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丁奉手心裡都是一把汗。

　……

　一旦自己猜測是真的，這就意味著從這一刻開始，他們與秦軍在搶時間。誰的速度快，誰就能夠佔領先機。

　秦王嬴斐名震天下，而丁奉默默無聞，就算是略有薄名，也不過是在江東三郡傳播而已。

　兩者之間，差距如深淵，非等閑可以拉近。

　正因為如此，丁奉才會更加在乎先機。只有搶佔先機，他才有信心與秦王嬴斐交手。

　甚至於就算是佔據先機，他也不是秦王嬴斐的對手，只能在一旁協助太尉呂蒙，與秦王嬴斐角力。

　……

　“諾。”

　點頭應諾一聲，陸遜向著中軍司馬打了一個手勢，督促水軍士卒加快清除暗樁的速度。

　這個時候天色漆黑，吳國水軍雖然天下第一，卻也心有余而力不足，根本無處下手。

　……

　心中有事的吳國水軍諸將，以及忙碌的士卒，都沒有察覺到谷水水位下降，依舊在催促聲中忙碌。

　由於正是黎明之際，天色漆黑，吳國水軍的進度，並不快。

　由於火把不能深入水中，根本看不到暗樁。只能憑借感覺來尋找，然後一一拔除。

　秦王嬴斐部署的位置極其巧妙，縱然前方已經決堤，後方的吳國水軍依舊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甚至於都未曾察覺。

　典韋在五裡之外決堤，太史慈在十裡之外設置暗樁，鐵鎖橫谷水，秦王嬴斐正面吸引呂蒙與陸遜的注意。

　每一步，都可以說是經過秦王嬴斐精心設計的。而且每一步，都按照秦王嬴斐設計的在進行。

　這便是頂級兵家的厲害之處！

　……

　隆隆……

　……

　隆隆聲越來越近，整個長末城頓時地動山搖起來。城中吳軍一陣驚慌，在城中聚成一團。

　呂蒙從床榻上翻身而起，臉色頓時大變。他心裡清楚，能夠引起長末城地動山搖的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谷水決堤了。

　……

　“快各自佔據高地，避免大水衝走！”

　只是呂蒙的大喝聲，並沒有多少人在意。號令得不到統一，奮力嘶吼只是一個樣子，根本起不到作用。

　特別是在這種地動山搖，近乎於神跡的事情發生，人們第一時間遵從的絕不是主將的命令，而是內心深處的慌亂。

　除非是真正的精銳，才能做到地動山搖二不變，依舊能夠號令嚴明。

　只是這樣的大軍，少之又少。縱觀整個中原大地，恐怕也只有秦王嬴斐的衛尉軍能夠做到。

　除了衛尉軍，其余的秦軍同樣做不到。

　……

　“報王上，大水肆虐而下，已經摧毀了長末城北門！”

　聽到大水肆虐而下，長末城一瀉千裡。秦王嬴斐心裡有著的只有無盡的冷漠，從他踏上戰場的那一刻起，那就清楚生命只是一堆數字。

　活著的有用，死者無用罷了！

　這便是兵家，他們冷漠，他們無情，但是歷朝歷代，沒有了兵家的爭鋒，無疑會失去別樣的色彩。

　“孤去休息片刻，奉孝掌控大軍，有消息隨時稟報。”

　“諾。”

　點頭應諾一聲，軍師郭嘉眉頭一皺，今天的秦王嬴斐明顯情緒不對勁兒。如今戰局一開，谷水席卷而來，大秦必勝。

　偏偏在這個時候，秦王嬴斐借口太累，需要休息。這一點極為不同尋常，郭嘉心中留了一個心眼兒，卻沒有多言。

　此時此刻，秦王嬴斐離去。還需要他來主持大局，坐鎮三軍，同時準備大水肆虐之後，北上滅吳。

　……

　“哢嚓……”

　“嘩啦……”

　“轟隆隆……”

　……

　這一刻，各種聲音混雜，房屋倒塌。長末城中軍民絕望的哀嚎，就像是一首絕境的絕望之歌。

　呂蒙與陸遜站在瞭望台上，臉色鐵青。秦王嬴斐決谷水，直接將整個長末城為之毀滅，手段之殘忍，簡直聞所未聞。

　“伯言，現在該當如何?”

　這一場大水衝毀了長末城，摧毀了吳國主力大軍，同樣也摧毀了呂蒙。這一刻自信無比的呂蒙，神色忐忑，不複從前。

　“呼……”

　深深的吐出一口氣，陸遜一字一頓，道:“現在長末城破，我軍被大水衝散，死傷慘重，也失去了長末堅城。”

　“為今之計，只有等天明之後，收攏殘軍，退回吳郡。”

　……

　這個時候，陸遜心裡還有一句話沒有說，那便是吳國恐怕守不住了。吳國主力近乎於全軍覆沒，秦王嬴斐必然會長驅直入。

　到時候吳國除了投降，根本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看到呂蒙垂頭喪氣的樣子，陸遜歎了一口氣，沒有說出來。

　……

　最後的黑暗過去，天地之間終於有了一絲光線，片刻之後，大放光明。

　軍師郭嘉眼底掠過一抹精光，轉頭朝著王力，道:“立即率軍上山砍伐竹子，樹枝，編成竹筏。”

　“等到大水稍緩，大軍立即北上，追殺吳郡殘敵，繼而北上吳郡，一舉滅吳。”

　“諾。”

　……

　這一刻，秦軍將士心中充滿了歡喜。滅國之功，可不會輕易有。特別是襄陽大營的士卒，苦苦期盼才有了這樣一個機會。

　從大將到士卒，眼珠子發紅，恨不得是他們直搗吳縣，擒拿吳公孫權，奪取這一場戰爭的頭功。

　……

　“傳令，個千人隊出發，在水中截殺吳軍士卒！”

　秦王嬴斐情緒不對，但是他並沒有忘記作為三軍統帥的職責。迎著初升的太陽，嬴斐斷然下令。

　“諾。”

　點頭應諾一聲，五個千人隊率先出發，趁著編好的木筏，兩人一組，三人一隊，向著長末城殺去。

　很顯然， 這一次秦軍不願意放過任何痛打落水狗的機會。

　……

　“噗！”

　一槍刺死慌亂中的吳軍士卒，王力振臂高呼:“殺！”

　“殺！”

　“殺！”

　“殺！”

　……

　三道巨大的喊殺聲響起，秦軍將士殺心更甚。一眾木筏層層推進，一個一個清除吳軍落單的士卒。

　這樣的計策簡單而又狠辣，就算是吳軍明知道，也無能為力。

　因為他們昨夜被大水衝散，彼此之間根本形不成結陣殺戮的能力，只能眼睜睜看著同伴被秦軍屠殺。

　一直輪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