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前往西營的隊伍整裝待,臨行前,穆長寧往人群中四處張望了一下,並沒看到某個身影。Ω獵 『Ω文網ΔΔ
付文軒瞧了眼問:“你找誰呢?”
“我記得,之前從陽真君身邊有位眼盲的金丹修士,叫蒲又麟。”
在天溪澗一役中,她看到了蒲又麟出手,他的法寶是跟詠梅真人一樣的金珠算盤,應該就是蒲宴的族人沒錯了。
蒲宴隻說讓她將東西交給蒲氏族人,而她到目前為止遇上的,也就詠梅真人和蒲又麟二人而已,詠梅真人無跡可尋,就近的只剩蒲又麟了。
“那位蒲又麟蒲先生?”
付文軒低聲說道:“獸潮期間危險重重,他眼盲不方便,被請去天機門了,如今可是天機門的座上賓。”
這些年,天算一族的名聲漸漸起來了,族中子弟擅長佔星之術者皆被稱為天算子,如今哪個大宗門,哪家修仙大家族,都為能夠請到一位天算子做客卿而引以為傲。
天機門的這位客卿,便是蒲又麟。
見穆長寧微怔,付文軒笑道:“你找他幹什麽,你師父身邊也有一位天算子,資歷據說還比那位蒲先生高,何必舍近求遠?”
“我師父身邊?”穆長寧驀地一愣,“是誰?”
“這個我就沒見過了,只聽說似乎叫……”他想了想道:“哦,他道號是詠梅真人。”
詠梅真人!
師父真的找到詠梅真人了!
穆長寧一喜,比起蒲又麟,她當然更希望是將東西交給詠梅真人的。
她點點頭,“這樣也好。”
飛行法寶升空,隊伍浩浩蕩蕩出,這次去西營的隊伍裡沒有看到溫嵐和凌清溏,卻有凌玄英在。
凌玄英看見她便走過來,付文軒眸光微閃,心中幾條線索串起來已經隱隱猜到了個大概,笑著說了聲“你們慢聊”,便自行離開。
凌玄英目光掃視了一番卻遲遲不曾開口。
把什麽都說開了,便沒必要再去遮遮掩掩其他的,穆長寧笑了笑道:“五哥。”
他一愣,像是沒想到她會這麽稱呼,“你……”頓了頓,又只是一笑,“清揚,你沒事就好了。”
“為什麽你總是叫我清揚?”穆長寧一直挺好奇這個問題。
若是現在也就罷了,凌三凌清溏他們各個都知道了她的身份,凌玄英想怎麽稱呼無所謂,可在以前,他明明瞞得好好的,也不對外顯露,卻還會傳音叫“清揚”這個名字。
若說幼年的情誼,其實也不見得有多麽深厚,凌玄英又不像是那種泥古不化之人,那到底是在堅持什麽?
凌玄英微鄂,想了想道:“大概是我習慣了吧……”他失笑,“你若不喜歡,也可以改別的。”
穆長寧搖搖頭,“算了,一個名字而已。”
兩人隨便說了說這些年的經歷,如落入妖主手中還被喂啟靈丹這種事自然不會多講,她身上擁有神農血脈的事她自己還糊塗著呢,更不可能說給別人聽,隻道是受了傷,又得了樣機緣,不僅養好了身體,連修為也精進了。
凌玄英則將如今的形勢說與她聽,西營的主要陣地就在無憂城,而那裡的獸群,除了盂連森林中固有的,還有從西北部湧進來的大批妖獸,胡媚妖王、獨角妖王、赤蠍妖王共同駐守,哪怕道魔聯手也依然久攻不下。
而如今,那位僅次於妖主的十一階妖修藍翎妖王又將目標轉到了西面,很顯然,那裡又會形成一場大暴亂。
一路行駛到無憂城,期間遇上的妖獸都被從陽真君和正卿真君解決了,幾乎暢行無阻。
兩位真君一下飛行法寶便去了無憂城城主府,蘇訥言早一步先到了,自是要和眾元嬰修士商量對策,而其余人則直接去了執事殿報備領取任務。
現在的無憂城,道修魔修混雜,這事若放在二十年前絕對讓人意想不到,可真正事態展到如今的地步,說到底誰也不能獨善其身把自己摘出去。
付文軒領了個擊殺火狐的任務,穆長寧和凌玄英兩個築基大圓滿也被分在其中之列。
火狐一族五階化形,魅惑手段層出不窮,定力差點的被勾地心神一松,隨後就能被妖獸尋了空子,而它們的天賦技能凝酥軟香更是讓人防不勝防。
一行人飛出百裡外,一座山坳處彌漫著淡粉色的霧氣,打鬥慘叫聲層出不窮。
穆長寧放開神識一看,只見一群火紅的狐狸搖擺著狐尾,凝酥軟香充斥了整個山坳,一隊二十多人的修士已經倒下了大一半,狐群一擁而上啃咬他們的血肉,唯剩了幾個還在苦苦掙扎。
為的是一個身穿粉衣衣著暴露的女子,是一隻六階火狐,而後還有兩個紅衣女子,是五階妖獸,剩下的則都是低於五階的妖狐。
“一群狐狸精……”
付文軒眯眼冷笑一聲,揚手道:“六階火狐交給我,阿寧,凌道友,那兩隻五階妖給你們,其余人負責援救另外幾位道友和對付妖狐,大家事先服下清心丹屏息,注意臭狐狸的伎倆!”
