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縈倒退幾步,不敢置信的抬眼。
面前的男人肩上、發上都沾滿了細雪,眉毛和睫毛上凝了冰霜,他的唇色本就很淺,如今更加的淡薄。
秦蒼夜垂眸,聲音有些涼,“你看到了。”
“……你,曾經來過秦王府?”夏初縈吐出一句。
“本王說什麽,你都信?”
“我信。”夏初縈點頭,“我早就說過了,只要是你說的,我都信。不管我看到什麽聽到什麽,只要是你說的,我都信。”
只要他說這一切都是玉衡的陰謀,她絕對相信。
可是……
“本王來過,如你所見。”秦蒼夜的聲音沙啞,緩緩吐出了一句話,“本王曾經確實……見死不救。”
夏初縈此時已經沒心思去管那邊的情況了,她看著秦蒼夜,心裡突然莫名其妙的湧起一股怨恨。
——是一股突如其來的怨氣,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注入了她的眉心!
接著,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心裡那些對秦蒼夜的愛意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對他的怨氣!
他為什麽不救她!他為什麽要那樣看好戲似的看著她在水中掙扎!
是了,秦王殿下性子薄涼。他對她太好了,以至於她都忘記了秦蒼夜的稱號——鐵血煞神,冷面修羅!
他無視千萬人的生死,多少人在他手下成了白骨。他滿手血腥,渾身殺孽,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傻子,死了就死了,對他來說能有什麽?
明顯感覺到夏初縈的怨恨,秦蒼夜顫抖了一下,伸手想抱住她。
不出乎意料的,被她打開了。她退開三步,抬起充滿著怨氣的眸子,“秦蒼夜,你為什麽不救我!”
秦蒼夜悲戚勾唇,緩緩閉上眼睛。
他從入了這個幻境,就知道玉衡想幹什麽了。
夏初縈意外這是她的記憶幻境,其實不是。這是他的。
他從未告訴過夏初縈,在她還沒有來的時候,在這具身體還是夏初縈原主的時候,他見過她。
他看著她在水中掙扎,卻沒有起過救她的心思。
全天下誰死了誰活了都與他無關。不過是死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夏初縈而已,與他何乾?手上鮮血無數,他從來不是善人。
只是在遇見他的尾巴之後,秦蒼夜也莫名的被她影響。
他刻意的想忘記曾經的自己,他縱橫沙場,手段無數,見慣了生死,卻從未和她提過,他曾經過的是什麽日子。血裡掙扎,吃人肉喝人血才能活下來……
在他眼裡,不能自保便是廢物,救了她一次,下一次還是得死。
可是,當他再入這個幻境的時候,他突然覺得曾經的想法是那麽可笑。
他不是好人,面對他人的求救之時,他可以做到無動於衷。但是救她只是舉手之勞……他為何不救……若那人是他的小尾巴呢?
玉衡想讓他後悔,讓他永遠沉迷。
而玉衡好像……成功了。
雖然知道這一切都是幻境,他在心裡一遍遍的告訴自己要冷靜,卻無法冷靜下來,終於還是著了玉衡的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