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碑上的功德,大半用在了蛟聖身上,直接一石碑將對方的分身拍滅,而且對其本尊也是損傷不小。畢竟,這功德碑的攻擊,可不是只針對眼前的具體事物,而是針對天地間蛟聖這個存在。哪怕蛟聖本尊,身處億萬裡外的東海,只要葉讚心中認定這個目標,那就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功德碑這一擊。
但在那之後,面對向自己這邊殺來的九曜道君,葉讚憑著功德碑上所剩無幾的功德,已經是不可能像解決蛟聖分身那樣解決對方了。他只能祭起功德碑,以剩余的功德來護住自己一方的眾人,為自己爭取一點點翻出另一張底牌的時間。
而這另一張底牌,正是被囚在北極仙宮之中的,勾陳至尊與凌寒道君。
那勾陳至尊,當年擅闖北極仙宮,結果引動了其中的禁製,一囚就是近萬年之久。從時間上推算,勾陳至尊闖北極仙宮之時,其實正是天宇道祖從仙宮中逃脫的時候。隨後,勾陳至尊的兩個弟子,凌寒道君與蒼泉道君,先後進入仙宮尋找師尊,結果也都被困在了裡面。
凌寒道君找到了天宇道祖逃離時,在仙宮禁製中留下的破損之處,順利的找到了勾陳至尊被囚禁的地方。然而,光找到沒有用,那禁製的破損處,根本不足以讓勾陳至尊離開,除非是如天宇道祖一樣舍棄一切,隻遁一縷真靈出去。
而且,凌寒道君自己雖然是進去了,卻也是進得出不得,只能與師尊一起被困在仙宮中。
隨後不久,蒼泉道君再入仙宮,想要尋找解救師父與師兄。也不知該說他運氣好還是不好,倒是沒有與師兄凌寒道君一樣,找到那處天宇道祖留下的禁製漏洞。不過,他自己也沒能出去,而是在那片虛空戰場中,被困在了一片禁製當中,一困就是數千年。
直到葉讚進入仙宮,先是將蒼泉道君救了出來,而後又順著那處禁製漏洞,找到了勾陳至尊與凌寒道君兩位。
只不過,那個時候的葉讚,並沒有真正的成為玄清道祖的繼承人,手中就拿著一塊仙宮雜役的牌子。身為雜役,他自然是沒有權力,釋放仙宮禁製認定的囚犯,只能是先向勾陳至尊允諾,待到有能力之後再來釋放他們師徒兩人。
結果,等到葉讚晉升元神境界,已經有能力釋放勾陳至尊與凌寒道君二人時,偏偏又碰上了天宇道祖設下天地桎梏。
而現在,天地桎梏已破,同時葉讚又急需強援,自然也就到了將兩人放出來的時候了。
葉讚以仙宮令牌打開通道,與身邊眾人交待了一句“諸位稍等”,便邁步踏入了通道之中。這一回,他也不用走那個禁製漏洞了,直接就降臨在了囚禁著兩人的小院外面,連幾秒鍾的時間都沒多耽擱。
來到小院外面,葉讚一手抓著令牌,一手伸出按在院門上。隨著令牌上亮起的光芒,他緩緩的將那院門推開,露出了院中的勾陳至尊與凌寒道君兩人。
這師徒二人,此時正在院中打坐,看起來一點也不像被囚禁了幾千上萬年,倒像是在自家院子裡閑坐納涼。不過,察覺到院門的異動,師徒二人還是齊齊的向著院門那邊看去,正看到院門被葉讚緩緩的推開。
那道院門,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一道院門,那是將師徒兩人困在這小院中漫長歲月的一道院門。當初剛被關進來時,勾陳至尊也沒少嘗試過破門而出,但任憑他傾盡全身的法力,也無法撼動那道院門一絲一毫。
而現在,這道院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當初承諾解救他們二人出去的葉讚,就這麽推開院門走了進來,誰還想不到這意味著什麽呢!
