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蒼黃古道

　　方睜眼眼睛， 他感覺渾身的骨頭， 都像是摔碎一樣， 身體不受控制的貼在車板上。

　　整個身體， 似乎除了眼睛、嘴巴之外， 沒有能動的地方。

　　一雙玲瓏有致的大眼睛， 正與他大眼瞪下咽的看著他。

　　"你醒了。”

　　方雲看著女孩， 女孩看起來不過歲的樣子， 可是身上卻是穿著緊身皮夾， 背後背著一對雙劍， 手臂上還有一條粗面進行的疤痕， 腦袋上別著一對大辮子。

　　女孩的臉頰雖然漂亮， 不過並不是那種非常精致， 看起來就像是常年風吹日曬， 皮膚顯得有些乾涸， 臉頰上略顯粗糙。

　　不過即便如此， 女孩的那雙天真無暇的眼眸， 依然讓人無法忘懷。

　　"這是哪裡?”方雲的腦袋無法移動， 不過他能感覺到， 自己正躺在顛簸的馬車裡， 從窗口略微可以看到， 這是在野外， 周圍並沒有高山或者樹林， 似乎是在比較平坦的地方。

　　女孩咯咯笑起來:"我們現你的時候， 你躺在蒼黃古道的路邊上， 你現在卻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蒼黃古道?”方雲對地理位置， 並不是非常熟悉， 至少一些地域名稱， 並沒有多少認知。

　　"可不就是。”女孩很喜歡笑， 她的笑容很甜， 讓人無法忘懷的笑容， 純真、甜美， 並非那種傾國傾城的絕世容顏， 卻讓人心生向往。

　　"我們現在要去哪裡?”方雲問道。

　　"我們蠻荒傭兵團， 從白炎城出， 目的地是東洲的白雲帝國。”女孩說道。

　　"白雲帝國……”方雲眉宇間微微露出一絲驚訝:"這裡距離白雲帝國， 還有多遠?”

　　女孩托著下巴， 一陣思考:"嗯……算算路程， 應該還有三個月的路程。”

　　"三個月。”方雲檢查過身體， 身體的外傷奇重， 身體筋脈幾乎盡斷， 仙氣也是損耗殆盡， 如此算下來， 似乎也需要三個月， 才能勉強恢復。

　　扣扣——

　　車窗傳來一陣敲擊聲， 窗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聲音:"燕子， 出來戒備， 前方現一群魔狼群。”

　　這個叫燕子的女孩， 立刻跳起來， 沒有普通女孩聽到緊急情況的慌亂與驚恐， 身法略顯粗糙的跳出馬車。

　　雖然方雲現在一絲仙氣都沒有， 可是他卻能憑著聽音辯位， 聽出附近一共二十一人， 這些人從呼吸來分析， 最強的應該不過五階， 如剛才那叫燕子的女孩， 實力堪堪兩階， 在她這個年齡， 到達兩階， 算是中等偏上。

　　不過出生在這樣的環境， 注定了她將終生勞碌於此， 小小年紀， 即已有著老練的身手。

　　過了一個多小時， 燕子掀開簾子， 小小的身影落在方雲的面前， 臉上帶著些許疲憊， 身上還有些許的血跡。

　　"哥哥， 你叫什麽?”燕子半靠在車廂裡， 看起來她真的累了， 不過相比起疲憊的身體， 她更喜歡說話， 更喜歡與方雲說話。

　　"方雲。”方雲說道:"你叫燕子嗎?”

　　燕子立刻露出笑容:"團長哥哥給我起的名字。”

　　"很好聽， 很適合你。”方雲真摯的說道。

　　"團長哥哥說， 他已經後悔給我取這個名字了， 每天就是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 跟燕子一樣。”看起來燕子是空虛很久了， 所以才會一直待在方雲的身邊。

　　"那你就想說什麽， 就和我說， 我最喜歡聽別人說話了。”方雲勉強的露出一絲笑容， 身上的傷勢， 還是楸動他的神經， 傳來陣陣舉動。

　　與燕子的談話中， 方雲知道了， 這個叫做蠻荒的傭兵團， 加上她的團長哥哥， 一共二十一人， 而她則是團長在這蒼黃古道撿回來的， 那年她才三歲， 而她哥哥才十八歲。

　　六年過去了， 她哥哥的父親， 也就是老團長戰死在古道上， 而她哥哥也就順理成章的成了新的團長， 她手臂上的傷痕， 是在四年前， 遇到一隻五階的黑化豺狼的時候留下的。

　　那次她的團長哥哥， 拚死將她救下來， 也是那一年， 她哥哥決定教她鬥氣與武技， 而四年的磨練， 已經讓她有了不俗的身手， 不過因為年齡的關系， 所以修為還是無法與其他傭兵相提並論。

　　夜——

　　夜幕下的蒼黃古道， 顯得格外寂靜， 傭兵團將車隊停靠在路邊， 安營扎寨。

　　簾子掀開， 一個略顯成熟的年輕人， 出現在方雲面前:"燕子， 吃飯了。”

