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宣武門外上了馬車。
一路回府,皋璟雯的嘴碎個不停,又有一貫愛碎嘴的靈兒在旁邊。
齊清兒隻得無奈聽著。
聽多了,心裡也就沒那麽難受了。
許是耳根子不清淨,皋璟雯和靈兒一直嘰嘰喳喳,竹婉也偶爾說幾句。心不得空閑,自然不難受。
馬車先在馥雅郡主府停的,待齊清兒竹婉下了馬車。
皋璟雯方揮手告別,讓馬車揚鞭回公主府,一面隔著馬車窗喊,道:“雨姐姐,可是說好了,你要常來我府上看我呀!”
齊清兒淺笑點頭應了。
轉身進府時,差點被高高抬起的門坎給絆了一跤。
竹婉忙給扶住了。
齊清兒指著門檻沒有來頭的碎了一嘴,道:“這門坎怎麽這麽高,回頭讓人給它磨平了!”
竹婉差異。
郡主從來不這麽說話。
想是因為那三個少女的事。
忙狠狠點頭應了。
……
再說祁王進了養心殿。
皋帝見了他就咯咯笑,親自走下龍椅,扶起要屈膝下跪的祁王,道:“你我父子不必多禮,這裡又沒有外人,何必這麽拘著。”
祁王順著皋帝的意思入了座,道:“不知父皇今日找我所謂何事?”
皋帝望了祁王一眼,笑得更歡。
揚一揚手。
旁邊張公公便下去指揮了宮人端上酒水。
皋帝一面上坐,一面道:“剛才過來的路上想必你也見到了吧!這三個臣女都出自世襲功臣之府,相貌家世人品均是不錯的。怎麽樣?覺得哪一個更適合做你的王妃?”
經過上回在養心殿和皋帝一敘。
祁王早猜到皋帝有給他賜婚的意思。
這就是為什麽他心急於要娶齊清兒過門。
他咧嘴笑笑,道:“父皇,你是知道兒臣的。整日閑雲野鶴慣了,眼下幫著父皇分憂國事,已經覺得有些力不從心,府上再多個女人,兒臣擔心應付不過來”
皋帝瞧著祁王有些臉紅的樣子。
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線,道:“朕知道你閑雲野鶴慣了,才會覺得手頭的這點國事棘手,等過些時日,加以熟悉,以你的才華,就是幫朕監國都綽綽有余。”喝口酒,繼續道:“府上沒個女人怎麽成!你看看朕的皇子裡面也就是俊桉(軒王),他是萬花叢中風流慣了,朕也懶得管他。比你小近十歲的俊楠府上都有側妃,你這兒連個正室都沒有,這不成事!朕都幫你看好了,就葛太尉家的葛蓧怎麽樣?這丫頭外貌出眾,也不像其他兩個過於害羞,總是縮手縮腳的。”
說完看著祁王,等他反應。
祁王虧得早做好了心理準備。
面兒隻略顯詫異,還有隱隱的受寵若驚的感覺。
偽裝得很好。
來前就已經思量好了。這個時候皋帝要賜婚,他沒有拒絕的余地。好不容易的爬到了這個位置,後面極有可能會監國,那是祁王求之不得的,剛好可以在監國的時候拉攏人脈,壯實黨羽,從而落實他親王的地位。那麽婚姻自然也就成了一件大事,他娶回府的不只是個女人,還有這個女人背後的勢力。
皋帝選人的眼光算是面面具到。
葛太尉曾協助過太子。
但他有先見之明,且為人敏捷。
在皇后被褫奪了鳳璽一事上,就沒有站出來幫太子求情。
一來,那是皋帝的家務事。
二來,皇后身負冤魂,皋帝不願意讓人拿住嚼舌根子,想罰了皇后禁足,這事也就罷了。而太子卻沒休止的跪在養心殿外,惹得眾人猜疑,鬧得后宮不得安生,前朝自然也受影響。
而葛太尉適時的退到一邊,不曾在皇后一事上說過一句話。
每每眾人談及,他總能簡言避之。
這讓皋帝很是滿意,知道什麽時候該站在哪邊,什麽時候該說什麽話。
故而對葛太尉青睞有佳。
祁王這邊也正需要葛太尉這樣的人。
得體,智慧,無需人過多指點,便知道該做什麽事情,該說什麽話。
祁王娶了他的女兒,將來的路只會更加順暢。
罪婦的皇子想要立足,背後的勢力自然不能弱。
何況,皋帝即有心賜婚,剛剛躍上親王之位的祁王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他搖著手中的酒杯,臉上平靜的笑,道:“父皇覺得她好,便好吧!”
“好好好!”皋帝笑聲不止,道:“朕都想好了。前些日子收到俊桉寄回來的戰報,說是已經就地處決了越王,已將越國疆土納入我大煜,即日將整隊回京。(這裡的戰報是在軒王殘廢之前,攻下越國之時快馬加鞭寄回京城的)這薛家和曹家的,朕想著就賜給俊桉好了,也好收收他沾花惹草的性子。等俊桉回京,你們兩個就把婚事辦了,如何?”
皋帝這是想製衡祁王和軒王之間的勢力呢!
軒王前方殺敵戰功赫赫,祁王后方守城命懸一線,同樣取得累累戰績。
兩個皇子同時突然如此作為。
皋帝沒有不賞,不重視嘉獎的道理。
但他又不想任何一方過於壯大,萬一哪天他們之間有誰像凌王一樣叛了,也不至於強到他沒有辦法阻止。
祁王知道他的意思,附和道:“俊桉皇弟也確實該收收心了。至於何時婚娶,兒臣聽從父皇的安排。”
皋帝越發滿意的笑了。
祁王也含笑,只是心下涼得很。
這時,養心殿外似有人在說話。
皋帝像知道來者是誰一樣,蹙眉對著張公公道:“都說了不見,怎麽還日日來。張公公你出去請他回去,朕不得空。”
張公公應聲去了。
外面的聲音卻沒有變小, 反倒提高了聲響。
“父皇,您就見一見兒臣吧!兒臣有話和您說,您見一見兒臣吧!”
很顯然這是太子的聲音。
祁王聞聲不語,見皋帝臉上有了煩躁之意,思忖後,方道:“父皇,兒臣這些時日在學父皇的字跡,只是兒臣愚笨,總不能領會父皇字跡中的精髓。今日得閑,還請父皇能夠指點一二呢!”
皋帝一聽,眉間寬了兩寸。
立刻喚來了張公公準備筆墨紙硯。
祁王提筆寫字,皋帝見了連連稱好,又寫下幾個字叫祁王看。
祁王自是巧言能辯。
說出了一堆他悟出來的關於皋帝字跡中的翹楚。
皋帝聽了,早忘了太子在外面求情一事。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聲音漸漸小了,最後聽到幾聲歎息,還有挪步離開的聲響。
張公公在皋帝耳邊輕道:“太子殿下走了。”
皋帝繼續寫字,只是胸口沉了沉。
繼續和祁王講解字跡中的手法與輕重。
聊了多時,父子二人又吃了些酒菜,外面天漸漸暗了,皋帝還沒有讓祁王走的意思。
祁王面上愜意,對於皋帝的講述不斷點頭,心卻早飛去了齊清兒那裡。
一晃眼,天徹底黑了。
還是張公公提醒,皋帝方勉為其難道:“嗯,都這麽晚了。俊昇,父皇的字可是一門學問,一時半會兒講不完,你明日再來如何?”
祁王自然是應了。
就在他告辭離開的時候,殿外匆匆跑進一名宮女,面色十分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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