重見天日的希望近在眼前,以師徒二人被囚禁那麽多年磨煉出的心境,此時也不禁感到莫名的激動湧上心頭。當然,多年的磨礪也不是白受的,盡管內心裡已經是心潮澎湃了,但師徒二人在走入院中的葉讚面前,卻也並沒有顯露絲毫的失態。
“葉小友,外面的事情,莫非已經解決了?”勾陳至尊站起身來,臉上帶著一縷淡淡的微笑,語氣平和的向葉讚詢問道,絲毫看不出心中的迫切。
葉讚在晉升元神境之後,曾經進來見過勾陳至尊與凌寒道君,向他們講了外面天地再起桎梏的事情。畢竟,他達到了元神境界,已經是有能力將兩人解救出去了,總要讓人家知道為什麽不做的原因。
雖然,勾陳至尊與凌寒道君師徒,被囚在仙宮中接觸不到外面的天地。但是以他們的境界,只是通過葉讚身上的大道變化,就能夠知道葉讚所言不假。
因此,見到葉讚進來,勾陳至尊才有了這麽一問。
聽到勾陳至尊的詢問,葉讚滿臉無奈的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讓前輩見笑了,晚輩此來,其實主要是向前輩求援來了!”
好歹人家也是一位通天至尊和一位法相道君,葉讚自然不可能像使喚雯華真君他們那樣,張口就讓人家替自己去做這做那。盡管,葉讚釋放兩人出去,對兩人也算有了一份恩情。但所謂“升米恩,鬥米仇”,恩情這東西一個掌控不好,也很容易變成仇怨的。
就像三國演義裡,許攸投曹獻計,夜襲烏巢燒了袁紹的糧草,讓原本陷入絕境的曹操贏了官渡之戰。這本來是挺好一個事,可許攸事後卻不知收斂,處處以曹操的恩人救星自居,張口閉口“曹阿瞞如何如何”。結果,誰都知道了,好好的功臣待遇沒享受幾天,就“人有白者,遂見收之”了。
因此,葉讚絕口不提什麽解救兩人之事,隻說自己遇到了難題前來求援。
果然,聽到葉讚這麽講,勾陳至尊臉上雖然沒顯露什麽,但心裡卻是暗自點了點頭,很配合的問道:“哦!不知小友遇到了什麽難題?老夫雖然被困在此地近萬年,但自認一身修為還未落下,小友若有什麽需要,隻管講便是了。”
勾陳至尊與凌寒道君師徒,雖然從葉讚那裡知道天地再生桎梏之事,但對於整個事情的詳情卻了解不多。只知道,是有個野心頗大的魔頭,計劃了上萬年想要煉化域界,為了阻止其它大能插手,這才設下了這一重的天地桎梏。但是,對於葉讚這一路過來,經歷的種種,以及參與的各方勢力,這些更詳細的東西,他們就無從得知了。
“前輩恕罪,外面情勢緊急,在下就長話短說了,事情是這樣……”葉讚也不想多耽誤時間,哪怕外面多了青虹真君幫忙爭取時間,但也不可能和勾陳至尊說太多。於是,他就是很簡單的幾句話,將外面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主要就是天宇道祖、天帝令牌、九曜道君這幾個關鍵詞。
勾陳至尊聽完葉讚的簡述,對於整個事件倒也有了一定了解,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古怪,看著葉讚說道:“小友莫非就不怕,老夫拿到那令牌之後,如那天宇道祖一般,煉化域界以求成仙嗎?”