　　"方雲哥哥， 我吃完就給你乘一碗狼肉湯來。”燕子一聽到吃飯， 立刻就跳了起來。

　　這個年輕的團長， 臉上總是帶著穩重的笑容， 目光裡沒有年輕人應該有的利銳， 有的只有平易近人的穩重。

　　"我是蠻荒傭兵團的團長燕楚。”燕楚一面說， 一面坐到方雲的身邊。

　　"方雲。”方雲點點頭道。

　　"不知道方雲小兄弟， 你是如何會孤身一人， 流落到這蒼黃古道的?”燕楚關心的問道。

　　"事實上，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方雲苦笑道。

　　"倒是我唐突了。”燕楚以為方雲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 不想將實情說出來。

　　常年在外奔波， 燕楚也知道一些事情， 會讓人難以啟齒， 所以也不打算追問。

　　燕楚也就隨口的問了幾個問題， 方雲也是有問必答， 方雲能感覺到， 燕楚的疲憊， 雖然他的臉上並未表達出來， 可是話語之中， 總是帶著一絲同齡人所無法的疲憊。

　　車窗外依稀可以聽到燕子的嬌笑聲， 每當燕楚看著燕子的身影， 目光就會變得無比的柔和， 這種目光， 讓方雲不由得想起婷婷， 想起寶兒， 在看著她們的時候， 自己又何嘗不是 這樣的目光。

　　"燕楚團長， 多謝你能救我一命， 等我傷好之後， 必定報答你。”方雲淡淡的說道。

　　"報答就不用了， 行走江湖， 總會遇到這樣那樣的困難， 如果他日能有幸再相會， 我倒是希望， 我們能坐在酒桌上， 把酒言歡， 而不是一個坐著， 一個躺著。”燕楚年紀不大， 說話卻是極為好爽。

　　"如果有什麽我能效勞的， 我定然全力以赴。”

　　"團長哥哥他想要讓蠻荒傭兵團， 成為十大傭兵團之一， 方雲哥哥， 你能不能效勞?嘻嘻……”燕子已經端著熱騰騰的湯， 來到車廂外。

　　燕楚狠狠的瞪了眼燕子:"你再多嘴， 這次的任務分紅， 可就沒了。”

　　"哼哼……”

　　一聽到分紅， 燕子就是一臉不高興:"每次任務的分紅， 都沒有給我好不好。”

　　"那是哥哥我給你存的嫁妝， 等你大了些， 老哥我就把你嫁出去， 省的你整日嘰嘰喳喳， 吵個沒完。”

　　方雲看著這對兄妹， 卻是一臉的羨慕， 他們的感情， 是經歷了生生死死所歷練出來的， 已經沒有什麽， 可以拆散這對兄妹的感情。

　　"團長哥哥， 我才不要嫁出去， 你可是答應我， 等我長大了， 就讓我當副團長的。”

　　燕楚白了眼燕子:"我們團就二十一個人， 老馬已經是副團長了， 再要你這麽副團長做啥。”

　　"我才不管那麽多， 反正這副團長我當定了， 等團長哥哥讓傭兵團， 成了東土大6十大傭兵團之一後， 我就是副團長， 那該多威風啊。”燕子已經陷入幻想中。

　　"有我這麽個妹妹， 你可別嫌煩。”燕楚笑著說道:"有什麽要求盡管說， 只要我能辦到的， 我一定竭盡所能。”

　　"能不能……”方雲猶豫的說道:"車廂裡我躺著氣悶， 能不能讓我去外面透透氣。”

　　事實上， 在車廂外， 比較容易吸收天地靈氣， 也可以讓方雲的傷勢， 恢復的更快一些。

　　雖說他身上筋脈盡斷， 不過這並妨礙他的恢復， 修真者一生與人爭鬥， 不知道多少次會筋脈盡斷， 有些更是肉身被毀， 一樣有辦法恢復。

　　方雲現在的傷勢雖然重， 可是並非絕境， 方雲還是有辦法恢復的， 甚至是一顆丹藥就能恢復。

　　不過， 以現在的狀態， 丹藥不是最好的選擇， 重傷用養的絕對比用治的更好， 更何況， 現在的方雲， 也無法煉丹。

　　燕楚將方雲移到貨車上， 讓他與車上的貨物放在一起， 方雲倒是喜歡這樣的感覺， 晚上看天上星辰成滅， 白天看日出日落。

　　在燕楚的眼裡， 方雲也是個特別的傷者， 從他躺在貨車上起， 他就沒有要求移動過一次， 甚至有一次下雨， 燕楚與燕子主動去， 想將他移到車廂裡， 也讓方雲拒絕了。

　　更讓燕楚不解的是， 方雲平日裡， 幾乎不吃不喝， 更沒有三急， 燕楚甚至懷疑， 方雲是不是直接在褲襠裡解決了。

　　燕子很喜歡粘著方雲， 白天陪著他看天空雲彩， 看天邊紅霞， 晚上陪著他指星望月， 下雨的時候， 燕子披著獸皮， 給方雲擋雨。

　　而在燕楚與燕子的照料下， 方雲的傷勢， 正飛快的好轉著。

　　"前面是黑狼寨， 我們繞道走， ”燕楚大聲令下。

　　車隊緩緩的改變方向， 方雲撐起身體， 看了看前方， 前方不遠處， 是一座黑木搭成的山寨， 而山寨的門口， 正掛著幾個人頭。

　　傭兵團的每個人臉上， 都露出一絲凝重， 手中的刀劍， 握的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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