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雖然有點不開森，但還是聽話的遵從了。盡管她在大花園裡練習的很勤奮，靈力也運用自如了，可是，距離她上次真正使用靈力，也已經超過五年的時間了........小九只能用不讓爸爸擔心這四個來安慰壓抑自己。不過，她其實也不覺得，有她需要出手的地方........

　顧紫衣挑挑眉，很聽小九話的，收了手。

　越白容冷汗滿身，這個就是邪物?和妖物不同，最為可怕的邪物?果然，感覺冰冷，沒有一絲生氣，和妖物那種陰森感覺完全不同。而且，這個邪物，強大到了都讓他五髒六腑都要嘔吐的地步。這樣的東西，小九居然和它這麽好?！

　越人楚臉色也很不好。式妖反噬過來的傷，還有剛才顧紫衣擊碎了他靈劍的傷，疊加在一起，讓他胸口火燒似的難受。可更讓他難受的，是小九對這個邪物的喜愛態度.......

　“你也聽好了.....”小九走過去，拉起低著大腦袋的古靈，“你說，不要被外形迷惑了心，那你呢?你還不是覺得她長得和人不一樣，就討厭她?長得不一樣又怎麽了?我和你長得也不一樣啊.......”雖然有點像......

　“妖怪的長相怎麽了?你不知道不能以貌取人嘛?不能因為長相和皮膚顏色不同，就歧視他們！”小九掐腰，“大家都是長得不一樣的！你覺得妖怪長得醜，妖怪還覺得你長得醜呢！這叫審美不同。古靈變成什麽樣，也是古靈，她就是我的夥伴。是我姐姐！！”

　說到這，小九火氣也上來了，這個大人還想削下古靈兩條腿，“你是大人，做大人的，不能這麽沒有道德不講理吧?仗著自己本事大就隨便欺負弱小。我要是也仗著自己本事大，欺負你。削掉你的腿。你疼不疼?你疼，妖怪也會疼啊！所以說，不許再欺負妖怪！！”

　越人楚微微低頭。越白容扶住他，兩個人誰都沒說話。其實，都有點無語.......小九，到底還是不懂。人類和妖怪。完全不能相提並論的。

　“走。”越人楚轉過身，被越白容扶著。腳步緩慢的，走遠了。

　越人歌被狼狽的月娥幾個告知，小九衝出了大花園之後，一路就追了過來。全程沉默圍觀了之後。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做。看著越人楚離開的背影，越人歌的眼神。冰冷的沒有一絲波動。

　“主子！！”阿若拿著兵器，叫了越人歌一聲。越人歌看了看他和琉璃。微微點點頭，幾不可聞的說了句，“留活口。”琉璃鐵青著臉，和阿若一前一後就跟上了越人楚兩人。

　越人歌頭都沒回的走到了小九身邊，看了眼顧紫衣，又看了看變回原形的古靈，“這回，你可以走了吧?”

　花娘子和紅姑冒了出來。聽了越人歌的這句話，忽然就什麽都明白了。

　古靈自己，也呆愣了一瞬之後，忽然捂臉痛哭。

　小九吸吸鼻子，眼淚也冒了出來，走到古靈身邊，跪在地上抱住古靈的大腦袋，“你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留在我身邊，幫不到你什麽了。你必須要回去妖界才行。爸爸說，不能讓你就這麽回去.......你會被欺負的。現在，你可以回去了.......”

　話還沒說完，小九就哭得淚娃娃似的了，抽抽噎噎的緊緊抱著古靈，“你回去了，回家去了，不要忘了我啊.......不能來看我，可以給我寫信啊.......啊........”小九說到最後，放聲大哭。

　在她有記憶以來，古靈都是陪在她身邊的。嘴上說的難聽，其實心裡很好。勇敢又堅強.......小九想起小時候被古靈帶著在森林裡玩耍的時光，仿佛就是在昨天.......