的確,若是讓旁人看來,葉讚把勾陳至尊放出去,雖然能夠暫時化解己方的危局,但也等於又加入了一個爭奪者。而且,這勾陳至尊和那三位大能不同,那三位都只是分身前來,而他可是真正的本尊降臨。
通天至尊,又是本尊降臨,在這個時代怕是可稱無敵了。有這樣一位大能,參與到天帝令牌的爭奪,基本上就沒其它人什麽事了。就連那天宇道祖,如果實力不能及時恢復到一定程度,怕也保不住手上的令牌。
不過,葉讚看得清楚,勾陳至尊說這話時,眼中有的不是什麽貪婪之色,而是一種看破玄機的小得意。
“這,看來前輩已經猜到了,那天帝令牌的確不是隨便誰都能夠煉化的,天宇道祖身為我玉清宗的祖師之一,也用了近萬年才煉化到這個地步,換成是旁人……”葉讚說到這裡搖了搖頭,而後毫不隱瞞的說道:“那天帝令牌,乃是玄清道祖自無盡虛空中得來,之後為了用其鎮壓宗門氣運,已是煉化的與玉清宗緊密相連了。玉清宗強,則無人能夠將其煉化,而玉清宗若被滅,則令牌將失去根基。也正是因為這樣,天宇道祖這萬年來,都只是想盡辦法打壓玉清宗,卻不敢徹底將玉清宗抹殺。”
聽完葉讚的話,勾陳至尊頓時也明白了,難怪玉清宗會將這消息廣而告之,任憑其它宗門參與到這令牌的爭奪中。說白了,玉清宗實際上就是要一群免費的打手,幫著他們解決那天宇道祖,反正不論最後誰拿到令牌,都要比天宇道祖拿到要好。
“這……你們可真真是好算計啊!”想明白這些,勾陳至尊不由得一臉好笑的指著葉讚說道。
要知道,外面那幾位大能,可不像勾陳至尊這樣,能夠從葉讚口中聽到這些內幕。他們只知道,有個人得了塊天帝令牌,想要借令牌煉化域界踏上仙路,卻不知道那令牌不是誰都能煉化的。
“讓前輩見笑了,若是不這樣做,我等又怎麽請得動那些大能呢?怕是到時候,真叫天宇道祖成功煉化了域界,天下眾生皆成其奴仆傀儡,他們才知道著急。但那時,什麽都晚了!”葉讚很是無奈的說道。
說起來,這個世界的人,雖然號稱感悟天道,但實際上在眼界方面,和科技世界的人也沒多大差別。
科技世界的人,會為了眼前的發展利益,毫無顧忌的汙染環境,透支子孫後代的一切,反正“我死之後,哪管它洪水滔天”。直到有一天,真正的末日降臨了,那些人才後悔當初不該如何如何,但那時說什麽也已經晚了。當然,更多的是,他們本人根本看不到那一天,他們種下的惡果,都要他們的子孫後代去吞。
而這個世界的人,雖然活的時間遠比科技世界的人漫長,但並沒有因此就擁有了更長遠的眼界。他們也一樣,多數只顧眼前利益,什麽世界末日,什麽煉化域界,都和他們沒有關系。等到他們覺得有關系的時候,真的開始為了自己的將來而擔心時,人家那邊該幹啥早就快乾完了,或者已經乾完了。
“呵呵,這倒也是。”勾陳至尊點了點頭,對葉讚的話倒是頗為認可。
當然,勾陳至尊倒不是“眾人皆醉,我獨醒”,而是恰恰將自己換到其它人的位置,自知恐怕也是與其它人一樣的心思。如果只聽到一個消息,說有人要煉化域界,他第一個反應就是覺得荒謬不可信。而在確認之後,他也難以真正的放下一切,全力以赴的去做這件沒什麽利益的事情。
也只有如葉讚他們算計的這樣,拿出一個無比巨大的誘惑,這才讓眾人有足夠的動力, 不惜代價想方設法的去做。
就像現在,那幾個宗門,如果不是有這麽個巨大的誘惑,會想到用那些方法讓各家祖師的分身降臨嗎?恐怕,他們就算是派人前來,也就是單純派些元神大能出來,頂多就是給他們拿些法寶,或者祖師再賜下一些防身的手段而已。
而有了這麽個巨大的誘惑,他們才會花那麽多的心思,將一切可能的情況都想到。尤其是,這還多了一個互相競爭的可能,他們就會更加的絞盡腦汁,並且為之做出萬全的準備。
也不能說這些大能愚蠢,也不是葉讚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其實就是很普通的人性。
修道者也是人,在人性方面,其實並不比世俗凡人高到哪裡去,說白了就是一群力量更強的人罷了。當然,在這個世界,也不是沒有心懷天下之人,但那種人往往死的比較早,畢竟這個世界更講弱肉強食。
簡單的了解過外面的情況,勾陳至尊也沒有再多問什麽,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麽事不宜遲,就有勞小友引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