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讓小黑叫來了玉濃琉璃和阿若，把這棵巨大的葡萄樹移到了越人歌給她創造的那個空間大花園裡。做完了這一切，小九最後看了眼古井，那裡，已經什麽氣息都不存在了.......

　小九抬腳走到井邊，伸手很容易的就揭開了井蓋，這是一個很淺的古井，不到一米，一眼就看到了底。而井底，有一片白色的，不同意周圍黑褐色泥土的沙土。小九忽然想起顧紫衣曾經說過的話，妖怪死了，會變成土......

　原來是真的。小九跳進井裡，玄素提慢了一步沒拉住她，也跟著跳了下來，“你做什麽?！”多危險啊！！

　小九蹲下來，一隻手拉著裙子，另一隻手小心翼翼的把那層白色的細土抓起來，放進裙子裡。就算被爸爸說落，她也顧不得了。玄素提知道，小九應下的那一刻，這妖怪就自絕了。這些白土，就是那妖怪死後留下的。三界的所有生物，只有人類死後，會有和生前一樣的身體，就算時間久了，血肉會腐爛，但最後，也會留下一具白骨。能消化白骨的時間，就會更久更久。

　“你弄這些做什麽?”玄素提幫小九拉著裙子。

　小九沒回答，忽然抬頭笑著對玄素提說，“幸虧雲琴沒有死啊......”不然變成了土多難過啊......

　玄素提知道雲琴是誰，但從來沒見過。就算見過他也不記得了。現在他關心的是，小九已經進一步明白妖怪和人類的不同了嗎?

　“我把這些土帶回去，和葡萄樹埋在一起......”小九說完了雲琴，就回答了玄素提的問題。

　玄素提抿抿嘴，好一會才說，“他已經不在了，就算把他和葡萄樹埋在一起，他也不知道了。什麽都不知道了。”

　小九弄完了，雙手兜好裙子，“可是。我知道啊~~~”

　玄素提聽了一愣，然後笑出來，抱著小九，一躍就出了井底。一起進了大花園。小九就把這些白土都倒在了葡萄樹的根部。又用手仔仔細細的拍了拍，然後小九笑眯眯的仰頭看著這棵巨大的葡萄樹，“這下你也高興了吧?”

　玄素提幾個都以為小九在對著那些土說話，可就在這時，巨大的葡萄樹一陣綠光乍現。刺眼的厲害，玄素提護住小九幫她捂住了眼睛。玉濃阿若都擋在了小九前面。只有琉璃目瞪口呆的，側頭眯眼看著眼前大盛的綠光.......妖化了........

　綠光過後，

白光炸裂，從光芒之中，走出了一個黑發雪膚綠裙的美麗女子，她雖然滿臉淚水，嘴角帶笑，遙遙的，對著小九叩頭拜下。久久不曾起身。似乎過了很久。女子起身的同時，也消失了。

　一切又都恢復成了原樣。葡萄樹依舊巨大，遮天蔽日，卻看起來更加的繁茂蔥鬱了。

　小九呵呵笑，抱著玄素提，“好啦，咱們去找白猿爺爺吧~~~”

　玄素提還有點沒回過神，他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妖化。人界的東西，可以妖化，他知道也見過。但問題是。這種毫無預兆的，突然妖化，他是第一次看見。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妖化的東西，先前都是有預兆的。很容易被察覺。可這葡萄樹，前一秒就是一棵樹而已，後一秒，就成了一個妖力不低的大妖怪.......

　這是，小九的期許吧?

　玄素提看了玉濃和琉璃一眼，這件事必須要讓越人歌知道。凡是被越人歌經手的東西。都是妖化了的。妖力低的進了鋪子，會穩定住妖力，妖力高的，執念深的，會被安撫住，找回理智。越人歌是在保護它們，也是在管理限制它們，更是一種媒介，為它們消除執念，找到自己的終點。可越人歌沒有讓東西自動妖化的本事啊！！！！

　玉濃和琉璃也傻眼了。玄素提先帶著小九回到了白猿這裡，家裡那邊，先給越人歌一個緩衝。

　而白猿，似乎已經知道，妖怪死了，小九帶走了葡萄樹。白猿到不覺得難過，被妖邪盯上的妖怪，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條就是墮成妖邪另一條，就是死。

　“謝謝你，小九。”白猿真誠的和小九道了謝，讓藍夜拿了謝禮給小九，是一塊美玉。裡面鎖住了很多靈氣，這是鎮宅辟邪的寶貝。小九拿在手裡，拋來拋去的玩，心不在焉的問白猿，“爺爺，您知道雲琴什麽時候回來嗎?”

