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築基境的修道者,雖然能夠使用一些最初級的法術,卻從不把法術作為主要的攻擊手段。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即便是最初級的法術,所消耗的真元也不是築基境修道者能夠承受的。築基境修道者的那點真元,要代替法力來施展法術,也就只夠施展上兩三個法術而已。
如果說,這法術的威能很強,足以在瞬間分出勝負也就罷了,哪怕是付出全部的真元也值了。可是,都是些初級法術,還能指望有多大的威能呢?無非是丟個火球,射個冰刺,或者放個閃光晃人雙眼。為了這樣的法術,把自己的真元給用掉,實是在非常得不償失的一件事情。
但是,玉清宗這邊,葉讚教給這些築基境弟子的,可不僅僅是給火球裡加點料那麽簡單。如果一定要做一個概括的話,葉讚在講堂中教授給眾人的東西,應該可以稱為“如何更加科學合理的運用法術”,其根本的目的是如何以最小的代價來獲得最大的功效。
要知道,人體實際上是很脆弱的,有些要害根本不需要多大的力量,就足以造成致命的傷害。哪怕是元嬰老祖甚至元神大能,如果肉身被攻擊到要害也一樣會死,除非是修煉了釋教的不壞金身。
因此,有些法術,並不一定要發揮多大的威力,也一樣能夠給人造成嚴重的傷害。還是拿火球術來舉例子,如果是在一個適合的環境中,比如擁有足夠的燃燒物和助燃劑,那麽只需要一個小火苗,也一樣能夠引起很大的火勢。再比如說,在地面上製造一片薄冰,根本用不了多少法力,卻有可能給對手造成很致命的影響。
當然,這些東西,在這個世界的一些人看來,難免就顯得有些歪門邪道了。兩個人比武,結果一方又是撒石灰,又是丟鐵蒺藜,盡管沒有規定不能用這些,可這終究還是不太體面,贏也贏得不夠堂堂正正。
實際上,葉讚並沒有教這些弟子,具體的應該如何去使用法術,只是講了相關的一些科學小知識,比如什麽壓力壓強,什麽燃燒的要素等等。至於說,如何將這些東西,運用到法術當中去,讓法術能夠在對敵起發揮奇效,其實可以算是這些弟子們自己琢磨的。葉讚的作用,就是傳授這些知識,然後給這些弟子們一定的引導,在他們有了主意後再給解答一些問題而已。
而事實證明,這個世界的人並不傻,很多時候就是欠缺一點啟發而已。而且,這些築基境的弟子們,還沒有被這個世界的一些觀念固化了思想,正是有很多異想天開想法的時候。葉讚給他們的那些啟發,那些科技世界的小常識,就好像一把打開閘門的鑰匙,讓各種奇思怪想如洪水一樣,從閘門中傾瀉而出。
就像於樂陽,憑著葉讚講知識,就自己鼓搗出了火槍。其它人雖然沒有像他這樣,製造什麽類似科技產物的東西,但也都有各自的理解和運用方向。現在看來,似乎這只是一點小玩意兒,好像也就隻適合築基境這個階段的戰鬥,可實際上這對他們日後對於大道的理解,其實也已經產生了潛移默化的影響。
再說回玉清宗這邊,眾人在看過內門弟子們的表現後,又知道各自的親傳弟子,也都多少掌握了一些類似的小技巧。他們也就放下了各宗針對自己的擔心,紛紛同意了讓親傳弟子們也去參加擂台切磋。
太一宗和其它幾宗,對於玉清宗的針對打壓,看起來是一個無法破解的陽謀。可是,這個陽謀能否實現,能否達到他們預計的效果,有一個很重要的條件,那就是玉清宗弟子們的實力,真的符合一個普通二流宗門的水平。如果說,玉清宗這邊個個都精英,實力上能夠和太一宗等宗門的精英持平,那麽他們的打算恐怕就很難實現了。
