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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長歌》第275章 桓7不俗
楊毓照常早起,自理的能力也越來越強,不過片刻,整理好妝容,從容踏進學堂之中。

 眾人隻覺得楊毓今日更加光彩照人,不帶半點塵世之塵,分明,她的笑容更加張揚豔麗,為何氣度卻如林下之風,讓人頓生仰望之感?

 :“基本的曲譜已經教授完畢,今日起,便從《猗蘭操》學起。”

 楊毓笑意盈盈的模樣,已經讓眾人忘返。

 葛奉笑著道:“師父認為南派琴音更勝還是北派更勝?”

 楊毓自然而然的道:“北派曲風曠達,南派秀麗。”

 :“師父更喜哪一派?”

 楊毓笑著道:“自成一派。”

 葛奉笑著道:“師父不愧琴仙。”

 謝元淵自來就不滿葛奉居自己而上,笑著道:“葛師兄滿口奉承,卻不知琴藝如何?”

 葛奉微微垂頭道:“師父尚且說她於琴道如同稚童,我,自然連爬也未學會的。”

 謝元淵冷哼一聲道:“還以為如何高杆,還不是空口白牙的說。”

 葛奉笑了笑道:“謝師弟若是自信,大可一試,請師父評定。”說著看向楊毓。

 她輕輕勾起雙唇問謝元淵:“元淵,你當如何?”

 只見謝元淵笑著對楊毓拱手行禮,而後,郎朗的道:“我隻言葛師兄不行,從未說過自己行。葛師兄此言,扭曲我的本意。”

 葛奉略點點頭,似乎很是讚同道:“我說方才那一番話,也從未期望謝師弟能奏出雅音,不過戲謔而已。”

 :“你!”謝元淵終於崩不住,怒了一聲後,雙手盤在胸前,氣哼哼的坐回榻上,一雙玉唇微嘟著。

 如此聰慧又善詭辯的兩個小徒,讓楊毓不禁又是一笑。

 :“好了,開課。”學堂在楊毓一聲令下,重新歸於平靜。

 朝堂之上,司馬桐高坐皇位,氣度郎朗,雙眸一如以前的清澈,卻在短短數日之間,現出一絲含蓄的睿智。

 他雙眸微微蹙緊:“廖謨!已經快一個月了,羽弗慕究竟何時才能抓住!”

 廖刑司冷汗隱隱,這是新帝上位,第一次發怒,他拱手彎腰,越眾而出:“城門嚴防死守,前燕小兒定還在城中,待臣細細盤查,定能。。。”

 話還未說完,司馬桐又是拍了龍榻一下,冷聲道:“細細盤查,你已經盤查多少日子!還有李石那宦,不過一殘缺卑賤之人,弑君縱敵,怎麽就能消失了!”

 廖刑司苦著臉,看向身側的樊明。

 早在數日前,樊明已經完成先帝巡城之旨,重返朝堂。現下官居刑司令史。

 樊明低低的笑了笑,拱手道:“陛下息怒,臣等定然日夜盤查,早日緝拿那二人。”

 :“哼。”司馬桐忽見眾臣身後,那個瘦小的身影,頓時微微一笑道:“楊秀。”

 楊秀一撇嘴,撩動衣袍越眾而出:“臣在。”

 看著楊秀躬身,司馬桐就頓在那,半晌沒有開口。

 眾人正狐疑著,是否新帝與先帝一樣有沉思的毛病時。

 司馬桐笑著道:“楊愛卿,協助廖卿查辦此事,若是一個月內未將那二人捉拿。”他略微頓了頓道:“你們便去太學院隨樂宣君靜修去!”

 :“退朝!”

 說完,司馬桐甩袖而去。

 楊秀冷哼一聲,看著司馬桐離去的背影有些顫抖,他可以想象,司馬桐已經樂不可支了。

 :“廖刑司。”楊秀轉眸看著廖謨道:“自今日起,挨家挨戶徹查,城門加倍嚴守!我就不信逼不出他!”

