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蓧嚇呆了。
天曉得,看上去不盈一握,嬌弱不堪的齊清兒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突然覺得她無色的臉龐好似厲鬼。
“哇”的一聲叫道:“采月,將這個瘋女人拉開!”
采月也被嚇著了呢!
哆哆嗦嗦不敢上前。
竹婉在一旁衝采月喊了句,“你敢!”
采月就更不敢了。
葛蓧被逼得退到牆角,額角上都冒出了虛汗。
齊清兒心道:還以為是個什麽了不起的大人物呢,就這麽幾句話,嚇得腿都軟了。
葛蓧撇開臉,不敢看齊清兒的眸子。
閉上眼睛叫道:“來人,快來人啊!這裡有鬼!有鬼啊!”
無語了。
看樣子真是被嚇到了。
齊清兒覺得再嚇她沒什麽意思,逐後退一步,道:“這點膽子都沒有,你來牢籠幹什麽的!”
葛蓧還是害怕,不願意睜開眼睛。
殊不知,齊清兒早回到炭火旁坐著了。
采月在旁邊小心呼喚,道:“小姐,小姐……我們還是回去吧......小姐……”
好半餉,葛蓧才稍微睜開一條縫。
見那“厲鬼”在火爐旁坐著,竹婉也離自己有十步遠。
索性鼓足了勇氣,掠身飛快的拿起案幾上的一碗清水,以逃命似的速度,在逃出牢籠之前,連碗帶水扔進了炭火中。
牢籠中頓時騰起屢屢青煙,嘶嘶作響。
炭火也瞬間被澆滅了。
葛蓧邊跑邊道:“采月,快!”
齊清兒這下炸了毛,道:“攔住她們,一個都不讓走!”
竹婉旋風一樣閃到了牢籠門口,手一橫,道:“郡主說了,一個都不讓走!”
葛蓧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忙拉采月擋在身前。
齊清兒緩緩起身,拿手在面前擺了擺,將青煙扇去,道:“重新把這炭火升了,再走。”
語氣很平淡,像在嘮家常。
被推在前面的采月直搖手,道:“這……奴婢……不……不會......你……你放過我和我家小姐吧!”
齊清兒笑笑,道:“厲鬼做事,想來有始有終,我即問了,你們就沒有不做的道理。”
竹婉攔著牢籠門口,幾乎要笑出聲。
葛蓧真是個膽小鬼。
將頭埋在采月的脖子後面,道:“對,我……我們不會。”
齊清兒道:“厲鬼法則,沒有不會,只有不想!王妃,這炭火你點不點?”
“點!點……我點。”葛蓧邊說邊抬起頭來看。
忽然覺得這哪裡還是牢籠,明明是陰曹地府。
畏畏縮縮上前,不敢看齊清兒。到了炭火旁,道:“這炭都濕了,怎麽點?”
竹婉洪亮的聲音響起,道:“還不是你澆的!這厲鬼本就畏寒,你再不將火點起來,小心厲鬼受不得涼,找你取暖!”
葛蓧嚇得手都抖了。
采月索性昏了過去。
那懸在牢籠上面的青煙,怎麽看怎麽詭異。
葛蓧無法,已經沒了思考的能力,拿手將濕的炭捧出來,問道:“不知......還有沒有新炭?”
齊清兒見她這樣,也不再折磨,揚一揚臉,讓竹婉將炭火取來,又給了葛蓧打火石。
好一陣折騰。
對點炭毫無經驗的葛蓧總算是將炭火重新點著了。
自己也搞得一身黑。
臉上也是。
齊清兒滿意道:“出去吧,以後別再過來了!”
葛蓧點頭,道:“是!”
這時匆忙趕來的祁王到了。
他見牢籠的門開著,立刻衝了進去,擁住齊清兒,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讓你受苦了......”
齊清兒拍著他的背,道:“我沒受什麽苦。”
葛蓧見是自己的夫君,忙站起來,道:“殿下!她是厲鬼,是余孽,你別碰她!”
說著,上前以九牛二虎之力,將祁王拉開。
被拉開的祁王是懵的。
齊清兒怎麽可能是厲鬼。
再一看葛蓧渾身上下黑漆漆的模樣,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麽。
齊清兒道:“你先安排人送王妃回府吧,適才我把她嚇得不輕,回去趕緊喝些安神湯。”
祁王還是懵的。
要說嚇,該是齊清兒被葛蓧嚇著了吧。
瞧葛蓧現在的模樣,和厲鬼無本質區別。
竹婉見祁王不明白,道:“王妃自己來找麻煩,讓婢女和郡主給教訓了。剛讓她將這淋滅的炭火點著,所以......”
祁王將四周看了一圈,大致有了了解。
對身後跟來的劍楓,道:“你先帶王妃回去,好生照料。”
劍楓點頭,要帶葛蓧離開。
葛蓧卻還不停的說齊清兒是厲鬼,要離她遠一點。
還說采月是被厲鬼在無形中打暈的。
真是口不擇言,沒了理智。
祁王蹙眉,隻讓劍楓速速帶葛蓧離開。
少時,牢籠便剩下了齊清兒,祁王,竹婉三人。
祁王關切道:“她來做什麽了?可有做對你不利的事?”
齊清兒微拍祁王的手,道:“她能對我做出什麽不利的事,頂多潑了我的炭火,又叫她自己動手點回來了。”
祁王松口氣。
對他來說,這世上沒有其他女人能比得過齊清兒。
無論她做什麽,他都欣然接受。
即便是捉弄了他的王妃。
祁王帶齊清兒做到榻上,道:“這裡陰暗潮濕,你又有斷骨舊疾,炭火對你來說很重要。我已經和李尚書交代好了,炭火絕不會斷。”
齊清兒頷首,小鳥依人,道:“恩。倒是你,在養心殿的時候,你都對皋帝說了什麽,再說得嚴重點就是欺君了。”
祁王沉口氣,道:“若我真的欺君又如何。皋帝他再也不能拿我怎麽樣了。現在留著他,也不過是想落實嬴國的罪行,又皋帝見證,天下人才會信服。”
齊清兒,道:“這一次,是我們太疏忽了,竟讓嬴國鑽了空子。”
祁王,道:“對了慧妃手裡的那張字條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齊清兒, 道:“那確實是我寫的,也是我疏忽大意,不曾想過慧妃會將信交給儷嬪看,讓儷嬪看出了破綻。”
祁王,道:“那養心殿對照字跡......難道你會多種字跡?”
齊清兒頷首,道:“恩,當時在養心殿我心裡不足,雙手無力,加之之前練過軟體字,要寫出不一樣的,便輕而易舉了。”
祁王如解脫般的歎了口氣,又道:“儷嬪今日.神色異常,其中必有貓膩。”
齊清兒蹙眉,起身徘徊。
道:“恩,她不會無緣無故出來幫著嬴國指證我。”
祁王也跟著蹙眉,抬步走到光束下面,照得他的身板挺直。他道:“你放心,必不會讓你在這裡呆太久。嬴國,儷嬪,但凡跟我們作對的,一個都逃不掉。”
這話說得好情意,冷冷的,很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