其實,築基境的修道者,實力的差距並不會太過懸殊,哪怕是築基初期和築基圓滿,也未必就沒有一戰之力。當然,有一些天才弟子,在築基境就已經領悟了意境之力,在意境的加成下會讓實力極大提升。
然而,真正能完美領悟並掌握意境的人太少了,而由於虛神界中悟道碑林的出現,讓領悟意境的門檻也降低了許多。何況,來這裡參加論道大會的弟子,哪個不是各宗裡面精挑細選出來的。所以至少在這論道大會中,築基境在修為差不多的情況下,想要憑著半調子意境大殺四方的情況,已經幾乎不太可能出現了。
太一宗的打算是,在與其它宗門聯合之後,就好像賽馬一樣,自己這邊的上馬中馬下馬,都能比玉清宗的上馬中馬下馬強一截,每一個檔次都能壓玉清宗一頭。同時,上馬中馬下馬的數量,又都要比玉清宗這邊多,那麽在全線壓製的情況下,讓玉清宗顆粒無收自然不是什麽問題。
按照規則,成為擂主之後的第一場挑戰,是必須要接受的,否則放棄就等於認輸。但是,在經過一場挑戰之後,擂主就可以選擇,繼續在擂台上等待挑戰,或者離開擂台去挑戰其它的擂主。所以理論上,只要太一宗和其它宗門這邊,總能找出一個人穩贏做擂主的玉清弟子,就能夠讓玉清宗的弟子,把剛拿到的勝者牌還回去。
可是,如果玉清宗這邊,全部都是上等馬的水平,或者大部分都是這個水平呢。太一宗和其它宗門,如果拿不出足夠的人來針對玉清宗的弟子,又怎麽讓玉清宗這邊的人拿不夠勝者牌呢。
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玉清宗的這些弟子,可都不是什麽軟柿子。要知道,單純從待遇上來講,玉清宗雖然只是個二流宗門,但是在徒弟的待遇上,卻可以說是所有宗門中最好的。極品丹藥,靈稻,虛神界,還有配置著惰性靈氣激活裝置的靜室,在這樣的資源幫助下,只要資質不輸其它人,實力又怎麽可能差得了呢。
現在,又有了葉讚傳授的那些東西,不管以後對他們領悟大道的幫助如何,至少讓他們目前的實戰能力,又有了一個不小的提升。
在這種情況下,太一宗和其它幾宗對玉清宗的針對打壓,想要實現可就不容易了。
玉清宗的弟子們,放開了手腳,紛紛上各個擂台挑戰,然後又迎戰其它宗門的弟子挑戰。當然,玉清宗這邊,也不是全部都能守住擂台,也有被打下擂台的,或者見勢不好直接認輸的。但是,太一宗和其它宗門的人,仔細統計了一下勝負的比例,以及觀察了玉清宗弟子的表現,就已經知道這打算九成九是要泡湯了。
“要不然,讓弟子們……”太一宗那位姓何的元嬰老祖,在心裡暗自盤算了一下形勢之後,有些擔憂的對千目真君請示道。他做了一個下狠手的手勢,想要讓太一宗和其它幾宗的弟子,給玉清宗的弟子們來幾下狠的,哪怕不是真的廢掉幾個,起碼也要讓他們沒有能力繼續比鬥。
然而,千目真君聽到這話,卻是那些擂台緩緩的搖了搖頭,說道:“這種事情,若是一次兩次還好,但看玉清宗這架勢,僅僅一次兩次恐怕是影響不到他們啊。”
雖然說刀劍無眼,擂台比鬥總是難免會出一些意外,可如果這意外出現的太多了,那就不可能拿意外做借口了。而玉清宗那邊的弟子們,表現突出的又不是一個兩個,廢掉一兩個根本於事無補。
“可是師尊,難道我們就眼看著,他們玉清宗的人這樣囂張下去嗎?看他們這些弟子的表現,若是放任他們成長下去,玉清宗必將是我宗的心腹大患啊。”姓何的元嬰老祖有些不甘心的說道。
“再看看吧,想來其它幾宗的人,也不會樂於看到玉清宗如此表現的。”千目真君有些無奈,畢竟大家都是正道宗門,有些事情還是不能做的太明顯。除是找出什麽勾結魔道之類的罪名,否則太一宗這邊真要毫無顧忌的對付玉清宗,那後果絕不是太一宗能夠承受的。
