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府役將門守得嚴嚴的,紛紛頷首。然後目光迥異地瞪著葛蓧,微下蹲,一副誓死都要守住大門的樣子。
齊清兒很快被帶走。
被帶走時,她早已經身心具疲,乃至於對府役說完那番話之後,便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竹婉氣得炸毛,直吼祁王妃不得好死。
葛蓧不屑理她,又叫人繼續闖府。
大半夜的,郡主府門口鬧得是一個雞飛狗跳。
半柱香之後,府門開了。
相繼出來的是婭楠和祁王。
祁王貓著身子,顯然身體不適,解藥才起作用,五髒內服痛得厲害,直不起身。
婭楠則攙扶著他。
葛蓧見府門打開,大喜,推開和自己糾纏的府役,直奔祁王跟前。
托住祁王的臉,歡笑著流淚,又栽進祁王懷中道:“殿下,你醒了,沒事了嗎?你嚇死我了,我以為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
祁王四肢無力,先沒推開葛蓧。
而是拿詢問的眼神對婭楠道:“郡主呢?你不是說郡主應該就在府門外的嗎?”
婭楠四下看了一眼,詫異道:“解藥是郡主托車夫送進來的,她沒有道理不在啊!”
葛蓧聞言,立刻將祁王摟著更緊,道:“殿下,那馥雅郡主深夜將我拒之門外,不讓我進來照顧夫君,其罪同以下犯上。我見她體力不支的樣子,還在府門跟我耗著,我便先讓人將她送回祁王府了!”
“她胡說!”竹婉力爭言辭道:“殿下,郡主是被王妃強行帶回祁王府的,還說要對郡主用刑。殿下,還是趕緊回王府,免得郡主受此等無辜之災啊!”
祁王紅著眼眶,看自己懷裡的葛蓧。
然後猛的推開她,自己也往後踉蹌好幾步。
胸口的衣襟都扯開,鵝毛大雪落在他較好緊實的肌膚上面。
婭楠,葛蓧,齊齊驚呼祁王。
而祁王則不管不顧的,在府門一側牽出一匹馬,顧不得天寒地凍,大雪紛飛,躍上馬背,直奔祁王府。
長衫被寒風吹得獵獵作響。
此畫面,看得葛蓧心跳停了半拍。
祁王,怎麽會如此在意這個還沒過門的側妃。
她們,真的只是剛認識不久麽?
姓嬅名雨的,她竟然牽走了祁王的整顆心。
葛蓧不服,連自己因被祁王推了一把,而坐在雪地中都渾然未覺。
婭楠和竹婉相互看了一眼,也立即向祁王府趕去。
留下丟了半個魂的葛蓧。
好半響之後,她方在丫鬟的攙扶下起身,往祁王府去。
……
再說宮中。
祁王中毒,萬分蹊蹺。
養心殿徹夜燈火。
眾太醫圍在皋帝的床榻前,紛紛大汗淋頭,對皋帝突然吐血的症狀,不知該從何處下手。
慧妃在一旁不停的來回走動。
急得將雙手合十,祈求上天保佑。
張公公多次詢問太醫無果,但見皋帝始終沒有清醒的現象,終耐不住火氣道:“朝廷養著你們都是幹什麽的?用到你們的時候,都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再看不出病因,小心你們的腦袋!”
這話極重了。
誰不稀罕自己的項上人頭啊!
眾太醫相互看看,眉頭蹙得更夾碎核桃。
一時,有個太醫道:“陛下脈象混亂,時緩時急,微臣從未見過這樣的症狀啊!”
又有太醫道:“陛下先前也有過一次這樣的症狀,是嚴大人給瞧好的......如若能……請嚴大人回來......說不定……”
張公公詫異,道:“嚴大人?”
那太醫又道:“就是於兩個月前離京的嚴大統領,
他不僅武藝高強,還會醫術。當初馥雅郡主身受劇毒,就是他給看好的。陛下曾對他十分賞識,若他能回來,定能瞧出陛下脈象中的病因。”張公公聽完後,略思慮一番。
那嚴大人當就是嚴頌。
可當初與其說他是主動離京,不如說是皋帝命他離開的。
這個時候,再將他找回來,天南地北的,要上哪兒去找。
慧妃忽然道:“對!嚴大人,他一定有辦法!張公公,現在就找嚴大人入宮,花多少代價都要將他召進宮來!”
張公公沉長點頭。
是夜,他便做主,先命畫師作畫,然後命五千精衛攜畫像出城尋找,務必盡快將嚴頌帶回京中,並不容違抗。
而個宮嬪妃也相繼聽到皋帝病重的消息。
紛紛踏著夜雪前來侍疾。
又聽眾太醫束手無策,養心殿中,一時哭聲艾艾。
……
這一折騰,宮中眾人紛紛聚齊養心殿。
別處便變得人煙稀少,更給嬴國留下了充足的空間。
他也不用一路貓著身子,躲躲藏藏地出宮。
又因在無梁殿看到皇后的癡癲,他身為父親,心中悲痛,索性放緩了腳步,邊走邊細想皇后口口聲聲稱之為妖女的馥雅郡主。
嬴國垂頭往前走。
大雪在其身後覆蓋他來時的腳印。
真不知,是不是上天在可憐他,替他抹去是夜闖宮的印記。
過了長洐亭,嬴國站住了腳。
面前是祠堂,不知不覺他竟走到了這裡。
可巧的是,深夜來這裡的不只他一人。
祠堂前的回廊中,正有一主一仆相機走著,似是要進祠堂裡去。
嬴國詫異。
這個時候皋帝突然病了,他明明看見所有嬪妃都去了養心殿,怎麽還有這般無視宮規,不去侍疾的。
定有貓膩。
嬴國便緩身跟在後面。
那一主一仆,邊走邊小聲對話。
“眾人都去了養心殿,娘娘卻來了這裡,若叫人知道了,可如何是好?”仆人道。
“我常年不去養心殿。放心,沒人會記起我。”主子道。
“娘娘是因祁王殿下中毒病重,過來祈福的嗎?”仆人道。
“噓......你小聲點。宮不可私自燃燒紙物,我也只能到祠堂來。能些我能做的事吧!”主子道。
“是。”仆人緊緊跟隨。
主仆對話的期間,進了祠堂。
嬴國也跟到了祠堂門口。
透過窗欞上的薄紙,將將能看見祠堂內兩個相繼跪下的模糊身影。
那穿得貴重一些正跪於火盆前,從仆人手中取了黍稷梗丟進火盆,盆中火光四濺,頓時將兩人的身影照得更加清晰。
祠堂乃祭奠之地。
被供進祠堂的都是皇家祖輩。
深夜,一個深宮娘娘在此燃燒黍稷梗,難道是在為陛下悼念先祖。
這顯然不大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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