　白猿讓藍夜給小九那果子吃，輕輕對著小九的小腦袋吹了一口氣，“快啦快啦.....”顧紫衣在乎小九，自然不會不顧雲琴。但雲琴的病不是小事，牽扯甚廣，晚點回來，更保險一些。可這些，和小九也說通的，“你乖乖的，好好念書，聽你爸爸的話，不要亂跑，很快的，雲琴就回來了......等雲琴回來了，你也要讓他陪你去上學嗎?”

　小九被這個問題帶跑了，笑呵呵的說，“要啊要啊~~~”她現在覺得學校真是太好玩了，吃的好，睡得好，每天還有一堆小夥伴，特別開心。好東西，要大家分享嘛~~~雲琴回來了，當然也要來學校啦。

　白猿笑著聽小九數學校的好處，後來還是玄素提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帶著小九辭別了白猿，藍夜把他們送下山的時候，囑咐玄素提，“最近山裡的這三個村子不太平。長街那裡不要被卷進去.....”

　不太平?玄素提皺皺眉，能把長街卷進去的，必然不是妖怪和仙人的事了，“那些人類在鬧事?”

　藍夜咧咧嘴，“不過就是氣人有笑人無，貧富不均，打起來了唄.....”他嘴裡自然沒什麽好話了。

　玄素提知道，這是藍夜擔心小九進山玩的時候，會卷進去，“我知道了。”

　藍夜撇撇嘴，和小九白白之後，就消失了。他對玄素提也是沒啥好感的，不過礙於玄素提的身份，敢怒不敢言而已。

　小九撿了一根小木棍。一路蹦蹦跳跳的，一邊和小妖怪比賽翻跟頭，一邊就嘻嘻哈哈的下了山。玄素提跟在小九身後，心裡還在想剛才葡萄樹的事。不知道越人歌那裡會怎麽辦。這件事，妖怪很快就會知道了，仙界那裡也會得到消息，過年的時候，送給小九的年利。肯定會更加的豐盛，而進一步阻止小九親近人類的念頭，也肯定會更加強烈.......

　比越人歌還要強的未來人君，這樣的小九，仙妖兩界肯定會牢牢把她窩在手心裡。而越人歌不喜歡仙妖兩界過分乾預小九的事，這要是鬧起來.......依照越人歌的脾氣，只會更加惡劣的對待妖怪和仙人，失物招領鋪裡還有仙妖兩界無數的珍寶，那些珍寶，都會被越人歌拿來撒氣的.......不過。如果只是這樣，到也是萬幸了。

　越人歌聽完玉濃的話，也傻了。然後鞭子拿在手裡，狠狠抽了琉璃玉濃阿若三個，“妖界知道了，是不是?！！”這雖是疑問，可越人歌確實很肯定了。妖界肯定已經知道了！！這三個雖然是他的式妖，可他並沒有和他們締造最嚴苛的契約，因為越人歌需要他們時常出入妖界，並可以對付人類。所以他的契約，都是享有很大的自由的。

　結果，這個自由，就成了他們背叛自己的條件。他們會為了自己出生入死。在自己有生之年，任由驅使。但他們也沒有舍棄妖怪的身份，妖界是他們永遠的家，在自己死後，他們就會自動自由了，不用接觸契約。所以。他們一邊為自己做事，一邊也要為妖界，盡一份身為妖怪的責任。不然琉璃不會總是喜歡在他面前唧唧歪歪的。

　玉濃三個都乖乖跪著。他們卻是已經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妖界。小九身邊耳目眾多，他們不用主動開口，自然就會有消息傳出去的。因為這個消息明顯是瞞不住的，妖界和仙界早晚都是知道。他們只是早點告訴妖界而已，不然又被仙界搶先的話，妖界又要落後一步了。他們都是越人歌的式妖，越人歌有情有義，對他們恩深義重，他們都是自願跟在越人歌身邊的，自然不會做對不起越人歌和小九的事，更不會做觸及越人歌底線的事。

　小九能讓人界的東西妖化，這個消息，不是觸及越人歌底線的事啊.......

