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歐陽朔約見碔砆。[( 八〔(一中文?[}??
兩人的會面,沒有偷偷摸摸,直接安排在歐陽朔的營帳。因為本來就沒有隱瞞的必要,也根本就瞞不住。
“能告訴我,帝塵和春申君他們,到底有何圖謀嗎?”
歐陽朔的直接,嚇了碔砆一跳,不假思索地說:“憑什麽告訴你?”
“意思就是說,是真的有圖謀?!”歐陽朔恍然。
“你!”碔砆現,自己一下就落入對方的圈套。他準備調整自己的策略,平靜地說道:“不錯,他們是有圖謀,可我不會告訴你。”
“你會的。”歐陽朔肯定地說道。
“狂妄!”碔砆不忿。
歐陽朔微微一笑,“碔砆兄,咱們也不用再這麽繞彎子。我想,你自己也很清楚,你跟帝塵他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要不然,來商朝陣營做間諜的,就不會是你。你被排斥,不被他們信任,這是事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碔砆的臉色,瞬間陰沉,歐陽朔的話,刺到他的痛處。
碔砆抬起頭,面無表情,“那麽,我可以信任你嗎?或者說,你,中國區第一領主,山海盟盟主,中國區平民玩家的代表人物,信任我嗎?”
歐陽朔點點頭,“你別無選擇。”
碔砆頹然,下定決心,“豈曰無衣,我們做一個交易吧。”
“講!”
“我告訴你真相,你將我接納到山海盟。”
歐陽朔目光一凝,他沒想到,事情會這麽嚴重,碔砆竟然需要尋求山海盟的庇護,才敢說出真相。這麽說,那些老家夥,是真的不甘寂寞了。
老家夥們,你們真的以為,我一點察覺都沒有嗎,真是可笑。
“我答應你。”歐陽朔沒有猶豫。
“事情其實很簡單,邯鄲六霸,又有重新聯合的跡象。不久前,我曾在邯鄲縣,無意中看到,各大勢力的腦在邯鄲集會。我指的腦,不是帝塵、春申君他們,而是他們的長輩,各方勢力真正的話事者。”碔砆回憶道。
果然,歐陽朔的預感成真。
邯鄲六霸的分裂,源於帝塵的驕橫、春申君的自矜自傲以及鳳囚凰的野望,歐陽朔和雄霸所扮演的,不過是一劑催化劑的作用。
邯鄲六霸一分為三,山海盟趁勢而起,掌握中國區的話語權。
星際移民之後,各大勢力的話事者,終於有精力來處理遊戲中的事務。小輩的胡鬧,顯然讓這些老家夥極度不滿。
顯然,年輕一輩還太感情用事,沒有掌握妥協的藝術。這個時候,老一輩自然是要出面,來收拾殘局。說到底,他們是絕對不允許,將中國區的話事權,拱手相讓。在這些人眼中,歐陽朔也不過是一個黃口小兒。
通過互相妥協,將各方重新粘合在一起,就是最好的選擇。
歐陽朔擔心的,還不是這個。他更擔心鳳囚凰,種種跡象表明,鳳囚凰還一直被蒙在鼓裡,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家中的長輩,正在搞串聯。
“雄霸是不是也參與其中?”歐陽朔問道。
碔砆一驚,他沒想到,歐陽朔竟然如此敏銳,點頭說道:“不錯!”
邯鄲六霸的分裂,雄霸在其中,扮演過不光彩的角色,正是他引誘春申君,令立山頭。邯鄲六霸想再次複合,就繞不開雄霸。
而以這些老家夥的智慧,將雄霸或者說是雄霸所代表的勢力,接納進來,就是最穩妥的選擇,一舉兩得。
可以預見,如果將邯鄲盟、春秋盟以及鐵血盟整合到一起,其勢力,相比早前的邯鄲六霸,還要強橫。
至於碔砆為什麽被拋棄,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釋,因為人家根本就看不起他。當初帝塵將碔砆拉入邯鄲盟,不過是應急。如今沒用,自然是要丟到一邊。
歐陽朔點點頭,說:“今天的談話,到此為止。戰役結束之後,再談結盟之事。眼前要做的,就是將這場戰役打好。”
送走碔砆,歐陽朔沒在軍營停留,騎馬回到朝歌。
朝歌城內,人心惶惶。周朝大軍來襲的消息,已經傳遍全城。城內空虛,王師孤懸東方,大王拿什麽去阻擊該死的周人。
事實上,距離真正的決戰,至少還有一周時間。這段時間,就是蓋亞留給玩家完成支線人物的。
歐陽朔這一次,並無此心,直奔王宮而去。
王宮宿衛攔住歐陽朔:“來者何人?王宮禁地,閑人免進。”
歐陽朔下馬,將韁繩交給身後的王峰,雙手抱拳:“異人代表豈曰無衣,求見大王,還請通報!”
宿衛檢查歐陽朔的腰牌,確認無誤之後,立即進宮通報。
跟在宿衛身後,歐陽朔無心打量商王宮,心中想著,待會兒該如何說服辛帝,接受自己的建議。
王宮大殿,帝辛正跟手下武將惡來,商討如何應對周軍進軍,聽到宿衛報告,說是異人代表在宮外求見,立即來了興致。
惡來是飛廉之子,是可以跟犀兕熊虎搏鬥的勇士,飛廉善走,父子俱以才力事帝辛,都是商朝的忠臣。
三國時期,典韋被曹操稱之為“古之惡來”,所指的惡來,就是眼前這位。
歐陽朔走進大殿,躬身行禮:“異人豈曰無衣,拜見大王。”
帝塵端坐禦座,氣宇軒揚,“來見本王,所為何事?”
