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聶盤與沐飛煙互通了姓名,又聊了好一陣。 漸漸地,聶盤發現,沐飛煙雖然喜歡時不時擺出一副神殿護法修士的威嚴作派,但她的真實性情,其實十分熱情天真。
給聶盤的感覺就是,她熱情天真到有點二了。
她居然一點也沒有懷疑聶盤的身份來歷,甚至連聶盤為何重傷,她也沒有多問。只是順嘴提了一句。聶盤也只是輕描淡寫地回答說:遇上一個強敵,打到兩敗俱傷。他死,我活。
就只是這麽一句籠統含糊的回答,沐飛煙便再沒有追問細節。
而當聶盤問她一些問題時,她卻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就連聶盤問起一些有關煉氣方面的問題,只要她知道的,她便一五一十的告訴聶盤。感覺就好像聶盤把一塊元氣靈珠碎片交給她掌控後,她就把聶盤當成了能無話不談的知己一般。
“剛才那些關於煉氣的問題,你給我講得這麽詳細,就不怕神殿上司責怪你擅自傳法?”
沐飛煙不以為然地說:“只是一些基礎問題罷了,算不得什麽高深法門。再說我又沒有傳你神殿獨有的神通功法,算什麽擅自傳法?”
聽沐飛煙這麽一說,聶盤問起問題來,就更放心了。而沐飛煙身為元始神殿護法修士,有著氣通級的修為,受過最正統的教育,修行的經驗也遠超聶盤。聶盤正苦於無人指導,在突破煉氣初階後,嘗試自己摸索著打通大周天,想要進階氣通級時,進展卻十分緩慢。正好趁這個機會,把自己疑惑向沐飛煙一一請教。
在沐飛煙的解答下,聶盤以前一些不甚至明了的關竅,一一豁然貫通。他知道,經過這番請教,憑自己雄厚的元氣儲備,應該很快就能突破至氣通級了。
兩人就這麽說了一陣子,慢慢又聊到了先天丹上。
沐飛煙道:“要煉出先天丹,除了元氣靈珠,還需要十幾味輔藥。別的輔藥都好找,就是九芝草和火蓮子這兩味有點麻煩。不過小洪山鬼市裡面應該能找到。”
聶盤點頭道:“我原本也是準備去小洪山鬼市,找先天丹輔藥的。不過,聽說雖然鬼市內部尚有一定秩序,外部卻異常混亂,盡是些亡命之徒殺人越貨。我們身攜重寶,會不會引來亡命徒垂涎?”
聶盤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沐飛煙。他屢經殺場,早已磨礪出強大的廝殺本能。又有蜇龍功這等斂息絕技,只要小心謹慎,大可以提前避開危險。
但沐飛煙看樣子十分天真,怕是應付不了過於混亂的場面。在鬼市那樣的混亂地帶,以沐飛煙的天真,聶盤懷疑她就算被人拐去賣了,還要替別人數錢。
然而,沐飛煙卻對聶盤的擔心不以為然:“亡命徒?切,我掛著神殿旗呢!天下萬國,有哪個亡命徒,敢於向神殿修士下手?鬼市裡那些亡命徒,敢無視王法,刺王殺駕,但絕對不敢加一指於一位神殿修士身上。你盡管放心好了,不會有事的!”
聶盤心中暗忖:“你莫大意,你面前就有一個天大的亡命徒,不但殺了一個護法修士,連天王判官都殺過一個了!”
不過這話他當然不會說出口,只是眼神裡有些不以為然。
沐飛煙見他不以為然的樣子,撇了撇小嘴,說道:“你這孤陋寡聞的家夥,怕是不知道神殿修士有多麽威風!我們神殿修士,走到哪裡,都有特權。就算是小洪山鬼市這樣的混亂地帶,我們也能正大光明攜寶行走。鬼市亡命徒是很多,可是再不服王法之人,
也要留一條後路——一旦混不下去了,還可以投靠元始神殿,依賴神殿得到保護。可要是傷了神殿修士,那就是走投無路!” “原來如此。”聶盤冷不丁地說:“不法之徒都混進了元始神殿,神殿修士的道德底限,怕是會越來越低。”
聽聶盤這麽一說,方才還有些得意的沐飛煙,頓時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聶盤一笑,道:“我也就是這麽一說。興許那些亡命徒,進了神殿,就會被神殿感化,從此恪守五大戒律、四大守則,變得正直無私呢!”
“你……”沐飛煙張了張嘴,還是說不出話來。顯然聶盤後一句話,說的並不符合事實。
見聶盤還要說些什麽,沐飛煙連忙開口,生硬地轉過話題:“其實,我這一次,也是要去鬼市的。我修煉到氣通之境已有三年,卻遲遲無法突破到先天境界。就想著去鬼市碰一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能助我突破關卡的寶物。沒想到運氣這麽好,遇上了你這家夥。唉,你是不知道,從氣通突破至先天,該是多麽艱難。不知道多少散修,一輩子就卡在這一關上了。”
聶盤笑問:“哦?剛才聊天時,你說過元始神殿有無數靈丹妙藥,怎麽連助人突破先天的靈藥都沒有嗎?連你這位堂堂護法修士,還要自己去鬼市那種地方碰運氣。”
沐飛煙道:“神殿當然有種種靈藥,能助人突破先天啦!只是神殿的靈丹妙藥再多,也不能胡亂發放。所謂恩賞不能泛濫,久必成災。我們神殿修士,想要得到貴重賞賜,也不可能不勞而獲。好比能助人突破先天關卡的靈丹,要麽積累十年護法修士年資,要麽立下大功,除這二者之外,再沒有別的捷徑。”
“沒有別捷徑?”聶盤故作訝然:“上面有人也不行嗎?”
“當然不行!”沐飛煙飛快地說道。語氣雖然堅決,神色卻十分勉強,顯然言不由衷。而她又是個沒城府的,這言不由衷的神情,顯得特別明顯,一下就讓聶盤看出了真相。
但聶盤也沒有點破,只是心中暗道:“神殿修士中,肯定有不少人,能憑借後台、人脈繞過規定,輕松得到賞賜。沐飛煙肯定見過這些,只是她恐怕是個沒後台的,所以隻好自己來碰運氣。說起來,那洪元化在紅石小城傳道,顯然也是個沒後台的,才那般眼熱我的元氣靈珠,最後自送了性命……”
見聶盤不說話,沐飛煙便道:“你傷還沒好,這間艙室最舒服,就讓給你了。我去練功了,你好好休息。”
說罷,也不待聶盤回答,她便往艙門走去。步伐之快,竟有些像落荒而逃。顯是怕聶盤再問一些令她感覺難堪的問題。
看著沐飛煙的背影,聶盤心下暗歎。
近墨者黑,沐飛煙再怎麽天真善良,在元始神殿的大染缸中耳濡目染,年長日久之下,又能將她這份純善,維持多久?
聶盤隻願,沐飛煙將來,不會墮落到洪元化、天王判官那般地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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