　越人歌氣不打一處來，又抽了他們好幾鞭子，還是孟霄趕過來，攔住了越人歌，“你好容易消停幾天，怎麽這壞脾氣又來了?事情我也知道了。這又不是什麽大事，小九靈力本來就很高，比你都強，有這種本事，雖然稀奇，但也不是前無古人的。以前靈力門派最繁盛的時候，點石成妖是件很平常的事。你的靈力不也對妖化的妖物有很大的影響嗎?小九這就是隨了你了啊！！”

　孟霄說的口都幹了，越人歌這臉色才好了一點點，可還是不讓玉濃三個起身，“連玄素提都知道，這件事不尋常，要先來通知我。可他們到好，仗著我好說話，就胳膊肘往外拐，先告訴了妖界，這就是背叛！！”

　越人歌越說越氣，“我一貫寬帶你們，到養大了你們的臭脾氣！！你們，你們！！”指指玉濃三個又指指老彪流光流螢，“有一個算一個，心裡要隻想著吃裡扒外，就趁早給我滾蛋！！真當我待見你們呢?除了畜生就是畜生，你們都是什麽玩意兒！！小九這剛有點事，立馬就通知這個通知那個，你們是臥底啊?真當我好脾氣是不是?！不抽的你們見血，你們就不知道我是誰！！”

　老彪和流螢流光也都跪下了。越人歌是真有火氣了。小九的一切事，都是他的底線。

　紅姑過來，歎口氣，“別生氣了。琉璃他們也是好心.....點石成妖的時代，已經一去不複返了。現在連會咒術的人類，都寥寥無幾。後者妖怪自然歡喜異常，可前者，更會讓妖怪興奮高興的。你沒有經歷過那個除妖師鼎盛的時代，自然不知道除妖師帶給妖怪的噩夢和誘惑，到底有多麽的強烈。小九現在，對妖怪來說，就是類似於母親的存在......”

　越人歌惡狠狠的瞪了紅姑一眼。紅姑咳了下，好吧，這個比方確實不怎麽好聽，“小九現在可以點石成妖，這對妖怪來說，是一件特別高興而意義重大的事。妖界知道了這個消息，只會加倍的重視小九保護小九，你前一段時間還在擔心來找小九道謝的妖怪，我想著，以後你就不用擔心了，已經沒有妖怪可以不經過允許而隨便靠近小九了......”

　越人歌冷笑，“是啊，妖怪不能隨便靠近，人類也夠嗆吧?小九好不容易才在幼兒園裡呆的開心了，以後，妖怪怎麽會讓小九和人類產生感情！！我就一條，妖怪高興不高興，我管不著，可是，但凡是想破壞小九生活的，無論是妖王還是什麽，我都不會放過！！不相信的話，可以試試！！我不殺妖怪，不代表我下不去手！！！”

　紅姑是當初反對小九去上學的那一邊的。 現在聽見越人歌直接點出了這點，到也不好在說什麽。畢竟，總要小九自己開心才最要緊啊......

　越人歌氣大了，也懶得在看他們，直接出來，迎閨女去了。

　小九是萬事不愁，一夜好夢。越人歌拉著玄素提說了半宿，玄素提才看在小九的面子上，答應了他的請求。

　琉璃偷偷來給越人歌請罪，對於他，越人歌還是知道的。小九身上那麽多的秘密，琉璃始終守口如瓶，越人歌到放心他。只是對於他也胳膊肘往外拐，還是生氣的很。

　“你可我注意分寸，不要覺得我事事都是大度的。”

　琉璃乖乖應了，不敢在多解釋。他真的是為了小九在考慮啊......這件事，他們這些越人歌身邊的妖怪透露出去，總比讓妖界從別處聽來的好啊。不然越人歌的人君地位，就會受到威脅啊！！難道當初越人籌身上受的罪，越人歌也想在自己在小九身上，都受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