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高宗與武後的面色都不怎麽好看,畢竟薛仁貴的大軍被封鎖在東北疆域之內,糧草斷絕,處境非常不妙,況且那裡面還有他們的兒子,豫王李旦。* w.suimeng.lā★
雖然目前這支大軍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危機,然而相信只要時日長久,這一支沒有了糧草的大軍定然會全軍覆沒,無一能夠幸存。
甚至不用說其他,就算是他們的兒子李旦遭到生擒,大唐就會陷入空前的被動,那時候可就是投鼠忌器,要錢給錢,要錢給地,一旦到了那種地步,大唐就算是再強大富庶,也都是填不滿的無底洞。
可那是武後用來製衡李顯的最重要一枚棋子,是高宗目前最疼愛的小兒子,怎麽能夠不管呢?更何況大唐的尊嚴決不能被對方就這樣狠狠地踩到地下,如果此戰失敗,估計大唐數十年的安寧會被打破,大唐的霸主地位也將會嚴重動搖,無論是高總還是武後,都絕對無法承受這樣嚴重的後果。
“眾卿,現在該如何是好?”高宗一臉憂慮的看著群臣,沉聲問道。
“這……”群臣聽了高宗的話,盡皆沉默不語,過了足足一盞茶的功夫,才見侍中裴炎慢吞吞的說道:“陛下,微臣當初就說過,輕易開戰不是什麽好事,凡事都以和為貴,可是偏偏有人為建武功而執意開戰,現在釀成一場大禍,幾乎難以收拾,依微臣看來,如今之勢莫如議和,只要我大唐付出足夠的誠意,相信契丹、粟末靺鞨與新羅等國都會同意停戰,如此一來,戰事結束,天下重返太平,各方減少無數傷亡,豈不是一樁好事?”
這時候卻聽得大理少卿狄仁傑上前,大聲說道:“陛下,微臣以為此事不妥,當此之時,我軍若是議和,賊子定當拚命勒索,而我大唐向其貢獻財物,無疑是開門揖盜,我給予對方財物越多,對方實力便會越強,對方實力越強,對我大唐之威脅就越大,事情展到最後,恐怕我大唐再富有,亦無法滿足賊子之野心,如此一來,微臣恐怕我朝將會重演漢初之匈奴、隋末之突厥故事也,因此微臣認為,議和之事,萬萬不可。”
“哼,狄少卿說得好聽,可是如今我大唐局勢危急,除了議和,又如何破這個局?”裴炎如今是侍中,門下省的最高長官,即便是在宰相之中的地位也絕對排在前三,如今提出的意見竟然被一個小小的正四品官員所反對,如何不生氣?哼了一聲,對著狄仁傑斥責道。
卻見狄仁傑竟然絲毫沒有懼色,而是繼續說道:“裴相,時局還沒有那麽嚴重,薛大將軍雖然受困,然軍中糧草還可支持半年,只要我大唐派遣援軍,平定契丹與粟末靺鞨叛亂,大事猶可為。”
之後狄仁傑轉向高宗和武後,躬身說道:“陛下,天后,微臣鬥膽,請求陛下與天后娘娘果斷派遣一支大軍,前去平定契丹與粟末部叛亂,如此則大事可定。”
只聽得裴行儉也躬身說道:“陛下,天后娘娘,狄少卿所言極是,微臣也認為只要我大唐派出援軍,從背後襲擊契丹與粟末部,定可解薛大將軍之圍。微臣鬥膽,願為三軍主將,率軍邀擊契丹,若是此戰失敗,願受軍法處置。”
高宗聞言不由點了點頭,然後對著武後說道:“媚娘,狄愛卿與裴尚書所言也不是沒有道理,朕乃大唐天子,堂堂天可汗,如何能夠委曲求全,向那些臣屬議和?若是率軍前去支援,勝算還是比較大的,你,你意下如何?”
武後本來想通過此事來打壓一下之前主戰的裴行儉和李顯等人,對於向那些野蠻民族主動求和之事,她也做不出來這樣的決策,如今見高宗聽了主戰的主張之後也是心動,自然也不便否定,不過她也不能讓裴行儉白撿這個便宜,所以只是略一思索便笑道:“陛下之言甚是,然而裴大將軍上了年紀,如今北方又是天寒地凍,依臣妾看來,出征契丹之事只需派出小將便可奏功,嘻嘻,臣妾可是聽說,這一次叛軍聯盟的統帥大祚榮,年紀才只有十四歲,莫非他們有年輕小將,我們就沒有嗎?”
“哦?不知媚娘心中可有合適人選?”高宗見武後推薦小將前去作戰,也是目光閃動,畢竟那些老將們勞苦功高,難以掌控,若是有年輕人立下功勞,因為資歷、年齡等原因,還是比較容易控制的,除此之外,高宗也認為武後所說的那個理由雖然只是表面上的,然而卻也說到了他的內心,因為他也實在不忍心裴行儉這個六旬老臣再去前線作戰, 所以便決定聽一聽武後的舉薦,派出一個合適的年輕將領前去領兵作戰。
卻見武後笑著說道:“臣妾聽聞在春秋時期的晉國有一個大夫名叫祁黃羊,外舉不避仇,內舉不避親,這一次臣妾便舉薦臣妾之侄兒懿宗,不瞞陛下,臣妾這個侄兒這幾年在東宮追隨太子,可是著實的補學了幾年兵法,無論是六韜三略,還是戰陣經驗,都是年輕一輩之中出類拔萃的,臣妾之前曾經派他剿滅過幾股盜匪,每一次都能夠做的很圓滿,臣妾相信,懿宗肯定能夠不負眾望,率軍擊敗契丹叛賊的……”
“父皇,兒臣反對”,不待武後說完,李顯就截斷她的話,大聲說道:“啟稟父皇,那武懿宗就在兒臣的東宮之內,他有什麽樣的本事兒臣最清楚了,他對付賊寇或者還能應付,畢竟我大唐官軍的戰力在那裡擺著,可是契丹賊子卻盡皆精銳,與我大唐將士並不差什麽,取勝的關鍵全在將領的調配,所謂一將無能,累死千軍,這一戰事關我大唐國運和東北數十萬將士的存亡,決不能如此輕易地就派一名庸才出戰,還請父皇三思而行啊。”
“大膽,太子,你把這話給本宮說清楚,誰是庸才?莫非本宮的眼睛是瞎的,分辨不出賢才與庸才嗎?”武後的臉上就像是掛滿了寒霜一般,厲聲喝道。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