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叫太醫,俊昇哥哥先幫我照看一下。”皋璟雯說著就撒腿跑開了。 祁王本人很少有仆人婢女服侍左右,更不用說這蘭香苑,放眼一望是一個仆人都看不見,皋璟雯也只能自己跑去請太醫了。
臥房內焚著檀香,幽幽地充斥著整個房間。
齊清兒平躺在暖榻上,雙眸緊閉,她知道現在臥房中只有她和祁王兩個人。她到底該不該睜開雙眼,她又能不能把祁王當成是一個人陌生人呢?
祁王看了看飛奔出去的皋璟雯,眨眼就消失在視線當中,似有些無奈的搖搖頭,隨後又看了看暖榻上的齊清兒。
撩起一隻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臂,修長的手指在齊清兒的手腕上輕輕按下。
齊清兒驟感一股微涼從手腕上傳來。
他會把脈?那他會不會發現她體內的寒毒?
她的心跳失控般的急劇跳動,猛地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她睜開眼睛,複雜的眼神在祁王臉上一晃而過,落在地面上。
“只是給你切脈而已,姑娘不必緊張。”
他聲音溫沉,見她不願意,便將長袖重新放下,收回手指,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麽優雅。
面前的女子如半妝美人,顏如渥丹,他也不知為何在她身上能看到齊清兒的影子!
幽暗深邃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懾人的冰涼,薄唇緩緩拉開一個戲虐的邪魅的弧度,側對著齊清兒自嘲般的搖了搖頭,道:“那姑娘先好好休息,純淨公主一會兒就會回來。”
說罷,起身離開了她的暖榻,在臥房另一端的案幾旁坐下,伸手拾起一宗書卷。
他要靜一靜,面前的女子不過是一介布衣,她不是齊清兒,他怎麽會有如此強烈的感應,他需要用書卷來讓自己平靜。
齊清兒緩緩地坐起身子,寒毒來勢洶洶但有時去得也快,適才劇烈的咳嗽震到了傷口,只怕這劍傷痊愈又要多加一段時日了。
她看著房中幾米開外的他,臥房中的空氣像是被魔掌罩住,驟然凝聚,而他的身影卻在這粘稠的空氣中一點一點的清晰放大,此時的齊清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正在向祁王一步步靠近。
纖手在長袖中緊握,她的恨頓時肆意升起。
不知為何知道他至今都未娶妻,她的恨意瞬間被升華到另一個高度,看著他安靜讀閱的背影,齊清兒如同著了心魔般地伸出了魔抓。
真是被仇恨的惡魔衝昏了頭腦,她竟要去掐住他的脖子。
以她的微薄之力,掐死一位皇子。
且不說她能不能掐死他,她多年回京的準備,忍受易容的痛苦,為齊家昭雪的恆心,一切多年的等待與準備都將會付諸東流。
她還會為此入獄!
只是後悔,已經太晚。
祁王感到脖子後面的涼風,一斜身,伸手拽住了齊清兒的手臂,接著躍身站起,白色錦衣在他身後撩開一個狂野的弧度。
她錯了!
他的不過是表面上看上去像個提不起刀槍的文人,實則他的內在功力雄厚,落在齊清兒手臂上的手指收得不松不緊,力度剛好,一點不留讓她掙脫的余地。
齊清兒沒有時間多想,既然已經起了殺念,就算是個愚蠢至極,不該有的舉動,她也要進行到底。
憑著對武學的記憶,伸出另一隻手。
只是還未等她用上力氣,整個身體就被控制住了。
“你,要殺本王!”
他的聲音如雷貫耳般踏入她的耳膜,
震懾著她的心魂。 齊清兒全當沒有聽見,繼續掙扎,可是不論怎麽扭曲身體都無用,幾度試圖抽出被祁王控制的手臂,想要掙脫的強烈意識讓她忘了身上的劍傷。
片刻間,她胸口的衣襟再次被鮮血染紅,從豆狀大小的紅點開開向外擴散,血腥氣彌漫在她和祁王之間。
“你身上有傷,連縛雞之力都沒有,明知殺不了本王,為何還要冒這一險?!”
他的語調細膩中帶著狂野,憤怒中又帶著戲弄。
“我不試怎麽知道我殺不了你!”
齊清兒淚光點點的杏眼對上祁王灼熱的雙眸,他這雙眼睛後面像是藏著無窮無盡的不為人知的秘密,她看得心中一顫。
“好大的口氣,說!為何要殺本王?!”
“因為......”齊清兒說不出話來,她不知要如何回答,清澈的杏眼中原本灼熱的眼神也忽然黯淡下來。
“你認識本王?”
祁王似從齊清兒的眼神中讀出了什麽,控制住齊清兒的手也松了一下。
在祁王一個接一個咄人的問題下,齊清兒意識到她此時此刻做了一件她最不該做的事情,謀殺皇子,那可是殺頭的罪。
只要祁王一人就可以決斷她的生死。
“草民不過一介布衣,怎麽可能認識殿下,適才我也並沒有要殺殿下的意思,殿下怕是誤會了。”齊清兒隨即轉了口吻。
刺殺祁王並不是她回京的唯一目的,她的目的是為齊家昭雪,那就要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和真實身份。
此時此刻祁王面前,豈能如此胡來!
“誤會?!”他松開齊清兒,毫無顧忌的松開了她,嘲諷般地點了點頭,繼續道:“你當本王是傻子嗎,竟敢如此戲弄本王?”
齊清兒被松開後,在原地搖晃了幾下,最終找到了平衡,“我不過是公主帶回來的一個女子罷了,身份何等低微,又怎敢在殿下面前戲弄殿下。 ”
她更加清醒地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杏眼中閃爍著萬分誠懇,繼續道:“我適才不過是想看看殿下看的是何書卷,並沒有要傷害殿下的意思。”
他分明在她適才的眼神中讀出了殺念,更何況她適才還說了?我不試怎麽知道我殺不了你?這樣的話,她對他有恨,這一點祁王可以確定。
只是她到底是誰,真的就像純淨公主說的那樣嗎,一介救了公主的白衣而已。
祁王眉眼間閃過一絲懷疑,在他完美儒雅的軀體下面,一種莫名的怒火由心頭騰起。
他突然伸出一隻手,掐向齊清兒的脖子。
齊清兒來不及退縮,人就已經被按倒了牆上,後背在牆面上撞出悶悶的響聲,胸口的鮮血開始順著衣襟往下浸透,瞬間在她蜜合色的垂絲裹衫上拉出一道醒目的紅色血跡。
“說,你到底是誰?”祁王幾乎是吼出了這個問題,以至於他的聲音都是沙啞的。
掐在齊清兒脖子上的手也開始顫抖。
他怎麽突然情緒如此激動?齊清兒有些不敢直視他冷冽的雙眸,任憑他的手指在自己的脖子上越陷越深。
半餉,她吞吞吐吐道:“我真的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的一介白衣,有幸救了公主,才被帶到京城當中的。”
她的眼睛不像在說謊。
祁王修長的手指略松了些,桃花眼中紅紅的血絲一片。他的整個人似乎充滿了糾結,只是他到底在糾結什麽?
此時屋內閃出一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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