“特為大王解圍而來。”歐陽朔不卑不亢。
“好大的口氣。”一旁的惡來不忿。
歐陽朔也不惱,笑著說道:“敢問將軍是?”
“本將惡來,你可不要說大話。周軍勢大,我方空虛,如何解圍?”惡來倒是直性子,想到什麽說什麽。
“將軍此言差矣,我聽聞,大王已征召7o萬奴隸,數倍於周軍,何來空虛一說?”歐陽朔故作不知。
惡來嗤之以鼻,“黃口小兒,你懂什麽。那些奴隸,即沒受過軍事訓練,又無兵器甲胄,如何能敵?”
歐陽朔點點頭,“即如此,何不給他們兵器甲胄?”
惡來耐心快用盡,倒是帝辛,端坐上,沉默不語。
“你,你簡直什麽都不懂,竟然還敢揚言,要解朝歌之圍,簡直荒唐。”
歐陽朔依然笑臉迎人,雙手抱拳:“還請將軍解惑!”
惡來看大王沒有喝止,終究耐著性子說道:“征召的7o萬奴隸,很多就來自周國或者各諸侯部落,如何能夠令人放心,給他們兵器,萬一倒戈,豈不誤事。再者說,即使給他們兵器甲胄,短時間內,不經過訓練,又有何用?”
歐陽朔故作恍然,笑著說道:“原來如此,我正是為此而來。”
帝辛終於動容,“你有何策?快快道來!”
“啟稟大王,要想此策建功,需大王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懇請大王,幽閉大祭司,不讓其與外界聯絡。”歐陽朔語出驚人。
歐陽朔說的大祭司,就是微子,帝辛的兄長。
微子啟、微仲衍與帝辛三人是同母兄弟,微子啟出生時,他的母親尚為妾,而被立為王后之後生帝辛。帝乙因微子啟年長,想立他為嗣,太史根據禮法認為微子啟是庶出,帝辛是嫡出,所以立帝辛為嗣子。
帝辛繼位,微子啟自然耿耿於懷。但此公的忍耐性頗為深厚,一直沒有作。作為先王確實的長子身份,微子在殷商皇室、高級貴族以及奴隸主中,擁有巨大的號召力和影響力,最終以他為形成了一股強大的勢力。
商王帝辛比誰都清楚這個大哥的潛在威脅。但即位後的局面,使帝辛又不得不拉攏他:先王死了,可先王兩個弟弟比乾和箕子此時正值壯年,對王位虎視耽耽。這幫人又代表了一大群貴族和奴隸主,形成了一股強大的勢力。
於是,帝辛決定拉攏大哥微子:在鏟除了原大祭祀為的神權集團後,微子成了國家的大祭司。神權貫穿整個殷商歷史,而大祭司就是殷商最高神權領袖,其地位和身份類似於羅馬教皇。
可結果卻遠比帝辛預料的複雜:他即位後銳意改革,一大舉措就是限制、剝奪老貴族的權利,大力從下層平民甚至奴隸中選拔、重用人才,惡來就是這樣跡的。但是這樣的行為,觸怒了整個奴隸主貴族集團。
從夏一直到戰國1ooo多年裡,中國實行的都是貴族的官職世襲制度,奴隸主貴族集團壟斷了國家政治和經濟大權。帝辛的行為,無疑是在和殷商整個奴隸主貴族集團對抗,勢必遭到強大的反彈。尤其是東征對國力的嚴重消耗,遭到朝中大臣的嚴重批判。多種新、老矛盾匯集。最終,殷商上層形成了以微子、比乾和箕子為核心的,強大的反對派貴族同盟。
這是一個掌握軍、政、財實權的大貴族和掌握神權的皇族勾結後,產生的一個異常強大的同盟,對商王王權構成了極其嚴重的威脅。而帝辛的性格又異常冷血殘忍,絲毫不可能妥協。最終攤牌的結果,就是比乾被殺,箕子被徒刑流放,關鍵時刻微子卻倒向了帝辛,保住了自己的地位。
可實際上,微子對帝辛的切齒仇恨已經無可挽回。他一定要復仇,而他復仇的方式讓後人看來幾乎不可思議——出賣自己祖宗的江山社稷,勾結了殷商最大的敵人西周。
就是這個內奸,命太師疵、少師疆,攜帶王朝皇室祭祀祖靈的禮器,以及象征當時中華江山和天子王權的鎮國神器“九鼎”正式叛逃西周。同時帶去的,還有此時殷商全國的政治、經濟和軍事情報,包括其國內統治集團的動蕩、經濟的凋敝,尤其是帶去了殷商本土防務極端空虛的情報。同時向周王詳細講解,萬一東方的商軍主力要回援本土要走的路線和所需時間。
至此, 殷商王朝不再有任何秘密可言,被裸的展現在周面前。
於是周武王和薑尚當機立斷,調集全國所有能用的兵力並召集諸侯組成聯軍,以最快度在最短時間內乘虛而入直搗殷商國都朝歌。於是,牧野之戰的悲劇,就這樣上演了。
當周軍攻打朝歌時,正是微子率領一乾人等,出城向周投降。其後,西周的實際統治者周公旦報答了大力幫助周的微子,封微子啟於殷商故地商丘,建立宋國,以示“不絕殷嗣”。微子啟,就這樣成為周朝宋國的始祖。
因此,歐陽朔要獻策,就必須先處置商朝最大的內奸微子。
帝辛目光一凝,露出寒光。對自己這位兄長,帝辛自然是不放心,但是要幽閉他,還真有些困難。“必須如此?”
“必須如此。”歐陽朔毫不妥協。
帝辛也是果決之人,“好,本王答應你。不過,如果你的計策不湊效,你該知道,你將面臨怎樣的下場。”帝王之威,不容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