好在,玉清宗的弟子們,表現的也並不是十分變態,不至於真的碾壓各宗所有弟子。如果到最後,進入正賽的弟子中,光玉清宗的弟子就佔一大半,其它各宗弟子都少之又少,那才真的是讓人無地自容呢。
正在這個時候,又一位太一宗的元嬰老祖,從不遠處來到了千目真君的近前。不過,這位元嬰老祖,從相貌上看還顯得頗為年青,顯然是有著過人的資質。
“拜見師祖!”這位元嬰老祖來到近前之後,先向著千目真君施了一禮,而後又和旁邊的姓何的元嬰老祖打了個招呼,說道:“何師叔也在啊。”
“哦,是玉宸啊,怎麽沒有去看著你的弟子,跑來這裡有什麽事嗎?”千目真君臉上露出一縷笑意,語氣十分親切的向對方問道。
此人姓路名玉宸,不到五十歲就踏入了元嬰境界,乃是太一宗有名的天才人物。不要覺得五十歲沒什麽了不起,要知道大多數的修道者,這個年紀恐怕才剛剛踏入金丹境不久,因此對於元嬰老祖來說,五十歲還是很年青的。而且,這路玉宸如今已經是元嬰後期的修為了,其實早在十年前,就已經踏入元嬰境界了。
以路玉宸這樣的資質,在整個神華域界中,也可以稱得上一聲天才了。
“師祖,弟子剛才在擂台那邊,看到了一個人。”路玉宸臉上還帶著幾分疑惑,仿佛也不太確定自己是否是看錯了。
見徒孫這付表情,千目真君也不由得有些好奇的,問道:“哦,什麽人會讓你如此驚訝?”
“弟子在玉清宗的眾人之中,看到一個人似乎很像是當年的那個齊千鈞。只是對方不但四肢健全,而且修為也是元嬰境界,因此又覺得有些不太可能,這才想來請師祖施展神通,確認一下對方的身份。”路玉宸皺著眉頭,語氣很不確定的說道。
而聽到路玉宸的話,千目真君還沒有什麽反應呢,旁邊姓何的元嬰老祖卻已經矢口叫道:“不可能,那齊千鈞當年落得那樣下場,怎麽可能會完全恢復過來,路師侄一定是看錯了吧。”
齊千鈞當年的事情,在整個這西北地域,可以說是人盡皆知。誰都知道,玉清宗有個天才弟子,被魔道砍去了四肢, 剪舌挖眼,甚至穿了耳膜。以這個世界的能力,就齊千鈞當年那樣的傷,除非是有仙人出手,否則就算是什麽活死人肉白骨的仙丹,都未必能夠讓他恢復過來。
因此,聽到路玉宸的話,姓何的元嬰老祖本能的,就認為路玉宸肯定是看錯了。何況,路玉宸自己,也的確說的不太確定,畢竟如今的齊千鈞和當年相比,無論模樣還是氣質早都有了極大的改變。
當年見過齊千鈞的人,各宗各派的也不在少數,畢竟玉清宗也是參加過上屆論道大會的。可是,為什麽這一次齊千鈞再次出現在眾人眼前,卻沒有一個人把他和以前齊千鈞聯系在一起,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但是,千目真君卻並沒有立刻否定路玉宸的話,而是抬眼向著玉清宗的眾人那邊看去,雙目之中隱隱有神光流動。這千目真君,之所以道號千目,並不是因為有一千隻眼,而是因為修煉的就是這一雙眼睛。他這一雙眼睛,有著看破虛幻的能力,更是能夠將目光化為劍光,斬殺敵人的肉身和神魂。
“嘶!”千目真君一眼看過去,突然間倒吸了一口冷氣,驚聲說道:“怎麽可能!”
見千目真君這樣的反應,都不需要他再說什麽答案了,路玉宸和姓何的元嬰老祖,已經都知道答案是什麽了。他們可以懷疑自己會不會看錯,卻絕不會懷疑千目真君是否看錯,畢竟千目真君的一身修行都在這雙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