 廖謨笑著道:“善。”

 有人分擔今上盛怒,他當然願意。

 城門口處排著長長的隊伍,楊秀跨坐在駿馬之上,少年風姿,俊美無鑄。他的目光始終掃視著排隊出城的隊伍,沒有一絲錯亂,隱隱的有幾個小姑被那目光觸及,不由的臉色羞紅。

 排在最末處,一雙冰寒似毒蛇般的眼睛微微看了一眼:“走。”說完,他一瘸一拐的悄然離去。

 旁邊幾個庶民打扮的壯漢,微微頷首,佝僂著胸背,狀似無意般的離去。

 :“陛下,怎麽辦。”

 羽弗慕微微蹙著眉看著角落裡縮成一團的李石道:“你,想想辦法。”

 李石蹙著眉道:“城中貴族出入應會容易許多。”

 羽弗慕微微揚唇而笑,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在司馬安身邊伺候久了,阿石的確姿容有了婦人之態。”

 李石略一挑眉,垂頭道:“謝陛下盛讚。”

 羽弗慕笑著搖搖頭道:“這次你立下大功,待孤王班師回朝賜你侯位。”

 :“謝陛下。”

 李石垂著頭,心間一痛。

 他,似乎真的愛上司馬安了。

 否則,為何每日都會這麽自責甚至後悔?

 為主人犧牲一切,不是他的職責嗎?

 阿安,阿安。默默念了兩聲。李石神色有些孤寂。

 城外東山,謝安品著美酒,看著滿山雪景,愜意安詳。

 謝元朗一邊給謝安斟酒,一邊笑著道:“阿翁,琅琊王與桓公亮已然謀反,你還不出山?”

 謝安搖搖頭:“時候未到。”

 :“阿翁所等的時機,究竟在何時?”

 謝安笑著道:“到時自見分曉。”他緩緩的站起身來道:“許久未進城。”

 :“阿翁要進城?”謝元朗有些詫異。

 謝安笑道:“恩,想去看看樂宣君。”

 說完,不顧謝元朗探究的眼神,踏著沉穩灑脫的步子而去。

 謝元朗也來不及多思,趕緊跟著上了馬車。

 一路上,謝安閉目養神,不由謝元朗出聲問上一句,耳邊的聲音逐漸喧囂起來。

 馬車悠悠行止。

 謝安昂首闊步,一身白衫,似是不覺冬日陰冷,廣袖翩飛間,風流倜儻,怎麽也看不出此人已將近不惑之年。

 :“這是。”

 一個青年士子一眼就認出了謝安,形容幾乎癡傻。

 原本笑語滿院的太學院霎時間靜了下來,無論稚童士子,紛紛駐足觀看。

 他長身玉立,身姿挺秀,容貌如玉山一般,雖帶著笑容,卻讓人不敢親近。

 謝元朗昂首笑著, 與謝安隔了半步的距離,步履亦是安雅。

 駐足小院之外,聞聽裡面笑語嫣然。

 :“阿毓,那羽被是否暖和?太學院太也簡陋,你又不帶下仆來料理起居。”

 楊毓笑著道:“二兄過慮了,我卻覺得更加自在呢。”

 王衝笑著道:“七郎若是擔憂,不如再向陛下請旨求娶?”

 桓七郎笑容滯了滯道:“我雖今生無緣與阿毓結成夫婦,卻會護她一世。”他的臉色,比當年在聊城初見之時更加蒼白消瘦,也更應了面如削玉之語。

 說出了這麽一番話,桓七郎仿佛也釋然了不少,眸中現出點點光彩。

 眾人原本對桓七郎這個士族郎君有些不齒,也不願多理他,如今聽他這一番坦蕩又深情之語紛紛側目。

 嵇夜笑著道:“桓七,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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