“是!”
分工明確之後,一眾人直接衝向山坳,穆長寧取出青玉尺揚手一揮,遍布整座山坳的粉色霧氣被吸入尺中,與此同時,無數道法術靈光打向妖狐群,只聽得各種嘶叫聲,妖狐群中爆開一團團血霧。
那三名女子同時望了過來,媚眼如絲,為的粉衣女子勾唇笑道:“呦,來幫手了!”
那聲音嬌軟甜膩,聽得人骨酥皮軟,付文軒懶得跟她廢話,折扇一開揚手一揮,驚濤駭浪從天邊傾瀉而下,兜頭朝著粉衣女子澆去。
粉衣女子眸光微閃,手中出現一條銀鞭,蓄力一揮,那浪潮從中間破開,朝兩側分離,而這時迎面又飛來三支袖箭,帶著破空之勢呼嘯而至,粉衣女子神色一變,後仰下腰,這才堪堪避過。
“小郎君,下手怎的這樣狠啊?”
粉衣女子拍了拍白膩豐滿的胸脯,氣喘籲籲惹人憐,付文軒略顯嫌惡地皺了皺眉。
付文軒和粉衣女子打得不可開交,穆長寧也跟那五階的紅衣女子較上了勁。
狐族五階化形,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而這隻五階火狐比起一般的五階妖獸強了不少,但也比不上一般的結丹修士。
對於女子,她們狐族的魅惑之術效果確實差了點,可紅衣女子也沒將這個築基大圓滿的女修看在眼裡,然而真正交上了手,卻現被她逼得夠嗆。
“臭女人!”
紅衣女子退後兩步,看了眼自己被火灼傷的玉手,指尖那猩紅的利爪被盡根折斷,十指連心,痛徹心扉。
紅衣女子怒火中燒,手中出現了一隻金色鈴鐺,素手輕搖,叮鈴鈴的鈴聲不斷越出。
那鈴音有攝魂之用,讓人心神不由一蕩,穆長寧也微微晃了一下神,紅衣女子正是抓到了這絲破綻,毫不猶豫地吐出一口火焰。
火狐一族的狐火,在獸火中名列前茅,一般修士若是沾染上,非死即傷。
可她運氣不好,碰上的偏偏是有著混沌陽火的穆長寧。
熾火劍身靈光一閃,穆長寧周身火刃壁大開,那團狐火還未待靠近,便已被混沌陽火同化吸收。
紅衣女子瞳孔微縮,手中鈴鐺搖得更猛更烈。
一開始讓她逮了空,這回又豈能再上當?
穆長寧眸中紫意微閃,女子頓覺腦中一痛,手中一停,而那個分明還隔得很遠的女修不知怎的已經近到了跟前,一把覆著濃濃火光的靈劍捅進了她的心口。
紅衣女子幾乎是用了剩下余力,將手中的鈴鐺狠狠搖了一下,一聲震響過後,金鈴上裂開了一條縫隙,紅衣女子也變成了一隻火紅的小狐狸。
穆長寧頓生一股不詳的預感。
這時凌玄英的軟劍纏上了另一隻五階妖狐的脖子,生生將她的頭割了下來,付文軒也同樣收拾好了六階妖狐。
地上滿是火狐的屍體,周圍的溫度忽然驟降,地面竟慢慢覆上了一層薄冰。
這種情況有些熟悉,穆長寧腦中立即蹦出了兩個字。
“冰域。”
所有人的目光投往了一個方向,兩個一身白衣模樣嬌俏的少女走了過來,同來的還有大片雪白的妖狐。
穆長寧挑挑眉,暗道一聲孽緣。
這二人正是當初被困無天殿時,以照顧為名,行監管之實的白冰和白雪。
又是一隻五階一隻六階,而很顯然的,她們的實力可比方才那三隻強多了,別的不說,就這冰域,便已經隱隱讓人有種寸步難行之感。
火狐退場,現在來的就是白狐了?
