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佔據銀夏之地的是黨項平夏部人李繼遷,李繼遷是銀州防禦使李光儼之子,在他之前,平夏李氏僅僅是一個相對自治的割據勢力,世代擔任銀州防禦使一職,勢力局限在夏州、銀州等四州,和大宋的關系也較為和諧,他們依附於大宋向其稱臣納貢,遇到戰事發生還會相互配合;等到李光儼去世的時候,宋太祖趙光義還罷朝兩天以示哀悼。
如果繼續這樣發展下去的話,平夏李氏或許會和府州折家一樣漸漸納入大宋的統治,成為大宋的邊塞將門,可是大宋重文輕武的政策漸漸滋生了李繼遷的野心;而他的族兄李繼捧迫於族內壓力入朝,並交出夏、綏、銀、宥、靜五州地則成了李繼遷舉起叛旗的導火索。
李繼遷和弟弟李繼衝、親信張浦等人組織黨項各部叛宋,帶著親信逃亡地斤澤躲避宋軍,其後有假裝向大宋都巡檢曹光實投降,埋下伏兵殺死曹光實,並用曹光實的旗號騙開了銀州的城防,將其據為己有。
接著又進攻會州,焚毀城池;大宋派遣重兵圍剿,李繼遷屢戰屢敗連銀州都丟了,眼見自己無法獨立抵抗宋軍,於是李繼遷派張浦帶著重幣到遼,向遼聖宗表示願意歸附,取得遼的支持;遼國為了牽製大宋冊封李繼遷為定難軍節度使、夏銀綏宥靜五州觀察使、特進檢校太師,都督夏州諸軍事,又將宗室公主許配給李繼遷。
得到了遼國的支持,李繼遷的實力日益壯大,不斷攻打夏州等邊塞重地,趙光義見狀賜李繼捧姓趙,改名保忠,授夏州刺史、定難軍節度使及夏、銀、綏、宥、靜等五州觀察處置押蕃落等使,讓他來防守夏州,試圖利用李繼捧對黨項人和夏州等地的熟悉來消滅他這個桀驁不馴的兄弟。
開始的時候李繼捧的確打了幾個勝仗,不過好景不長,李繼遷再次使出詐降的手段,擊敗了李繼捧,後來又佔據了銀州和綏州兩地,大宋一時拿他沒什麽辦法;李繼遷也見好就收上表歸順大宋,大宋被迫授給繼遷銀州觀察使封號,賜姓名趙保吉。
其後李繼遷時而順服時而反叛,將大宋的西面攪得混亂不堪,三年前更是截奪宋軍糧草四十萬,又出大軍包圍靈武城,趙光義大怒之下派五路兵馬討伐李繼遷,可惜因為配合不當及不熟悉地形等原因大敗而歸。
等到趙光義駕崩,趙恆登基之後,為息事寧人,割讓夏、綏、銀、宥、靜給李繼遷,封他為夏州刺史、定難軍節度使,事實上承認了西夏的獨立地位;李繼遷也從大宋一次次的推讓之中看出了他們的衰弱,仍舊在邊地不斷擄掠以削弱大宋壯大自身。
尤其是他們對靈州虎視眈眈,靈州乃是河西走廊進入中原的要塞,要是被李繼遷佔據靈州,那麽於闐、歸義軍想要和大宋建立聯系就困難多了;而且靈州距離甘州已經不遠,李繼遷在佔據靈州之後,祿勝就該考慮自己的安危了。
其實甘州回鶻也隱隱約約的意識到了黨項人的威脅,他們將部分兵力派往東方以防備靈州陷落之後李繼遷趁勢攻入甘州境內,要不然李悠當初也沒那麽容易拿下甘州。
“先前於闐和高昌回鶻遇到喀喇汗人的進攻,我與祿勝將軍率軍來援,而如今祿勝將軍很快就要面臨黨項人的威脅,於闐王和畢勒哥將軍該不會作壁上觀吧?”李悠似笑非笑的看著這倆人,“西域局勢混亂,強敵眾多,我等如果要生存下去,還是得相互守望才行啊,要不然等甘州陷落,沙洲被圍之時,喀喇汗人若是再次東來,恐怕二位就只能孤軍奮戰了。”
一是歸義軍和甘州回鶻在此次抵禦喀喇汗國的戰鬥之中的確幫了他們天大的忙,尉遲僧伽羅摩和畢勒哥都沒辦法厚著臉皮拒絕;二來李悠說得也有道理,要是被黨項人繼續做大,他們恐怕就要面臨黨項人和喀喇汗人的兩面夾擊了,到那時候他們根本無力抵禦這樣的進攻,身死國滅只在旦夕之間。
所以尉遲僧伽羅摩順理成章的接受了李悠的建議,“敦煌王所言極是,唇寒齒亡的道理小王還是懂的,只是此次征戰將士們疲憊不堪,又要留下重兵駐守喀什噶爾,恐怕我於闐國就只能派出一萬兵馬前往靈州了,不過此次繳獲戰馬鎧甲倒是不少,小王可以做主從我於闐應得的那一份中分一半給敦煌王和祿勝將軍帶走。”
“於闐王如此大度,在下感激不盡。”祿勝在這裡已經有一年多時間了,對於闐國的底細也是知之甚深, 他明白尉遲僧伽羅摩拿出一萬兵馬已經近乎極限,實在不能要求他們太多,而且有了這些戰馬和鎧甲,他們就可以武裝出更多的軍隊,這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比直接派兵還要寶貴,於是連忙起身行禮致謝。
“於闐王乃是一國之主,自然可以做主派出援兵,可在下還要派人向亦都護請示一番,不過料想亦都護也能明白此中的好處,定然不會拒絕。”畢勒哥連忙說道,他也清楚其中的利害,要是高昌回鶻坐視不理就大大得罪了其他三方勢力,下次遇到喀喇汗國的進攻就只有他們自己扛了,這是他們絕對無法承受的。
“嗯,我也會給亦都護寫一封書信道明其中厲害。”尉遲僧伽羅摩和李悠同時說道,這也是在表明自己的態度。
快馬加鞭將信送到亦都護手中,他果然不敢輕視立刻派人送信回來,允許畢勒哥帶著自己麾下的人馬前往甘州助戰。
於是在修整了一段時間後,聯軍再次開動,緩緩向東行去,現在雖然於闐國的兵力大大減少,尉遲僧伽羅摩身為一國之主也需要留在於闐,但等將來到達沙洲、甘州等地,歸義軍和甘州回鶻補充上來的兵力足以彌補這點缺憾,根本不用擔心兵力減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