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悠並沒有將目標對準更靠近對馬島的小早川秀秋,也沒有去收拾小早川秀秋南邊的小西行長、加藤清正他們的領地,因為一來這些大名在入侵朝鮮的過程中已經是損失慘重,其中小西行長被自己殺死在釜山外海,麾下出征朝鮮的一萬兵馬全數被殲滅,而小早川景隆在第一次入侵朝鮮的時候也被李如松收拾的夠嗆,麾下約有四成多士兵戰死;至於加藤清正,先是在第一次戰爭中被殲滅了近四成兵力,接著又在第二次戰爭中遇上了最為殘酷艱難的蔚山之戰,加藤清正和淺野父子困守孤城的十天十夜,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邊緣,如果毛利秀元和黑田長政的援軍晚到一天的話,說不定他們就要真的玉碎於此了。
總之這些大名的兵力已經在朝鮮戰場上損失的差不多了,因此並沒有多少攻擊的加之,於是李悠將目標對準了九州最南端的薩摩藩島津家,島津家在兩次侵略朝鮮的戰爭中也沒有少出力,第一次家主島津義久派出弟弟島津義弘率領14500人出征,戰損接近六成,第二次島津義弘就只能率領10000人了,然後在逃跑的時候被陳璘和李舜臣與露梁海擊敗,隻帶著幾十條破船和幾百名士兵逃回。
雖然島津家的損失不比小早川家、小西家、加藤家少,但島津家卻有一樣他們缺少的東西,那就是水師,縱觀日本戰國時期,擁有水師的就只有能島村上水軍,淡路安宅水軍,伊勢九鬼水軍,大內家水軍,尼子家奈佐日本助以及島津家了。
李悠知道他想憑借手下這三萬多人徹底征服倭國是不可能的,所以他的戰略目標是先依此收拾了這幾隻還算有點戰鬥力的水師,讓倭國的內外海變成他麾下水師的地盤,再不斷騷擾大陸,利用關東關西之間的矛盾不斷削弱倭國的實力,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所以在等候了這麽久,感覺時機已經差不多的時候,他指揮大軍出海前往薩摩藩的水軍駐地,準備先從島津家的水師下手。
還沒等宗義智高興多久,他就接到了李悠的命令,讓他率領對馬宗家所有的船隻兵力跟隨自己一同攻打島津家,到了此時已經不容宗義智拒絕,他不得不帶上對馬藩那點少得可憐的兵力跟隨大軍一起前行。
需要注意的是此時的倭國遠不是後世那個經歷了明治維新後才形成的海洋國家,重啟了只能說是居住在海島上的大陸國家,各個大名都不太重視水師的作用,就算是上述幾個以水師揚名的大名,他們手中的水師也遠遠不及鄭家軍。
戰國的水軍底子基本就是依憑瀨戶內海和日本近海劫掠的海賊,比如著名的九鬼嘉隆,以及村上武吉,來島通總等,大名通過和這些地頭蛇們合作或招安繼而擁有水上作戰力量;除了少數因為遠洋貿易的需求而打造的遠洋商船之外,剩下的船隻大都是一些隻適合在瀨戶內海相對平穩的水勢中作戰的方盒子而已。
這一時代倭國水師所使用的船隻主要有三種,既所謂“小早,關船,安宅”,這三種船都是平底的漿船,風帆是其輔助動力,平時用帆,戰時用漿。
小早基本就是十米左右,關船形式各異,但最大不會超過四十米,安宅基本是關船的火力防禦加強型,尺寸差異不大。這種船隻的主要結構既是在船舷豎起木板進行防禦,大型船會在船底上搭建封閉式船艙,形成一種奇特的箱體結構,其主要進攻方式是弓箭,以及接舷白刃戰,連火銃用的都少,就更不用說大炮了。
由於這種箱形結構和條形船體的硬傷,使得這種船隻體積越大重心越不穩,抗撞擊能力越差,成了一個笨拙的胖子,所以才會出現此前被李舜臣用十三艘戰船追著倭國的三百余艘戰船吊打的情況。
另外倭國水師直到十余年前才有大友家從荷蘭人那裡購買了第一門小型弗朗機,裝備在船上,但是由於價格昂貴以及倭國戰船的結構不具備裝備火炮的條件,所以在將來的水戰中可以忽視對方大炮的威脅;面對這樣的敵人,出動鄭家軍根本就是虐菜去的。
在此之前,李悠已經打聽清楚了薩摩藩的底細,薩摩藩石高60.5萬石,算得上是九州島最有實力的大名,按照豐臣秀吉征伐朝鮮之前的每萬石出六百人的征兵標準,薩摩藩能拿出三萬六千余人的軍隊,隻可以他們光是在朝鮮就損失了近兩萬人,如今藩中可謂家家有人死在朝鮮,縱使島津家武士比例比較高、一門和家臣團也比較有團結,他們也抽不出更多的兵馬了,所以這一戰最關鍵的問題就是找到薩摩藩水師所在的位置。
而在此時, 薩摩藩的藩主島津義久雖然已經出家,將藩主之位讓給他的弟弟島津義弘,但實權依舊被他握在手中,至此危急時刻也不得不出來和諸多家臣們商議對策,他們絲毫沒有意識到災難即將降臨,而是商量著另外一件事情,眼見如今關東關西諸侯的矛盾日益嚴重,而且自家在此前的戰爭中又損失慘重,於是他們將擴張勢力、獲取資源的目標放到了不遠處的琉球國身上。
島津義久本打算積蓄幾年的實力,不斷試探琉球國的底細,然後待到實力足夠之時,派遣島津義弘帶領船隊去征服琉球國,將其納入薩摩藩的治下;但是島津義弘卻想要將這一任務交給另外一個人——島津氏的家臣樺山久高。
歷史上也正是他在八年後率3000人進攻琉球,虜琉球王尚寧等一百余人而還,他的後人樺山資紀更是參與了甲午戰爭,並且成為海軍大將、台灣第一任總督。
但是在這個世界,他似乎沒有這個機會了,因為李悠已經率領鄭家軍的船隊包圍了島津家的水師,正準備展開進攻。
消息傳來,島津家眾人目瞪口呆,連忙中斷了議事向港口飛奔而去,這番動靜卻也引起了薩摩藩一位特殊人物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