　“不要忘了我啊........”小九松開古靈，看著古靈也滿是淚水的臉，抬起手輕輕給她擦了擦，“你一定會成為一個很強大很偉大的妖王的。我等著那一天！！”

　古靈哭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哭成這樣。以後，除非她能再次和小九團圓，否則，她一點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小九，你等著我。”早晚有一天，她會成為一個強大的大妖王，重新回到小九身邊！！

　古靈決然的站起來，上前幾步，對著越人歌跪下，砰砰砰磕了三個頭，“多謝人君大恩大德。”說完站起來，回頭看了眼小九，回頭的瞬間，就消失了。而大恩大德這四個字，到底是蘊含了一種怎麽樣的心情，越人歌完全不在乎。

　在小九身邊近十年的古靈，就以被除妖師驅除的方式，被越人歌送回了妖界。

　越人歌這麽做，是因為他十分了解古靈的心思——就算她已經脫離了妖界的紛爭，不再想控制人類，但是，她是一個以自己是妖怪為榮的妖怪。她驕傲，自豪。她沒有一刻忘懷自己作為大妖怪，馳騁人妖兩界的心願。就算是在她重傷難愈，命不久矣的時候。

　五年過去了，她的傷，不知不覺的，完全恢復了。在她暗自驚喜，並開始努力再次開始修煉之後，越人歌知道，送她離開的時候，來了。

　無論是外界現實情況，還是古靈自身的情況，都實實在在的證明，她已經不能在留在小九身邊了。

　古靈的野心，從來就沒有消退過。

　與其說越人歌是成全了古靈的野心，還不如說，他是厭惡這種野心的。妖怪的野心，他一個人類，怎麽可能會欣賞。小九已經長大了，霸道而固執，那麽，就不能繼續把古靈留在小九身邊了。

　越人歌不想以後自己要親自對女兒的夥伴動手。那麽。大家好聚好散，才是最好的。

　說到好散，越人歌自然就會做到最好。早年古靈受傷，她以前的同伴都知道，妖界也傳的很廣。她是個廢物的消息，也是一樣被傳的很清楚。這樣的古靈，就算是傷好了。從越人歌身邊回去妖界。也會被妖界的妖怪們看不起的。因為當初的古靈，是主動離開妖界，放棄過去的自我。歸順到越人歌身邊的。

　這樣的古靈，就是一個叛徒。背叛了自己的同胞，背叛了自己的信仰，背叛了自己的過去。對古靈來說是割舍是解脫。對其他妖怪們來說，這種行為。就是背叛的懦夫行為。整個妖界都會鄙視排擠古靈的。

　更別說，打傷了古靈的，還是一個妖邪。盡管這個妖邪是名震三界的顧紫衣，可刻薄的妖怪們。會刻意忽略這個事實的。

　所以，越人歌利用了越人楚，讓人界現在最強除妖師出手。把古靈驅逐。遵照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說法。古靈會再次被妖怪們接受。

　一是因為妖怪們實在是特別厭惡除妖師。二嘛，其實，妖怪們都自私的很，哪裡有時間這麽關心一個連妖王都不是妖怪呢?古靈是背叛還是回歸，其實完全沒有什麽要緊的。但是，妖怪就是喜歡站著道德的至高地，刻薄同胞，揪著一兩條大義的錯誤，鬧事。追根到底，也還是自私罷了，妖界的資源也是有限的，少一個妖怪，就能多一份資源，反正也不是什麽妖王，死的活的無所謂的。

　越人歌的做法，就是幫古靈抹去汙點，並給妖界一個重新接納古靈的理由罷了。

　這是恩德。是古靈十分想要的恩德。她是真心感謝越人歌的。她確實很像回去妖界。

　但是，這一切的代價，不該是永遠的和小九分別。古靈永遠都不能回到長街了。長街的法印發動了，她成了長街的驅除目標，她永遠都不能踏入長街權利范圍一步.........

　這份大恩大德，我古靈永世不忘。古靈默默留下兩行淚.......她知道的，十年前就知道的，越人歌這個人君，除了他的女兒，三大界之內，再沒有半個他喜歡的........她當初來到小九身邊，就是錯的。越人歌是對的，他那時一眼就看穿了自己，她確實不適合留在小九身邊......

