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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長歌》第350章 何日忘之
王靖之勾唇笑道:“你看!”他手指向遠處。

 站在高處,遠眺著竹山雪後美景,夕陽西下,炊煙嫋嫋。

 她目光溫柔:“這是我的封地啊。”

 下一瞬,一雙冰涼的薄唇貼上她溫熱的嘴唇,她瞪大了眼睛,看著近在咫尺,放大了數倍的那雙深邃而澄澈的眸子。

 王靖之眸光炙熱,輕輕吻著她的唇,冰涼的薄唇貼在溫熱的紅唇上,這觸感,讓他食髓知味,唇間徐徐的念著:“無論我是否活著,你要長久,平安,自由的活下去。”

 這是一句承諾,她是世間最自由的女郎,他會幫她,無論她是否需要,即使他死了。

 一種曖昧的氣流縈繞著二人,旖旎溫情。

 楊毓輕輕的用貝齒咬了那片唇,笑著呢喃著:“葛仙公定能醫好你。”

 王靖之緩緩抬起頭,目光凝視著她。

 :“別走了。”

 一字一句,比身側這落雪更輕,比鳳麟洲的弱水更沉。

 楊毓窩在他懷中,輕輕蹭了蹭,這股遠山般的氣息,令她迷醉。

 她雙臂搭上他的脖頸,王靖之看著她的眼睛,將她橫著抱了起來,她癡癡的看著他,隨著他一步步的走,緩緩的道:“任憑世人言說,我願做這世間最癡傻之人,即便無名無分,長久與君好。”

 他的眉間略微一松:“你知道,你在說什麽。”

 玉碎般的笑聲回蕩在竹林間,她嬌糯的道:“從無一刻如此清醒又通脫。”

 她曾經那麽決絕,絕不為妾,她的夫君要惟有她一個妻子。

 那時有多麽決絕,此刻便有多少愛意。

 王靖之輕笑一聲,道:“癡女,安心。”

 他的氣息呼出,帶著青鹽的清香和酒水的淡香,他的身上氣息如同遠山,緊緊的纏繞著她。

 王靖之攬起她的腰肢,足弓輕點瓦片,邁著舒緩優雅的步子,懷抱著她飛身落下,唇邊漾起衿貴清雅的笑意。

 楊毓眸光看著他,對祺硯道:“所有人,退出林外,不得召喚,不得入內。”

 :“是。”眾仆心下驚慌著,樂宣君,樂宣君瘋了嗎!

 王靖之眉心微微蹙著:“阿毓,你冷嗎?”

 他懷抱著她,用略顯低啞的聲音蠱惑著她的身心。

 :“有點。”

 她的眼神慌亂,雙頰羞紅的躲在他懷中,像一隻小貓兒一點、一點的抓撓著他的心口。

 軟榻有些涼意,她平躺在上面,身子微微顫抖著,一雙小手不自覺的握成拳頭。

 :“這次,我再也沒有退路了。”

 她這樣說。

 王靖之緩緩俯下身,烏黑柔軟的絲垂在她的臉上,撩撥著她的心緒。

 榻上的兩人,絲糾結、糾纏、相互不放過。這,才是真正的結是嗎?

 情、愛。

 多麽旖旎的字眼。

 相信情與愛可以衝破世俗,衝破禁錮,衝破門第。

 她歡愉著,快樂著,甚至有那麽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從前那一生是夢,只是夢。

 她從未如此真實快樂的活著,活著,是一件多麽美妙的事情啊!

 她這一生,再也不是苟延殘喘的活著,她的阿弟精彩的活著,她亦然。

 他眸光深邃而澄明,唇間掛著風流的淺笑。這個一貫清冷絕塵的謫仙郎君,俯視著她,滿含著激動與柔情。

 輕啄了她的額間,一雙薄情的唇間緩緩的道:“終是舍不得你。”

 他讓開身子,輕輕攬著她的腰肢,二人側臥在草廬中,看著帷幕外,飄雪簌簌。

 楊毓目光顫了顫,側目看著身側的人,道:“郎君。”

 他垂眸看著她:“嗯?”

 她揚起清豔的笑容,眉梢帶著一點魅惑,笑著道:“心乎愛矣,遐不謂矣。”

 她的神情那麽動容,讓他嘴唇微微顫了顫。

 :“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那年,她和他初遇在聊城,他站在梧桐樹上,猶如傳說中的鳳棲梧桐,他說:“楊氏阿毓,為何不看我?”

 今日。

 :“阿毓,我愛你。”他在她耳邊輕輕呢喃著,玉白的臉帶著熏紅,連著耳根也淡淡泛紅。

 草廬外的月色疏朗,寒風吹過竹林,竹葉簌簌。偶爾傳來八角亭清脆的簷鈴聲伴著縱酒狂歌。次日一早,庾蒿留下一封小箋,不辭而別。

 一同留下的,還有那一盒精心調製的“籮絲香”,和一條潔白溫暖的羊毛地毯。

 楊毓躺在浴桶中,溫熱的香湯浸沒頭頂,瑩白的小臉緋紅一片,不自覺的唇角上揚著。

 這便是毫無保留的愛一個人的感覺,她的全身充滿了力量。

 :“女郎,快出來,你這樣會憋壞了的。”祺硯絮絮的聲音傳入水中。

 楊毓緩緩將臉露出水面,潔白修長的脖頸上一串串微微泛紅的吻痕,在熱水的浸泡下更加明顯了。

 祺硯蹙著眉道:“女郎與王司空。”她俏臉微紅道:“若被外人知曉,指不定會傳成什麽樣呢。”

 楊毓抬眼看向祺硯,笑著道:“他沒有。”

 祺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輕歎一口氣道:“王司空出守製還有兩年時間,若是其間再出岔子,女郎該怎麽辦?”

 旋即,紅著臉看著她身上的痕跡,不知所措的道:“奴聽人家說,男女之間有了肌膚之親,就會有孩子的。”

 楊毓撩起溫水,水珠順著瑩白的手臂滑落,當真是********,笑著道:“乎於情,止乎於禮,雖肌膚相親,你家女郎卻還是清白之軀。”

 她微微頓了頓,接著道:“我已經不在意是否能嫁給他。 ”

 祺硯聽明白了,目光有些深遠:“女郎,奴願你與王司空,長久廝守,永不相離。”

 :“好祺硯。”

 她低低的笑了笑,緩緩的道:“我這一世,再也不願錯過。”

 :“這一世?”祺硯笑著問。

 楊毓眸光一轉,笑著道:“這一世,下一世,生生世世皆要隨心所欲,無堅不摧。”

 她的脖頸潔白修長,這樣的柔美的線條,便是鬼斧神工也雕刻不出,順著脖頸往下,小巧的鎖骨,棱角中帶著誘人的陰影,她的神情那麽勇敢,連眼角的淚光閃爍也讓人覺得堅毅。

 整整四天,他們朝起便駕著牛車出行,也不拘方向,便是隨心的走遍了竹山境內。

 他寫字,她烹茶。他舞劍,她奏琴。案頭,始終焚著他親手製的香。愛意,便在那一眉一眼間流轉的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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