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歐陽朔一行再次啟程。

十一月十三日，抵達凋零要塞。

歐陽朔此番特地趕往桂林郡，到有一半是為凋零要塞而來。一年之前的守關之戰，成了歐陽朔領主生涯無法抹去的恥辱。

大戰過後，在裴矩的建議下，更是在要塞前立了一座恥辱石碑。

現在桂林郡收回，也是時候翻過這一頁了。

得知君上行程，豹韜軍第一軍團第一師團的山蠻戰士提前自桂平關歸來，趕到凋零要塞集結，迎接君上到來。

隨行的還有豹韜軍統領韓信，就連章邯都特地跑了回來。

這一天的凋零要塞，往常晴朗的天氣突然陰沉沉的，見不到一絲陽光。烏雲蓋頂，天地之間瀰漫著一股肅殺之意。

悶熱的天氣，突然起妖風，凜冽異常。

恥辱石碑前，歐陽朔孑然而立，身後是以韓信、章邯為首的一幹將士，黑壓壓一大片。每一位山蠻戰士都站的筆挺，猶如標槍一般，神情肅穆。

天地悠悠，彷彿整個山川大地的焦點都集中到歐陽朔身上。這一刻的歐陽朔，身上凝聚著一股足以撼動天地的力量。

就連颳起的烈風，都神奇地饒過歐陽朔身側。

韓信等人見了，眼中滿是敬畏，身子不自覺地躬了下去，不敢與前方的這位年輕男子爭鋒。在韓信記憶中，就是在高祖劉邦身上都沒見過這種力量。

如果帝塵等人此時在場，怕是要悚然而驚。他們到現在都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力量支撐著歐陽朔這位平民少年，以羸弱之肩扛著山海城大步前進，由此創造了中國區，甚至是全球的最大奇迹。

讓山海之名威震全球。

而這股內在的力量，正是帝塵等人真正欠缺的。不搞明白這一點，他們就永遠無法跟上山海城的步伐，只能做一個可憐的攪局者。

韓信抬頭望天，見時辰已到，下令道：「開炮！」

恥辱石碑前停著一門P1型火炮，得到命令立即點火，伴隨著一聲巨響，黑黝黝的炮彈破空而出，「轟」的一下將恥辱石碑轟的粉碎。

烈風吹過，吹起陣陣石屑，飄向空中，過往的恥辱徹底煙消雲散。

「走吧！」

歐陽朔轉身，帶頭來到另一側的山包上。

綠草如茵的山坡上，豎起一排排石碑，一眼望不到盡頭。那是守關之戰時陣亡的山蠻戰士，猶如最忠誠的衛兵一般，繼續守衛著凋零要塞。

山坡左側又起了新墳，那是這次跟李牧過招時陣亡的士卒，又是好大一片，異常刺眼，也非常悲壯。

在歐陽朔的見證下，山頂上立起一座紀念碑，以紀念這些英勇的戰士。時隔一年才立碑，也算是給陣亡的戰士們一個交待。

他們的犧牲，沒有白費！

歐陽朔手持一束已經風乾的桂花，神情肅穆地放在紀念碑前。這桂花可不普通，是他經過梧州郡，途徑魔王坡時特意折的桂花。

魔神蚩尤正是被安葬在魔王坡，如今已是山蠻一族的聖地。去年的荒野滿是肅殺之意，魔王坡的桂花一夜之間凋零殆盡。

今年不同，桂花開得異常茂盛，鮮艷。

「兒郎們，安息吧！」

歐陽朔說著，緩緩鞠了一躬。

「敬禮！」

刷的一下，跟在歐陽朔身後的將士齊刷刷行禮。

一些戰士眼中因為激動，隱隱閃過淚花。

君上鞠躬的一幕，將永遠鐫刻在山蠻將士心中，無法抹去。在古代，一位君王向陣亡士卒鞠躬，根本就是無法想象之事。

這種震撼，不是那個時代的人，根本就無法理解。

當天下午，歐陽朔就啟程趕往下一站，離開了凋零要塞。但是他今天做的一切，必將被山蠻一族，被全軍將士所深深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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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六日，桂林郡，布山城。

