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要走，阿鈴一下子就慌了。

　陸明舒看過去一眼，無聲地動了動嘴唇:別怕。

　看水匪這作派，寨中行事自有規章，沒那麽快遇到危機。

　阿鈴揪著自己的袖口，看著她離開。

　陸明舒混在人群裡，跟著女管事繞了兩個院子，進入一處大堂。

　“啪！”一堆令牌拋到桌上，女管事坐了下來。

　“我不管你們是怎麽來鎮龍寨的。”她接過侍女送來的茶，呷了一口，“既然來了，就面對現實吧。”

　被她帶過來的八個人，實力都很不錯，修為在內息境中算是中上，繼續練下去，有機會進入融合境。

　這樣的女子，多少有些傲氣，被當做禮物一樣送進匪寨，連個人都不算，心裡都憋了口氣。聽女管事這麽說，其中幾個臉上帶出了情緒。

　女管事看到，點了點那個怒目瞪著自己的少女:“怎麽，不服氣?”

　那少女沒忍住:“你們究竟想怎麽樣?要殺要剮都隨便，休想我會……”

　“呵！”女管事撥著手中茶盞的蓋子，“小姑娘，想得不要太天真！憑你的姿色，還不值得別人強迫。”

　“你——”自己厭惡是一回事，被人嫌棄是另一回事，這少女年紀不大，女管事一句話，就把她氣了個夠嗆。

　女管事又道:“看到外面的女衛了嗎?你們的實力是不錯，可也就是她們的水準，別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那你把我們叫過來想幹什麽?”另一個少女戒備地問。

　女管事淡淡道:“你們幾個，多少還算有點本事，讓你們去服侍那些不懂憐香惜玉的大老粗，有點可惜了。”

　此話一出，女孩們心中松了口氣。

　進了水寨，她們怕的就是這個。只要對方不強迫，自己的處境就沒那麽難堪了。

　“不過，你們也別指望自己有什麽特殊的待遇。我說過了，憑你們，還不夠格。”女管事神態帶著輕蔑。

　一松一緊，女孩們再次緊張起來，但明顯沒那麽敵對了。

　陸明舒警惕地看了眼女管事。就這麽幾句話，馬上轉變了氣氛。一群涉事未深的小姑娘，在她面前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我們鎮龍寨，向來是有多大的本事，就吃多少的飯。你們雖然不用去服侍男人，可也沒那個資格被別人服侍。想得到什麽待遇，就看你們付出多少了。”女管事揚了揚下巴，看著桌上的令牌，“不要小看這些令牌，有了它，你在鎮龍寨才算個‘人’。”不然，就是別人隨意處置的物件。

　後面半句話，女管事沒說，可女孩們都從她的神色間看出來了。

　想到那些被分等的女子，她們不由看向令牌。

　“想留下來，就用自己的勞力來交換。”女管事說，“願意的，拿走一塊令牌，自有人安排你們做事。”

　女孩們面面相覷。

　過了一會兒，有個少女怯怯出聲:“是不是拿了令牌，就不會有水匪對我們出手?”

　女管事傲然道:“你以為我們鎮龍寨是沒規矩的小水寨嗎?上頭沒發話，他們要敢隨便亂動，寨規處置！”

　幾個少女互相看了看，當即就有兩人出列:“我要！”

　然後一人拿了一塊令牌。

　女管事點點頭，看了門口一眼。

　馬上就有一個女衛過來:“你們跟我來。”

　剩下的女孩，擔心地看著她們的背影。

　女管事也不急，繼續慢吞吞喝著茶，等她們考慮。

　“如果不拿，會怎麽樣?”之前第一個出聲的少女問。

　女管事嘴角一勾:“既然不想當人，我們也不會強迫。”

　她的語氣，讓女孩們打了個寒顫。

　不想當人，那就是物件了。和剛才那些被分等的女孩一樣，大概會被隨意賞賜……她們都是武者，習慣了比凡人高出一頭，要是落到這樣的境地……

　六個人，幾乎爭先恐後地上前，一人拿了塊令牌。

　女管事看到空了的桌子，露出個稍微帶點真心的笑:“很好，你們都很識時務。實話告訴你們，我的出身和你們一樣，一開始也是被抓進來的。”

　女孩們露出詫異的神色。看這女管事，神態高傲，一路走來人人行禮，居然也是被抓進來的?

　“鎮龍寨不是想進就能進的。就算你們拿了令牌，現在也不是正式成員。等到你們過了三個月的考核期，才能轉正。到那個時候，水寨成員的一切待遇，都對你們開放。同樣的，只要你們立了足夠的功勞，或者實力提升到相對應的層次，就能得到升遷。”

　女管事指了指自己:“比如像我這樣，達到融合境，功勞也夠，就提了總管。知道總管什麽地位嗎?”

　女孩們搖頭。

　“一位寨主，兩位副寨主，接下來就是五虎、七英，十二位大人，除了他們，在這寨中，我不用聽任何人的。”女管事神情高傲，“包括那些堂主、護旗、掌舵……他們的地位，都在我之下！”

　已經有人露出欽佩的神色。

　“現在你們知道了吧?好好乾，虧不了你們。”

　看到她們點頭，女管事又臉色一變:“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寨規森嚴，你們要是犯了事，絕不姑息！”

　女孩們被她氣勢一壓，不免害怕。

　“還有什麽問題嗎?”

　六個人，撥浪鼓似的搖頭。

　女管事滿意地點頭，招了人來:“帶過去安頓。”

　“是。”

　……

　所謂安頓，就是把她們打散了重新分配。

　領到了女匪的衣裝，陸明舒暗暗松了口氣。情況比她想象的好多了，居然這麽順利，就得到了水匪的身份。有這個身份在，想做事就容易了。

　“這位姐姐，”她拉住帶她來的女衛，“來的路上，我認了一位姐妹，她會被分配去哪裡呢?”

　成了自己人，女衛的態度好多了:“她分在第幾等?”

　“一等。”

　“一等啊，那你放心，她好著呢！好吃好喝地供著，多半會被賞賜給哪位立了功的大人。要是討得大人歡心，得到名分，地位比咱們還高呢！說不準，你還有求她的時候。”

　女衛略有些嫉妒地看了眼陸明舒。以這位的長相，居然沒分在一等，說明本身很有實力。這樣的人，要是讓哪位大人看上，說不定直接就是正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