　現在，雲琴成了越人歌的式妖，花如景成了越人歌的半個土地，她被送回妖界.......越人歌果然說到做到。

　而前輩們說的話，真的是對的。不能和人類太接近，不能對人類生出任何感情，見過一面之後，就不能再見第二面........她和小九，就不該相逢。沒有牽絆，就不會有現在的痛苦和淚水了.......

　“古靈。”雲琴在空中攔住了疾馳的古靈。

　古靈看著他，忽然笑了笑，“替我和爺爺道別。順便幫我給爺爺帶句話，就說，我明白了，人類和妖怪都一樣這句話的意思，我都明白了。”人類，妖怪，心中的感情，都是一樣的。妖怪不想和人類有牽絆，人類也不想。因為不得不分別的痛苦，是一樣的。更別說人類的壽命，那麽短暫.......她如果不加緊努力修煉，小九是看不到她成為妖王的那一天的。按照人類的壽命，她只有五十年的時間.......

　雲琴應下，把一個大箱子遞給古靈，“這是長輩他們給你的，你帶走吧。”又拿出一個小包袱，“這是我給你的。你放心，我雖然是人君的式妖，但我會好好照顧小九的。你放心吧。我，等你回來。”

　古靈收下這些東西，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這時，小黑突然冒了出來，嘴裡叼著一個精致的錦囊，神色低落卻難掩羨慕的扔給古靈，“小九給你的。”

　不顧手上的東西，古靈只在意這個錦囊，小九給的.......感覺到錦囊裡，散發出來的蓬勃靈力，從她的手心，一下子就傳遍了全身，這是！！！小九的頭髮！！！管不得小黑這麽羨慕。小九的頭髮，顧紫衣有一根，無論是妖怪還是妖邪，都羨慕嫉妒的眼冒紅光。現在，這個錦囊裡，至少有三根.........

　古靈再一次痛哭流涕。然後一把捏住小黑的脖子，“你，你對你的修為發誓，小九有生之年，你都要陪在她身邊！！不然，我就殺了你！！！”

　小黑無語的半死，雖然當初定下的是十年，但那時的它，就是一個神智不高的弱小妖怪罷了，這幾年，跟在小九身邊，它的修為，早就突飛猛進了，就算是殺了他，他都不會離開小九的，“我不為了小九待我的好，也要貪圖修為的增進吧?我怎麽可能會離開小九.......”它也是看著小九長大的，從那麽小小的，軟乎乎的一個小娃娃，長成了現在這麽大，讓它離開小九，它會比古靈還痛苦的。

　小九是它的夥伴，恩人，孩子，母親.......

　不過小黑還是發了誓，不然古靈不松手啊。

　真的送走了古靈，雲琴和小黑才回到失物招領鋪。卻發現琉璃他們都站在院子裡，臉色蒼白的一動不動。雲琴不懂，“又怎麽了?”

　玉濃看了他一眼，又轉頭去看二樓的窗戶，“小九好像和人君吵架了。”

　雲琴一聽就反駁，“這不可能。”小九在怎麽反骨霸道， 對越人歌的話，那是無所不從的。別說吵架了，連頂嘴都沒有。

　玉濃懶得解釋，索性不言語了。他一這樣，雲琴到是有點相信了.......

　二樓書房裡。越家父女倆面對面坐著，互相瞪著對方，誰都一言不發。老彪就是看到了這一幕，才覺得這父女倆在吵架的。那麽，肯定就是小九不滿意越人歌這麽送走古靈了。雖然這事看起來小九也是很清楚的，可事到臨頭，小九沒準又不願意了呢........

　“不許去！！”越人歌再次強調。

　小九瞪圓了眼睛，不答應。就是要去！！！

　越人歌頭疼，顧紫衣這個王八蛋，早晚有天要把他抽筋扒皮！！！

　“遊園會是妖怪們舉辦的一個聚會，你是人類，你去幹什麽?你又不能喝酒，吃飯又嘴刁，你去幹什麽，你說！！”越人歌眼睛瞪的比小九還大........顧紫衣這個混蛋！！！勾搭小九去妖怪的遊園會想要做什麽?想拿小九當大菜給妖怪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