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洋的死因你們最後公布的是什麽結果?”風謹問道。

　劉警官道:“和外界都知道的一樣，屬於跳樓自殺。其實我們當時也發現了一些不疑點，不過校方卻認為這些不足為奇，李洋在眾目睽睽之下跳樓自殺，這是不可否定的事實。在校方看來能夠以最簡單的死因將這起案件圓過去是最好不過的事，所以我們想要繼續查的時候受到了阻撓。”

　學校的立場風謹不想去過多評價，不過這三條活生生的人命就這樣沒了，不能還他們一個公道他的心裡卻是非常難受。

　“當時你們在現場發現了什麽疑點?”

　“李洋從教學樓五樓跳下來，頭部先著地將地面砸了一個坑，這一點是確定無疑的。怪就怪在他周身的血跡，按理來說血跡不應該擴散得這麽開，說白了就是李洋的血跡不像是摔死之後流出來的。”

　風謹問道:“那你們是怎麽認為的?”

　“從最簡單的一點來看，李陽腿部除了骨折沒有其他外傷，那他的腿部附近的血跡從何而來?不僅僅是一點點，那是一大片血跡，如果是從頭部流淌過來的也說不通，因為兩片血跡之間並沒有連起來……”

　劉警官這些分析與風謹當時根據觀察所得出來的結論不謀而合，看來這起看似跳樓的死亡案件本質上就是一起精心策劃的謀殺，不過執行謀殺的卻不是人，因為除了死者誰都看不見它們的存在。

　“我當時也發現了這一點，血跡很反常，這也就說明李洋很有可能在落地之前就已經死了。”

　“那……那他是怎麽死的?”劉警官一臉驚訝地問道，像這種死法還是頭一回聽說，雖然事實擺在那，他從心裡還是不太接受這種說法。

　“怎麽死的我也不知道，從地面上的血跡分布來看，李洋在空中掉落的那一兩秒鍾內已經成為一具屍體，而且傷口全部來源於胸口，我雖然沒有看到屍體的傷口，不過我能猜測得到，李洋落地的時候正好將傷口壓在了下面。我猜得沒錯吧，劉警官?”風謹著著他說道。

　這下劉警官不得不佩服風謹的推理能力，他的思維簡直越來越讓人驚喜了，連這個從來沒對外公布的傷口他都能猜測得到，確實非同凡響。

　“沒錯，那個傷口非常細小，血液都是從那裡噴湧而出的。不過屍體落地之後傷口就閉合了，我們當場都沒有發現，這是後來屍檢的時候發現的。學校不支持我們深入調查，屍檢還是我們偷偷做的，這種結果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後來我們幾個同事商量了一下，沒有對校方報告。好在屍體還在校醫院的太平間裡放著，李洋的父母也在學校裡鬧了好多天一直沒個結果，學校也是想一直將這事拖下去，反正最後都會解決的……”

　面對喪子之痛的家庭，校方居然不首先思考應該承擔什麽樣的責任，反而每天挖空心思怎麽去避免承擔相應的職責，這一點讓風謹尤為痛心，王慶和李洋的死僅僅只是個開始而已，學校一味地退讓，幕後黑手越是囂張，再這樣下去恐怕事情會變得越來越糟糕。

　既然都已經聊到第二起案件，風謹索性談起了女生宿舍的第三起死亡事件。

　“女生宿舍8棟409寢室死亡的那個女生是什麽情況?”風謹對於這起案件知道的還不多，案發現場是在女生宿舍，她沒辦法進去查看現場，而且他得知這件事情的途徑還是來源於雨青，那時事情已經過去一天多了。

　劉警官沒有料到風謹的話題轉換得這麽快，教學樓的跳樓案還沒開始聊多少就轉向了女生宿舍的死亡事件，這讓他有些不太適應，這家夥的思維跳躍性太大了，害怕跟不上他的節奏。

　“死者名叫秦星，死狀那是相當的慘，我都不太好描述了，總之看上去不像是自殺，可是我們拿不出他殺的證據，因為當天晚上寢室同住的三個女生都沒有任何異常，其中一個在早上喊死者起床的時候發現她早已經死亡多時……”

　以上這些情況風謹早有耳聞，不過從劉警官嘴裡說出來可性度又增加了不少，他的心裡還是有些疑惑沒有解開。

　“死者的死因是什麽?”

　“窒息而死。”

　“窒息?自殺的話，除了溺水，想要讓自己在正常情況下窒息死亡還是挺難做到的，我聽說死者一直躺在床上的啊，怎麽可能會是窒息而死?”風謹覺得事情太奇怪了，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劉警官無奈地笑了笑，說道:“要說你不信才是正常的，其實我們也沒辦法接受這種死因，因為秦星的死因確實就是窒息導致大腦缺氧死亡，不過卻是因為胸腔充血，血液充滿了肺葉導致和溺水一樣的症狀。”

　“那她胸腔裡的血液是怎麽來的?”

　“說出來你更加不相信了……死者自己咬斷了舌頭，然後……又將舌頭吞下了肚子，嘴裡的血咽下去填滿了胸腔，就這樣窒息而死了。”劉警官道。

　這種死法風謹還是頭一回聽說，他無法想象一個女孩子為什麽要對自己下這麽重的手，想必任何意志堅定的人都不會采用這種自殺方式，完全已經脫離了人類的思維范疇，通常情況下也只有喪心病狂的殺人狂魔才會采用這樣的手段來折磨死者，可是這種想法卻有一個致命的漏洞——死者肯定會有掙扎的痕跡，可是聽說這個秦星被發現的時候床單鋪得非常整齊，根本不像是躺過人的樣子。

　“三個室友晚上就沒有聽到任何動靜嗎?”風謹問劉警官。

　劉警官搖了搖頭，道:“你這個問題當時我就問過了，死者的三個室友一致表明晚上非常安靜，根本就沒有聽到任何聲音，連平日裡室友磨牙的聲音都消失了。”

　風謹總覺得這起案件還沒有抓住最關鍵的線索，這幾天劉警官一直忙得焦頭爛額，昨天又接到通知說王慶的屍體從殯儀館消失，棘手的事情一樁接著一樁， 看似兩者並無明顯的關系，可是風謹卻覺得王慶逃走的時機非常可疑，恰恰就是秦星死後警察想要深入調查的時候，這不得不讓他多留了一個心眼。

　“秦星的死絕非自殺，雖然沒有證據表明是他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其中有貓膩。接下來我們要做的事情就太多了，王慶的事情還未處理，這個案件連調查都沒開始，你說我們接下來怎麽安排?”風謹問道。

　劉警官揉了一下額頭，顯得有些六神無主，風謹看出來他這是極度疲憊的神態，不免有些替他的身體擔心，鐵打的漢子在這些異常麻煩的事情面前都會熔化成鐵水，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

　“保衛處的同事這幾天一直都在忙這些，不過調查進展卻是毫無進展，王慶的事情得盡快處理妥善，人家父母已經在學校裡鬧翻了天，我擔心秦星的父母也會效仿，到時候……”

　風謹很清楚劉警官在擔心什麽，孩子在學校裡出了事，校方承擔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可是校方的做法多少有些讓人寒心，站在自己的立場上處理問題本沒有過錯，就是針對這種事情的處理方式欠妥，讓他對三名死亡的學生產生了無盡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