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摑的響聲不斷在齊清兒耳膜中放大,直到整個耳朵裡都是轟隆隆的響聲。
她盡量垂目,實在不願意去看著楊柳受辱的樣子。
然皋蘭潔卻不能遂了她的願,抬手狠狠托起齊清兒的下巴,強迫她看向楊柳的方向。
那個不斷交替甩手的嬤嬤就像是一頭髮了失心瘋的猛獸。
對著楊柳嬌嫩如花的臉,毫無憐憫之心的瘋狂拍打。
齊清兒無力地握緊拳頭。
現在的她和當年站在遠處不敢上前求助的楊柳有什麽區別,一個是年幼膽怯,一個是被困無輒。
這兩者有什麽本質上的區別?
不都是無能為力的袖手旁觀,看別人六月飄雪,水深火熱。
“住手,住手,住手......”齊清兒不知道將這兩字嘶喊了多少遍,耳邊的掌摑聲依舊沒有消退的意思。
她掙扎,想阻止,想維護,無奈眼前驟然地金星亂飛,連方向都瞄不清楚。
竭力的嘶喊讓她腦袋缺氧。
皋蘭潔看著,蹙眉拉了拉嘴角,當初當她被太子和陳文靖聯手關在了府上的時候,她不是這樣嘶喊的嗎?
只是現在還治其人之身,皋蘭潔卻沒有感受到預期的快感。
她揚手叫停了掌摑的嬤嬤,兩手抱在胸前在原地來回踱了兩步,看了看癱軟在地上的楊柳,複又折回齊清兒身邊道:“原本她也不用挨這麽多記掌摑。”
她說著抬手撥了撥齊清兒額角散亂的發絲,“只可惜你這個做姐姐的身子太弱,不堪一擊,我擔心嬤嬤們下手沒有輕重,一記下去你便暈過去了,這才讓你的好妹妹幫著你受了。”頓了頓,又道:“哦,對了,我得保證你是清醒的呀,不然下面的戲該怎麽演呢!”
面前的皋蘭潔面容較好,額角寬寬,雙眸清明,鼻翼堅挺,唯獨尖到突兀的下巴無時不刻不透露著她的嬌蠻和任性。
此時那尖細因說話而前後挪動的下巴讓齊清兒覺得她無比的陰險,乃至她的整張臉都是邪惡的象征。
她命人打了楊柳,卻說是齊清兒的錯。
這是個什麽道理?
可癱軟在地上,臉頰紅腫高高突起的楊柳仇恨怒視皋蘭潔的同時,雙眸卻不經意的帶著隱隱的責怪從齊清兒臉上瞟過。
“夠了,皋蘭潔!你要怎麽羞辱我都可以,不要再這樣對待楊柳,你為你夫君綁了她一事耿耿於懷,她何嘗不也是受害者。你就不能站在她的角度想想,她從不曾想過要踏進陳府半步。大家都是可憐人!”齊清兒欲哭無淚。
可憐人,這話說得太對了。
即便是她背後靠山殷實的天之嬌女皋蘭潔又何嘗不是一個可憐人。
她的命運不過比皋璟雯的好了一點罷了。
屈身下嫁還不是源始於政治結黨。
皋璟雯至今未能許給意中人,她皋蘭潔是連意中人在哪裡都不知道。
大概是齊清兒的話說到了她心裡,皋蘭潔猛地旋身,又突然轉過身來直指齊清兒大聲道:“她是可憐人,我不是!我不是!”
“是不是你我心裡有清楚,又何必這樣把沒有必要的痛苦強加在無辜的人身上!”齊清兒接得很快。
她盡量控制住暈眩的神智,雙眸看不清楚,卻試圖摸索皋蘭潔的方向,狠狠看著。
皋蘭潔看著齊清兒的雙眸良久,再次猛的旋身,淺笑道:“或許我應該讓你看看誰才是真正的可憐人!”
說著對著站立在楊柳兩側的嬤嬤們又揚一揚臉。
嬤嬤們像是先前訓練過的,齊齊讓到一邊,留下極度侮辱下精神渙散的楊柳趴在潮濕的地面上。
隨後一個粗布男子的身影逐漸出現在齊清兒和楊柳的視線裡,尚未明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此男子和蘭成公主是什麽關系,皋蘭潔首先倒退好幾步,冷聲道:“辦完事,別留下什麽痕跡叫人捉了把柄。”
說完,再沒有看齊清兒和楊柳,領著兩個嬤嬤朝花海中走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得無隱無蹤。
齊清兒看著面前粗布裹頭,麻布裹身的男子。
頓時頭皮發麻,胸口悶得透不過氣來。
她不是不能,不是不知,而是不敢去想象接下去的事情。
楊柳見皋蘭潔離去,故意將視線中的男子抹去,奮力起身撲向齊清兒,然手指將將觸碰齊清兒身上的韁繩,人就被麻布男子一手拎懸在了半空,然後遠遠地甩在了地上。
難道這真要成為永遠無法換回的局面?
楊柳摔地四腳朝天,一陣眩暈之後,飛快的起身,然速度不夠快,身子再次被凌空提起。
齊清兒沉長的閉上雙眸。
耳邊衣衫被撕裂的聲音,讓她忘記了呼吸,如果屏息可以使時間定格,齊清兒真的願意這麽做。
楊柳手足並用沒有章法的亂踢,推,捶,打……
她盡她畢生的力氣想要阻止眼前正在發生的一切。
只可惜......
一邊是無邊無際甚至沒有出路的花海,但卻是炫彩奪目的,花香像是展翅的蝴蝶。另一邊是陰晦黑暗觸目驚心的灌木深林,潮濕的氣味讓人窒息。
為什麽這樣兩處極端的不相匹配的地境,會在這裡相接壤,似乎冥冥中注定的一般。
潮濕的混雜著花香的空氣中,是悲烈的嘶喊。
帶著地面雜草間隱隱晃動的摩擦聲。
徐來的晚風,恩恩怨怨何時能了。
齊清兒幾乎要將自己的整個脖子折斷,偏偏無處埋藏她的雙眸。
楊柳終於也放棄了掙扎,目色渾濁的她無力地望著逐漸擦黑的天空,暗陽下她的肌膚是白皙的嬌嫩的,因為按在她身上的那雙罪惡的雙手是黑色的粗糙的。
鮮明對比異常強烈。
終於,在斜陽落盡之後,麻布男子氣喘籲籲地起身,胡亂地將身前的衣襟掩了掩。
他站直身,扭動了下脖頸。
似乎剛才遭罪是他的脖頸一般,發出咯咯的響聲。
楊柳像丟失了魂魄趟在地上一動不動。
男子目光疲倦又貪婪地掠過她的身軀,然後落在了齊清兒身上。
齊清兒腦中早就嗡地炸開了,她狠狠地看著逐漸走近的男子,面容扭曲到抽搐,隨後咬唇狠狠地碎了男子一臉。
男子卻不在意地抹了把臉,伸手就扯齊清兒領口的衣襟。
絕望,羞辱,崩潰……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齊清兒必將他千刀萬剮。
男子湊到齊清兒耳邊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抖的抖雙肩。看到她身上的衣襟因為韁繩的捆綁,被扯到了鎖骨處,露出完美曲線的脖頸,罪惡的男子再次吸一口氣,仿佛很享受齊清兒扭曲被捆的身軀。
可他卻沒有要先解開韁繩的意思,手臂下移,毫不含糊地直奔主題。
齊清兒木然地側臉,已然沒有任何思考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