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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心術》第107章,嚴頌
“毒!”皋璟雯渾身一驚,“何來的毒物?”

 “此姑娘落水前曾喝下如火灼燒般的烈酒,加上寒池的冰。內有烈酒火燒般的攻心,外有冰凍三尺的嚴寒。如此冷熱交加,才產生了這種怪異的毒素。”

 郎中很快恢復了平靜,只在說話間隨意的瞧了瞧皋璟雯。

 此話一落,皋璟雯是更加的火冒三丈。

 在蓉王府的酒席上,齊清兒驟然離席,以讓她莫名地覺得不妥。現在聽到此郎中的一番講述,忽然明白原來她離席是因喝下了烈酒,但又不能殿前失儀,方才離開。

 皋璟雯想到此處,腦海中突然跳出蘭成公主陰險的嘴臉。

 氣得咣當一聲,單手拍在了案幾上。

 靈兒和竹婉同時一驚。

 “必定是她暗中換了嬅雨面前的茶水,竟以烈酒代之,豈有此理!”皋璟雯咬唇道。

 “公主是在說蘭成公主嗎?”靈兒驚嚇之余,娓娓道。

 “除了她,還能有誰!明日必要稟告了父皇不可!”皋璟雯雙眼泛著紅光,手指死死地掐著案幾的台面。

 竹婉見狀,細聲道:“還是趕緊給嬅雨姑娘拔毒吧,已經耽誤了這麽多天了。”

 聽到竹婉的話,皋璟雯立馬回神,對著靈兒和竹婉道:“快去準備郎中需要的物件。”

 然後也走到床榻邊,妥妥地坐在了邊上。

 郎中心中一沉,公主這是要看他施針的意思。

 他和齊清兒自刺州一別之後,甚少有再單獨相處的機會。再說拔得是天下第一奇毒,針法複雜,受不得半點影響。

 他癟癟嘴,道:“此毒難解,怕是要用上五六個時辰,還是公主先去休息吧!待我清楚了她體內的毒素,再請公主回來。”

 “不可,孤男寡女,豈有單獨同處一室的道理。不可!本公主就在這兒看著你拔毒。”

 皋璟雯說著伸伸腳,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

 郎中無奈。

 公主面前,他還是隱隱自己愛唱反調的毛病吧。

 估摸著過了半盞茶的時間。

 靈兒和竹婉將郎中所需的物件一一備齊,銀針,毛巾,清水,燭火,等等一樣不缺。

 郎中仔細看過後,起身正當他要給齊清兒翻身時。

 皋璟雯一把拽住了他的手,道:“竹婉你來。”然後直勾勾地瞪著郎中,直到他背過身去。

 施針要從背面,皋璟雯見竹婉調動好齊清兒的身軀後,道:“你可以轉過來了。”

 郎中更加的無奈。

 他和齊清兒如此親密的關系,從不在乎這些個肌膚之親。

 但眼下公主面前,郎中不得已的配合,垂頭轉身時暗暗地咬了咬牙。

 齊清兒被翻過身,雙手無力地垂在榻邊,蒼白的脖頸扭曲著,杏眼緊閉,額角上掛著虛汗,後頸上濕漉漉地粘著烏發。

 這模樣,隻叫人心疼無比。

 郎中緩緩伸出手,欲揭開齊清兒後背上的寢衣。

 可一旁的皋璟雯又大叫了一聲,“不可!她可還是閨閣中人,豈能在旁人面前退去衣衫!”說著又連忙護在齊清兒床前。

 郎中頓頓胸。

 齊清兒這般模樣,怕是此番寒毒來勢凶殘。

 必要盡快控制了才好。

 想到此處,無心再與公主爭辯,道:“好,不退衣!公主是否還要在她身上蓋一層薄錦才放心。”