在歐陽朔一行抵達桂林郡治所布山城之前，南疆都護府調配來的官吏已經提前抵達，而且是由吏治署長張廷玉親自帶隊。

自然，桂林郡的政務暫時就由張廷玉主持。

在張廷玉的操持下，歐陽朔趕到桂林郡時，各府縣因為移交而發生的騷亂已經基本平息，民心初定。桂林郡包括布山城在內的各府縣衙門，也都已經按照山海城的架構重新搭建完畢。

接下來就是一段磨合期。

就連桂林郡警備師團，都在韓信的主持下組建完畢。兵員一半是由潯州郡警備師團交換而來，一半是由桂林郡當地徵召。

韓信不僅是豹韜軍統領，更是川南戰區統領，川南四郡的警備師團都在他管轄範圍之內。因此，對組建桂林郡警備師團一事，除了軍務總署例行介入，歐陽朔從頭到尾都沒參與其中。

就連警備師團的師團長人選，都是由韓信舉薦的。

既然確立了四位統領在軍中的地位，這點權力歐陽朔還是要下放的，總不能給了諸位神將一個響亮的名頭，卻沒有與之匹配的地位吧？

那不胡鬧嘛！

歐陽朔需要做的不過是完善機制，加強監督而已。歷史上因為不願放權，不敢用人，吝嗇賞賜而最終嘗到苦果的主君可不少，比如說楚霸王項羽。

就是剛剛結束的三國，呂布也算得上是這類諸侯之一。

除了警備師團，豹韜軍也經過一輪局部調整。

宣武關一戰，第二軍團共計俘虜戰俘一萬五千餘人，因為顏良避而不戰，第二軍團的陣亡人數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桂平關一戰，因為李牧的果斷撤軍，再加上陷阱阻擋，基本沒有戰俘。倒是第一軍團前前後後共計有六千餘人陣亡，還基本都是山蠻戰士。

雖然說領地山蠻規模已經較大，但是要在短時間內湊齊這些兵員還是有些夠嗆。無奈之下，軍務總署在請示了歐陽朔的意見之後，決定利用一萬五千名戰俘整編出一個獨立師團，暫時劃歸豹韜軍統領。

淘汰的兵員剛好編入警備師團。

至於豹韜軍第一軍團的山蠻傷亡，目前能補充多少算多少。實在補不上的缺口就暫時空著，等雲南大戰結束之後再行統一安排。

對山蠻重裝步兵師團這樣的王牌師團，歐陽朔一直是寧缺毋濫。

…………

桂林郡軍政事務都實現了平穩過渡，自是不需要歐陽朔去操心。他最多不過是在途徑布山城時，例行進行了一次安撫人心之舉。

真要介入的話，張廷玉跟韓信反倒不好做呢。

因此，僅僅在布山城停留了一天，歐陽朔就馬不停蹄地再次啟程，會同早就等候在布山城的財政署長范蠡，一同前往桂林郡邊境。

歐陽朔趕到桂林郡，就是來簽署跟【川北城邦】以及【湘南城邦】之間的貿易協定的。因為牽涉較廣而且意義不一般，需要他這位君上親自出席。

城邦那邊，同樣是由西門大官人以及彩雲之南兩位領主作為代表。

如此，也算是三巨頭第一次正兒八經地會晤了。

說來也怪，剛剛結束的赤壁之戰，西門大官人跟彩雲之南兩個剛給山海城使絆子，這才過去兩個月，就要握手言和，洽談合作。

世事無常啊！

要不怎麼說，荒野沒有永遠的朋友，更沒有永遠的敵人呢。

簽訂協議的地點，選在川南行省、川北行省以及湘南行省三大行省交界地帶，一個名叫三江鎮的無名小鎮。

等到協定簽署完畢，此地怕是要名傳荒野了。

在趕去三江鎮的路上，范蠡大致彙報了一下，此番簽訂的貿易協定中的主要條款，提請歐陽朔最終定奪。

山海城的貿易夥伴，往近了說，有已經被兼并的靈犀城，國內還有頑石城、尋龍城以及正在洽商的西楚政權。

往遠了說，則有泥國、柔佛國以及暹羅國等東盟國家。再遠一點，就是非洲的索馬利亞，以及地中海的法蘭西、亞特蘭蒂斯等，最後就是英格蘭了。

這些貿易夥伴，共同構建起了山海城的遠洋貿易航道，托起了山海城蓬勃興起的海上貿易，給山海城帶來巨額財富。

因此，說到簽訂貿易協定，山海城可是行家。

只是【川北城邦】跟【湘南城邦】到底不同，需要做一些特殊處理。財政總署的意見，匯合起來大致就是三條。

其一，關稅。

相比其他貿易夥伴，在關稅上向兩大城邦多徵收一成。關稅可是山海城財政收入的重要來源，對兩大城邦，財政總署顯然是不會心軟。

在還是范蠡彈壓的結果，按商業司的意見，最後提到兩成。

其二，出口商品名錄。

根據合作夥伴不同，山海城在確立進出口商品名錄時都是有針對的。對於兩大城邦，這種針對自然就更加嚴苛。

財政總署的意見是，基本上只允許兩大城邦藉助遠洋貿易渠道，銷售兩地的特產。至於其他一些跟山海城商品發生衝突的，一律禁止出口。

對於進口，倒是不做太嚴格的限制。

如此也是為了確保山海城自身的產業，不受到兩大城邦市場的衝擊，算是一種比較原始的「貿易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