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衛公兵法?大唐第一軍神所著兵書,而且還是由第二軍神所注解?”李顯聞言頓時心中大喜,他這幾年雖然一直謀劃著學習武藝,卻也深深知道學習兵法才是真正的決勝之道,如果自己能夠將這部融合大唐兩大戰神心血的李衛公兵法融會貫通,日後定然會借此立下赫赫戰功,為自己在軍界立足打下基礎,而隻要有兵權在手,自己哪裡還在乎武後給自己來一個廢帝之舉?這可真是天上掉下了一個大餡餅啊! 雖然明明知道這一次李績之所以那麽慷慨,隻不過是為了想辦法套牢自己,讓自己沒有機會開口,可是在如此香甜的誘餌面前,李顯還是忍不住要吞了去,更何況這對自己根本沒有任何損失,因為他為了自己的利益,根本就不會把今晚的事情禿嚕出去的。
可李顯還是強行壓製住心中的狂喜,裝作為難的思考了半晌,然後緩緩說道:“懋公祖父莫要為難了孫兒,想孫兒一介稚子,連字都還認不齊,如何能夠讀得懂兵法?算了,孫兒認輸便是,大人有何要求,但請吩咐便是。”
李績雖然兵不血刃的迫使對方認輸,但這卻不是他的最主要目的,因為他想不著痕跡的讓李顯守住秘密,並不想通過提醒對方來加深對方的印象,所以,他連想都不想,便呵呵笑著說道:“大王若是這等說,我等賭約便甚是無趣了,老朽素聞大王聰慧,又一向堅忍不拔,若不試上一試,如何得知便是必輸哉?更何況,即便是輸了,大王還可學得一些兵法,於大王並無壞處,又何必輕言放棄?”
李顯聽了李績的話,又略略沉思了片刻,這才點頭說道:“公言極是,既如此,小王便勉力試上一試,能與公賭上一賭,便已成為我朝一段佳話,至於勝負,本就不是孫兒所求,又何必掛懷?不知是那一部兵書?若是孫兒提前讀過了,休怪孫兒佔了便宜。”
“呵呵,若大王果然讀過此書,便算是大王之奇遇,何足怪哉?老朽所言之書便在弊府,乃是兵聖孫子之一十三篇,大王若是有暇,改日便至弊府取書,不過老朽年老體衰,大王若是大駕而來,恐老朽難以應對。”
“這個老狐狸,竟然用《孫子兵法》來考我,分明是因為先秦文字晦澀難懂,不要說是我這樣的孩童,就算是讀了十幾年書的學究恐想要弄懂恐怕也難,更何況這老狐狸既然說是要領會,在他這個大唐戰神面前,敢說領會又談何容易?還有,這老狐狸說什麽年老體衰,分明是怕我大張旗鼓的前去,暴露了與他之間的這些牽扯,偏偏說話還那麽理直氣壯。”
李顯聽了李績的話,心中不由得暗罵,但是在表面上卻還不得不恭敬的說道:“公之意孫兒明白,屆時孫兒隻帶著數名親隨,微服前往便是,如此一來公便是不必盛裝相迎,亦無人怪罪了。”
“呵呵,大王聰明絕頂,一點就透,老朽真是佩服。”李績見李顯果然能夠聞弦歌而知雅意,也不吝嗇口中的讚譽之辭,對著李顯略一拱手,便告辭離去。
李顯見李績離開,自己卻也沒有當即離去,而是繼續在宮中閑逛了一炷香的功夫,這才來到殿內,這時候酒宴還未散去,高宗一時高興,更是親自在殿內起舞,於是乎,群臣共舞,相得甚歡,誰也沒有注意到同樣也是一臉喜色的李顯,其喜色到底是真是假。
既然是要想辦法與李績牽扯上關系,李顯自然是要趁熱打鐵,第二天,他便率隻帶領幾個親隨小兵,穿著便裝,前往李績的司空府。
李績由於是三朝元老,在群臣中的威望之隆無與倫比,即便是在洛陽的宅第都被皇帝先後賜了兩處,分別是在擇善坊和通利坊,李顯今日所去的乃是通利坊的宅第,此地伴通濟渠,緊挨南市。
根據大唐坊市分離的制度,坊區之內一般是不允許經商的,可是在一些較為發達的坊區,不僅有人經商,經商的規模還是相當大,比如長安的平康坊,洛陽的修善坊等等。
所以,當李顯來到李績的通利坊的時候,發現坊內有不少店鋪,寬闊平常的大街一派繁榮氣象,雖然比不得大名鼎鼎的修善坊,可也是他的積善坊所遠不能比的。
其實李績處在擇善坊的宅第是比較幽靜的,可那裡也是滿朝權貴關注比較密集的地方,朝中大臣能夠認出李顯的不在少數,因此雖然李顯微服前去,李績也擔心有人會把其認出來,反倒不如在這繁華之地,反而不被人注意,而這也種安排也正體現了李績智慧的過人之處。
就在李顯剛剛來到李績府門外不遠處的地方,忽然聽得府內一陣喧嘩,隨即便見一個十一二歲的公子哥模樣的少年帶著幾個豪奴衝出府外,此人騎著馬,速度非常快,如果不是李顯躲得及時,這一次定然無幸,即便如此,身後的一個衛士也在躲閃不及之下被馬踢傷。
雖然知道馬上那人定然是李績的子孫,李顯卻也忍不住怒氣勃發,指著來人喝道:“兀那小兒,汝竟不長眼耶?若不是某躲得及時,豈不是要被汝之馬足踩成爛泥?”