 本也就是句氣話,皋璟雯竟聽了進去。

 扭頭讓人取來了薄錦,把齊清兒蓋得嚴嚴實實。

 郎中只在心中暗自搖頭。

 這樣的公主,齊清兒遲早一天就被她活活照顧死。

 捋捋袖子,郎中取下一根銀針,憑著他對血脈的記憶,不偏不倚的擰入齊清兒背中心的迎香穴位。

 暖閣中,漸漸趨於平靜。

 施針去毒六個時辰,皋璟雯從床榻邊挪到案幾旁的暖座上,又從暖座上挪回床榻邊。

 來來回回,好幾遍,最終是體力不支,倚在暖座上睡著了。

 靈兒關心主子,一直在旁伺候。

 這會兒子,也在案幾邊打著瞌睡。

 唯有竹婉,目不轉睛地看著郎中施針的過程。

 此時距離落下第一根針起,已經過去了三四個時辰。

 齊清兒的後背上,密密疏疏地落滿了針。

 郎中也滿頭微汗,時不時診一診齊清兒的脈象。

 總體算是和諧,每診一次,郎中面上的表情便放松一些。

 如此。

 六個時辰便過去了。

 齊清兒迷迷糊糊地醒來,隻覺得後背一陣一陣的刺痛,脖頸處也酸痛得很。

 渾身無力,但血脈筋骨中不再有侵蝕般的絞痛。

 她費力地睜開雙眼,看到的一半都是自己的枕頭。再集中渙散許久的意念,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正肚皮向下的爬在床上。

 努力撐起自己的上半身,翻過身來。

 撇眼望暖閣中一瞧。

 滿屋子東倒西歪的人兒,都閉眼睡著。

 尤其是公主,她竟在也在屋中,齊清兒憔悴的心中升起一片暖意。

 原來連公主都一直守著她。

 只是。

 床榻邊的滿頭白發的男子又是誰呢?

 齊清兒再次環視了一下暖閣,剛剛醒來的她不知其中緣由。

 突然白發男子忽地揚起面孔。

 齊清兒嚇得往後一縮,差點沒叫出聲來。

 暖閣中竹婉也在,若此男子是壞人,竹婉定是不可能讓他出現在暖閣當中的。可是,此人的模樣,雖有三分熟悉,卻還是有七分陌生。

 未及齊清兒開口,男子先開口了,“我千裡迢迢趕到京城,到現在連水都沒喝上一口。你倒好,說病倒就病倒,下次病倒之前飛鴿傳書我,有個準備也好啊!”

 就著語氣,關心中帶著挑釁,著急中又帶著不屑。

 除去嚴頌還能有誰。

 只是這一屋子的人,不過是睡,嚴頌說話竟這般大聲。

 齊清兒忙無力伸手捂住嚴頌的嘴巴,急急道:“你小聲點!”

 嚴頌不以為然,直接起身坐到了齊清兒的床榻上,一把將齊清兒攬入了懷中。

 “放心,她們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

 齊清兒大病初愈,剛剛醒。

 嚴頌就是這般語出驚人,齊清兒眼下也無力斥責。

 以她對嚴頌的了解。

 不用想都知道,嚴頌說的這話,意思都給她們點了睡穴。

 齊清兒緩緩心, 轉了話題道:“你是如何知道我有難,又是如何進到公主府的?”

 嚴頌甩了甩一頭的白發,又抬手扯下了面上的假皮,道:“公主懸賞求醫,你以為我會看不見嗎?”

 “難為公主這麽有心。”齊清兒說著望向案幾旁沉睡的公主,微微輸出一口氣。

 “她有心,我就無心了!”嚴頌摟著齊清兒不松手,略有些疲倦的三角眼中升起絲絲醋意,薄唇斜勾道:“你也不問問我,好不好。這一路趕到京城,路上花去了四天的時間,晝夜不停歇的往公主府趕。現在好不容易把你從鬼門關拉了回來,你竟然不知道要關心我一下嗎?!”

 嚴頌滿口責怪,眼神中又暗藏著如火如荼的念慕之意。

 摟著齊清兒的雙臂猛地收緊。

 齊清兒身體本就受不得重壓,何況是大病剛醒,她略略掙扎,道:“對於公主,我不過一說而已,你這般態度,叫我如何出言來關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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