白冰眯了眯眼,恨恨盯向穆長寧,咬牙切齒:“臭丫頭,是你!”
她身形移,幾乎眨眼的功夫就衝到了穆長寧面前,十指伸展,利爪狠狠撓去,而在冰域之中,穆長寧的度大受限制,對方又是一隻六階妖獸,她也隻來得及側身一躲,白冰的爪子就撓上了肩膀,生生落下了幾道血痕。
付文軒和凌玄英幾乎同時動起來,白雪冷冷一笑:“在我們的冰雪之域裡,你們還想反抗?”
話音剛落,付文軒和凌玄英的雙腳就被凍住,二人忙用靈力化開,卻現根本趕不上凝結的度。
穆長寧指尖彈出兩團火,飛向付文軒和凌玄英,二人的雙腳這才能暫時脫困。
白冰白雪在妖主身邊侍候,若沒有點本事,又如何能夠脫穎而出?
她們二人的域相互疊加,完全能抵得過一隻七階妖獸的冰域。
可在穆長寧被孟扶搖帶出無天殿後,她二人卻被妖主遷怒,分派來了應對獸潮,白冰白雪怎能不恨?
穆長寧將混沌陽火灌注全身,受這冰域的影響還能小些,可其他人就未必了。
付文軒和凌玄英尚且不能輕松,而其余修士更是艱難,那些三四階的白狐就已經讓人夠嗆,接二連三撲上去,直接咬斷了他們的脖子。
“臭丫頭,都是你害的!”
白冰不管不顧朝穆長寧撓去,付文軒和凌玄英則被白雪攔住了去路,二人在冰域裡實力大減,反倒是白雪如魚得水,跟他們戰了個旗鼓相當。
穆長寧一下一下地防守,實力差距之下難免捉襟見肘,她雙目微眯,一劍甩了出去。
熾火劍脫手而出,在空中盤旋,劍影中心凝成一朵巨大的火蓮,火蓮花瓣四散飛旋,落在白狐群中,炸開一個又一個深坑,那冰域終於微微有了些許松動。
白冰神色一凝,雙手奮力一抓,哪怕經過煉體,白冰的利爪依然深深嵌進了肉中,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而穆長寧臂上傷口處流出的血跡斑斑點點灑落,還有些許濺落到了白冰的身上,白冰竟像突然被什麽東西燙到了,那股疼痛一路印到靈魂,一路讓她心悸抖、厲聲慘叫,連冰域都維持不下去了。
失了白冰的加持,冰域作用大減,付文軒與凌玄英當即把握住了機會反製。
“姐姐?”
白雪驚呼一聲望過去,現自家姐姐竟然臉色慘白愣在原地。
穆長寧一時也不明白生了什麽,但她如何也不會錯過這個好機會,提劍攻了上去,但白冰同樣迅回神,緩和之後厲聲喝問:“你幹了什麽!”
穆長寧漠然以對, “你不需要知道。”
哪怕有了方才那一出,穆長寧一時也不會是白冰的對手,然而突然飛來兩把黑色利刃,深深扎進了白冰的後心,直接穿胸而過。
白冰悶哼一聲,臉色一白,不可思議地低下頭看了看胸口冒出的短刃尖端,穆長寧又將長劍喂進了她的身體,而付文軒和凌玄英也同時將白雪拿下。
失了主心骨,白狐萌生退意,可方才被冰域掌控的眾人又哪會讓它們如願,各種法術法器砸下去,很快將狐群全部殲滅。
那利刃眼熟得很,穆長寧已經想到是誰的手筆了,而這時望穿忽然出聲提醒:“快止血。”
穆長寧不疑有他,將傷口處理了乾淨,一抬頭就見黎梟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什麽時候身嬌肉貴地連這點小傷都受不得了?”蒼白面上的紅唇勾起譏笑不已,銀色面具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穆長寧默默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