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穆子今天連番收了驚嚇,神都聚不攏了,不周也就不強求趕路了,依舊是祭出那五翎通天棍,用血設了個血陣,想換來一夜平安。 “明天……你,給雪精喂一些鮮血吧。”不周思索了半天,枕著自己的手臂對穆子說。
原本反對血養的不周說出這樣違背修煉常理的話,讓穆子有些驚奇。不過她想了想四大神獸的關聯,想必不周這麽做是有道理的,加上實在困乏的厲害,便用鼻腔軟軟的哼了一聲以作應答。
今晚夜色很美,月亮皎若銀盤,在夜色中朦朧發光,而夏日的蟬鳴也在這靜謐之間格外清脆。火堆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跳躍的光影讓這古老的森林有了一些煙火氣息。
夜微涼,卻不知道這微涼後面,是什麽。
第二日兩人醒來的時候,並未感覺到什麽特殊,映入眼簾的依舊是被參天古木分割成細小碎塊的天空。
但是聽得巨猴怪的怒吼之後,二人坐了起來,這一坐起來,被眼前的景象惡心到了。
以血陣為中心,血陣外面是一具具已然僵硬的蝙蝶的屍體,那些醜陋的黑色怪物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數量多的地方積厚怕是可以沒到穆子的小腿了。而靠近血陣的地方,那些蝙蝶有的已經化成了血水,有的以及燒焦的看不清原貌了。
腥味挾裹著腐臭,衝擊著少女的鼻腔。
空腹的少女覺得喉嚨一緊,胃就開始有規律的扯著收縮。這眼前的場景真是太惡心了,上次深夜雖然也是這些東西進攻,但是借著夜色加上那時穆子神志不清,並未看過這赤裸裸的場面。
嘔吐了半晌,連苦膽汁都吐出來了,穆子還是覺得自己心中煩悶,想盡快離開這個地方,但是不周四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此時少年只是緊鎖眉頭,像是一尊雕塑一樣,打量這地上的東西。
瞧他似乎傻了一般的站著,也不做行動,穆子倒是上前拉了拉他的袖子催促:“不是說要趕路嗎,我們走吧。”
“不用走了,他們已經開始進攻了。”不周說話間,右手已經放到了腰上寶劍的劍柄上,那千年玄鐵鍛造的劍此時也如他的主人一樣,發出寒光冷氣。
“哈哈,果然是好陣法。”一陣輕笑,從穆子背後的林間傳來。
穆子認得這個聲音。
她轉過身去,果然看見那曾經魂牽夢繞的臉龐。
這年輕的臉龐上面還是寫滿了年輕的饋贈,沒有一絲皺紋,精致五官,,劍眉直指鬢角,雙眸似笑非笑,眼中含水,嘴角微揚。多麽美好耐看的少年。
此時來者穿著一身白似雪的道服,上面有梅花暗紋。但是他沒有拿劍,而是左手背在身後,右手指尖繞了一圈五彩絡子,絡子上栓住了一塊白玉。
鳳宜。
此時的鳳宜與早些時候穆子認識的鳳宜不一樣,那時候的鳳宜真是用“謙謙公子,溫潤如玉”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而此時那白玉在修長的手指尖穿梭,加上他那氣定神閑的模樣,還真是有幾分紈絝子弟的混樣。
“鳳宜,你還有臉出現。”穆子咬牙切齒的說道。
“怎麽了,昨天輸的又不是我,我為何害臊?”鳳宜嬉笑的回她。
“你,你無恥。”穆子知道自己說不過他,便開始了口伐筆誅,“虧的我那麽信任你,你卻讓我去修煉血獸,你缺不缺德。”
“當初可是你追著我問怎麽煉獸的,我當時不還勸阻了你嗎?”
回憶到以往,
穆子還真是沒有辦法反駁他,明知道他設下了一個陰謀,誘導自己一步步進入,但是他沒說錯,當時是鬼迷心竅的自己緊逼著他追問煉獸的事宜的,他當時也就一個順水人情將自己引薦給了公司。 公司通過專業的數據庫大數據分析,對全國乃至世界各地的多年天氣、異常等做了詳盡的解析,最終通過比對上古書目,加上多人測算陰陽八卦,最終確定了可以修煉雪獸的靈體出現的地方,遂派了當時鬥志滿滿的穆子前去尋獸。
想起自己在公司拚命三娘的樣子,穆子就心中後悔。原來那努力的方向,卻是自己親手埋葬自己的利器。
想到這,穆子有些牙癢癢,“你這個混蛋,你是故意想取我性命的,你這個卑鄙小人。”
聽她那無力的咒罵,鳳宜不惱怒,像是看戲曲一般聽著穆子一句句罵,是不是還點點頭誇她罵得好,給她豎一個大拇指。這在穆子看來是完全的挑釁,但是隔著個血陣,穆子的膽子大了不少,待她發現鳳宜並沒有動手的痕跡時,她倒是罵的更威風了。
但是少女知道自己打不過他,鳳宜的內力畢自己深厚了許多,雖然有不周助陣,但是此時她根本沒想到對陣,而是想借著這個端口將數月來心中的不快一鼓作氣倒出來。
聽她罵了半天,鳳宜也只是在原地站著,微笑的看著圈中的人,絲毫沒有打斷的想法,倒是講到後來,穆子見這鳳宜也只是偶爾搔搔耳朵,並沒有回應她的時候,忽然開竅了。
對方是在用著漫不經心的動作激怒自己,讓自己費更多口舌和體力,同時擾亂軍心。
見穆子戛然而止的停止辱罵,少女眼中滿是了然於心。
鳳宜笑了笑:“看來你看出我的想法了。”
還不待女生心中沾沾自喜接個話嗆聲,鳳宜就將自己手中把玩的那個小玉物件朝著穆子丟了過來。
穆子見他做了一個拋的動作,抬起胳膊做了個保護臉的姿勢,口中也不忘尖叫。卻聽得鳳宜爽朗的笑,她放下手才發現鳳宜還將那玉捏在手中,剛這拋物也就是嚇唬嚇唬自己。而自己的模樣肯定不怎麽好。
對了,這不是有血陣嗎!沒有不周的氣息的東西,接近血陣,灰飛煙滅,這滿地就是證明。
想到這,穆子放下手臂,挺起了胸膛,抬起下巴對著鳳宜說:“你嚇唬誰呢。有本事你進來這個結界。”
聽到少女的話,饒是鳳宜知道這是個激將法,也輕搖了搖頭,將手中的小玉玩件扔了過去。
“哐當”一聲,白玉穿過結界落地,完好無損。
原本穆子以為那小玉會在接觸到血陣的瞬間變成玉粉,眼前的場景卻讓她難以接受,她睜大了那雙寫滿好奇的眼睛轉過身來,詢問著幾乎沒有講話的不周,這是為什麽。
一直沒有講話的不周,卻將眼神越過她,直接落在了鳳宜身上。
不周沒有感情,所以穆子看不出來他臉上是什麽神色,但是她看見了,那眼神中,有雜物,有詰問,還有看破一切的淡然,有故事。
鳳宜見那玉石落地,眼神中一閃而過溫情,但是很快那抹溫情消失在深邃的眼神中,他露出一個標準的微笑,對著穆子身後那如雕像的人說:“禮小子,好久不見。”
隨後,只聽見不周用那毫無起伏的聲音吐出兩個字。
“白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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