來?
隨著飛行法器的降落,城中人簡直倒履相迎。
不過幾日的功夫,小鎮中便出了十多條命案,這讓他們擔驚受怕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盼來了仙人,就算不能除魔降妖,至少也能如前頭一樣,他們一來,這些怪事就自行退散吧?
穆長寧下了飛行法器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放開神識將整個小鎮探查了一遍。
小鎮並不大,她的神識完全能夠覆蓋,可一番探查之後,除了凡人還是凡人,沒有任何修士存在或是活動的跡象。
巫有打斷正在跟鎮民打著包票的寇獻,開門見山問道:“屍體在哪?”
寇獻微微一頓,三個煉氣小弟子相繼眨了眨眼,嘰嘰喳喳的鎮民們安靜下來,巫有又問了一句:“屍體在哪?”
“在,在義莊……”
被領去義莊的一路上,有經過一條長街,因著這幾日吸血蠱作祟,街道上的店鋪處處關門大吉,隻余招牌旗幟迎風飛舞,然而此刻卻還能聞到絲絲縷縷的異香。
這種香很奇特,不似花香也不似酒菜香,若隱若現的,若非她長期服用楊枝甘露,五感六識出眾,極有可能會因此忽略掉。
靈獸袋中的蛋蛋又開始上躥下跳起來,甚至比起在黑市第一次路過巫有擺的蠱蟲攤時還要興奮,穆長寧心道果然吸血蠱就在這附近。
巫有適時傳音道:“是蠱香。”
蠱蟲成熟時,會有蠱香陣陣溢出,這香味讓兩人心中同時一沉。
果然,吸血蠱還是成熟了……
窸窸窣窣。
有極細微的聲音一點點傳入耳中,越來越清晰。
神識覆蓋范圍之內,只能看到一條條手指粗細,通身鮮紅,長著無數細小絨毛的毛毛蟲從暗處或是犄角旮旯裡蠕動著爬了出來,密密麻麻,數不勝數。
鋒銳的口器一張一合,帶動些許粘液流出。
穆長寧莫名地感到頭皮一麻,高聲喝道:“小心!”
話音剛落,這些吸血蠱就像聽到了什麽號令,猛地竄出。
鎮民們唬了一跳,驚恐地四下張望,隨後呆呆的不明所以,寇獻和三個煉氣小弟子卻猛地一驚。
叮叮叮叮!
二十幾根暴雨梨花針打出,正好落在那三個小弟子腳邊,根根釘住了一條吸血蠱。被戳破了的吸血蠱就像泄了氣的皮球,飽滿的身體霎時乾癟下來,暗紅色的液體流了一地。
“啊啊啊——”
鎮民們驚聲尖叫,就連三個小弟子都顯然被嚇得不輕。
寇獻很快反應過來,一大巴掌呼過去,敲在三個小弟子頭上,怒喝道:“愣著幹嘛,自救!”
他隨手拿出一隻陣盤,拋向空中,將那群驚慌失措的鎮民籠罩在陣盤的法陣中,高聲道:“待在裡面別出來!”
隨後,便開始加入對抗吸血蠱。
成熟的吸血蠱雖沒什麽攻擊力,但口器十分鋒利,速度也很快,最關鍵勝在數量眾多。穆長寧的法術劍術攻擊雖然威力都不俗,可這時候卻有更方便快捷的方式。
她十指張開,隨手一彈,無數粉末紛紛揚揚落下,所過之處,吸血蠱盡都化作了一灘血水。
無聊之時所做的化屍粉,卻在此刻派上了大用處。
蛋蛋也被她放了出來,一口一隻吸血蠱吃得十分歡快。
寇獻驚訝地望向她,巫有也微微瞥了一眼,隨後她取出一隻蟲笛,抵在唇邊,怪異卻悠揚的音調從蟲笛中傾瀉而出。
在蟲笛吹奏出的曲調裡,這些張牙舞爪的蟲蠱竟漸漸安靜下來,像是即將進入夢鄉的孩子,昏昏欲睡。
寇獻猛地瞪大了雙眼,望向巫有周身隱隱的黑光和四散的魔氣,驚愕道:“你是魔修!”
魔修與道修平素看來並沒有多大區別,而在使用法術時,周身是靈光還是黑光的閃現, 就可以輕易區分。先前巫有從未在寇獻面前用法術,寇獻也隻以為她跟自己一樣,是道修。
“寧寧,注意寇獻!”望穿猛地提醒。
穆長寧扭頭看過去,便見原先還在賣力對付吸血蠱的寇獻不知何時竟將目標對準了巫有,手中雙戟揮出,穆長寧二話不說移步上前,提劍格擋。
經過雷電的煉體,她的身體強度早就十分過硬,何況寇獻的修為本來就不如她,這時便更別想傷她分毫。
“你讓開!”寇獻赤紅著雙眼怒罵:“你是道修,怎能跟魔修同流合汙!魔修都該死!”
穆長寧都要氣笑了,“我們如今正在共同禦敵,是魔是道有這麽重要嗎?就算要發作,也得分場合!”
寇獻怒目相對,然而下一瞬,“砰砰砰”的聲響響起,有七八個頭顱撞破街道兩側的窗欞橫衝而出。
這頭顱與人首無異,只是耳朵格外碩大,青面獠牙。頭顱的雙耳扇動,使得這它們能飛於半空。
“飛頭蠻!”巫有不由一怔。
穆長寧抬眸望去,只見這些飛頭蠻的斷頸處有無數大大小小的吸血蠱落下來,從天而降,個頭比地上的大了許多。
處在陣盤中的鎮民們見狀抱作一團,驚聲尖叫,哭喊聲混作一團,有膽小的甚至都尿了褲子。
三個煉氣期的小弟子本來應付地上這些吸血蠱就已經夠吃力了,在巫有蟲笛的輔助下好歹能喘口氣,冷不防被頭頂的吸血蠱突襲了個正著。
吸血蠱張大嘴巴,狠狠咬在小弟子的皮膚上,扯都扯不下來,隨後,竟就著那個咬開了的口子,一個勁地往肉裡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