其實李顯到時看得出來,那人在馬匹險些踩到自己的時候,臉色也不由得發白,好在其馬術不錯,及時拉韁繩喝止馬匹,可等他發現這一切的努力很是多余,一個比自己小上兩三歲的小孩竟然能夠輕松躲開,這身手連自己都自愧不如,那份爭強好勝之心不免做了主,更兼此人一生頗受父祖寵愛,哪容得有人如此喝斥自己?所以當即便大怒道:“汝這小兒方是瞎了眼睛,亦不看看此是何地?英國公府豈是爾等亂闖的?小爺乃是英國公長孫李敬業是也,今日難得心情好,便不怪罪汝之罪,速速滾吧。”
李顯聞言,心中頓時一樂,怪不得面前這小家夥如此猖狂,原來是後世赫赫有名的造反派頭頭李敬業,他雖在宮中,卻也聽聞此子仗著祖父寵愛,一向是無法無天,連父親李震都管不了,不過據說此子倒是很懼怕和孝敬乃祖李績,看來今日是怕李績怪罪,這才急著要把自己趕跑。
不過李顯又是何等樣人?如何會怕了這小子?更何況自己的一個衛士也被馬踢傷,自己如果不出這個頭的話,以後豈不是被人所恥笑?所以李顯便冷笑著說道:“某可不管汝什麽李敬業徐敬業,汝之馬匹傷了我下人,就要負責賠償,否則的話,某便拉著爾向英國公評理去。”
李敬業的祖父李績本姓徐,後被賜姓李,這當然是一種無上的榮耀,可這畢竟隻是李績的榮耀,而對一向驕傲的李敬業來說,卻反而是一種恥辱,也正因為如此,李敬業在後來造反的時候才恢復自己的本姓,這一點別人不知,從後世穿越過來的李顯卻是知道,但李顯卻並不清楚還是一個少年的李敬業究竟有沒有這樣的心裡,所以這才出言試探。
“大膽!”李敬業果然忍不住大怒,“噌”的一聲跳下馬來,指著李顯,厲聲說道:“汝是誰家浮浪子弟?竟然敢上我英國公府門前撒野!汝家大人也不管管麽?哼,看來汝家大人也定然是田舍奴,索乞兒,粗鄙無知,不知教養兒孫,既如此,某便替汝家大人做一回主,好好教訓教訓汝這小兒。小的們,給我上前打,隻要不出人命,一切自有本公子承擔。”
“諾。”李敬業手下所養的,都是一些地痞豪奴,見少主下了令,紛紛如同餓狼一般的撲向李顯。
李顯手下的親隨小兵見對方這些惡奴們撲向自家主人,自然也不敢怠慢,立刻護在李顯身旁,與那些豪奴們對打起來。
李顯身邊的親隨們都是朝廷派遣的精兵,盡皆從戰場上摸爬滾打過來的,戰鬥經驗自然都極為豐富,如何是李敬業身邊那些豪奴所比得了的?雖然他們並不敢在英國公府門前亮出兵刃傷人,隻是空手就在短時間內將那十幾名豪奴打翻在地,可憐那些豪奴平日裡在主子身邊跋扈慣了,哪裡受過這等罪?一個個在地上慘叫不絕,這幅慘厲的場面儼如人間地獄,令人不敢直視。
而周圍的那些小民們平日裡沒事還想惹出點事來,今日見有這等熱鬧瞧,自然也不放過,全都一窩蜂的聚集而來,隻是一會時間,英國公府門外就像是廟會一般熱鬧,時不時的還有人對打架的雙方指指點點。
而李敬業見豪奴給自己丟了臉面,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眼中精光一閃,立刻有了主意。
根據大唐的慣例,凡是那些等級比較高的王公大臣,往往都會在府門外兩側處裝飾有兩個兵器架子,以表示府主的尊貴地位。李敬業這一次就是衝著兵器架子來的,只見他一轉身躍下馬背,順手便從門口處立著的左側兵器架子上抽出一杆長槍,一聲大喝,手中長槍如同青龍出水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正在一旁看熱鬧的李顯的咽喉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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