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總不是長遠之計。”楊天風說道:“對了,大姑去看過那個女犯人了吧,情況如何,跟你說過沒有?” 韓萍兒搖了搖頭,說道:“沒說過,可我看娘回來後,神色不太好,唉聲歎氣的。”
楊天風皺了皺眉,背著手走到窗前,若有所思地望著外面。周來山真是死有余辜,將這個女犯人折磨得不成人樣。看來,想搞清這個女犯人身後的勢力並試圖聯系,這個想法是沒法實現了。
“楊少爺,那個女犯人很重要嗎?”韓萍兒試探著問道。
楊天風轉過身,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我只是覺得她不簡單,想搞清楚……”
忽然,外面傳來一聲女人尖厲的狂叫,象恐怖,象憤怒,又象痛苦,令人毛骨悚然。這聲音來得實在太突然,連楊天風都是一愣,趙雨柔和韓萍兒更是嚇得一抖,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外面一陣紛亂的響聲,有喝斥,有歎息,有勸說,那令人毛發直豎的聲音又響了兩次,似乎被堵住了,慢慢安靜下來。
“怎麽回事?”楊天風高聲喊了一聲,走到趙雨柔身邊,用手輕撫著她的頭髮,安慰道:“不怕,不怕,城裡都是我的人,出不了事的。說不定是個瘋子在亂喊叫。”
片刻後,敲門聲響了起來,門一開,兩個士兵推著一個老頭走了進來。
“少爺,剛才是個瘋女人連喊帶叫地跑了過來。”一個士兵立正報告道:“那瘋子好大的力氣,我們好幾個弟兄上去,才按住了她。這是保長,他知道是怎麽回事?”
楊天風眨著眼睛,望著面前這個長得有些猥瑣的小老頭兒,沉聲問道:“你說吧,這個瘋女人是怎麽回事?”
保長咧了咧嘴,打躬作揖,戰戰兢兢地說道:“長官,這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我又沒怪你,你把事情說清楚就行了。”楊天風緩和了下語氣。
“是,是這麽回事。”保長稍微定了下神兒,講述道:“這個瘋女人叫桂英,家住得離這不遠。鬼子進城後,向縣府要花姑娘。王金慶便派了些兵,四處去抓。該著桂英倒霉,她和幾個大姑娘、小媳婦兒沒藏得及,被拉進了鬼子兵營。幾天以後,她們才被人抬出來。不久,有幾個女子投井上吊死了,這個桂英卻瘋得連羞恥都不知道了。整天連衣服都不穿,光著腳丫滿處跑。她家人沒辦法,就把她整天鎖在屋裡。今天,不知怎麽搞的,又讓她給跑了出來,驚了長官的眷屬……”
楊天風歎了口氣,擺了擺手,示意保長不要說了。另一邊,趙雨柔眼圈紅了起來,手指緊緊絞在了一起,關節發白了。
“我去看看吧!”韓萍兒突然站起身,對保長說道:“你去找幾根縫衣針,再拿根蠟燭來。”
又是放血療法?楊天風撫了撫額頭,說道:“韓姑娘,你就在這屋裡治吧!雨柔,咱們先到旁邊屋裡呆一會兒。”接著,他又對兩個士兵吩咐道:“你們把人抬進來吧,注意,要保護好韓姑娘的安全,她可是我的客人。”
兩個士兵領命而去,保長也去尋找器具,韓萍兒衝著楊天風感激地一笑,輕輕挽了挽袖子,露出手腕上的一抹翠綠。
楊天風和趙雨柔來到了另一間屋子,趙雨柔顯然還沉浸在剛才的瘋女人的事情當中,臉上時而痛惜,時而忿恨,坐在椅子上皺著眉頭。楊天風心裡也覺得難受,但卻不形於外,他輕撫著額頭,似乎在想著別的事情。
“抓住鬼子,
一刀一刀剮了才解恨。”趙雨柔咬著牙狠狠地說道。 嗯,楊天風並不認為用狠話能把鬼子怎麽樣,他正想著如何讓老娘能夠同意他率兵出征,所以敷衍地應了一聲。
趙雨柔對楊天風漠然的態度不太滿意,有些抱怨地說道:“如果你早些向鬼子動手,說不定能夠避免這樣的慘事。”
“胡說八道。”楊天風翻了翻眼睛,對趙雨柔的幼稚說法不屑一顧。
趙雨柔不服氣地說道:“難道不是,你早些把鬼子趕跑,把城佔了,老百姓不就少受些糟蹋。”
“你知道原來城裡有多少鬼子嗎?你知道我有多少人槍?要是強行攻城,你知道要死多少人嗎?連正規軍都撤了,楊家的民團能有多大能耐?”楊天風發出一連串的反問,然後撇了撇嘴,教訓道:“要不是這次洪水,我根本沒有奪城的機會。你以為鬼子就那麽好打呀?站著說話不腰疼。”
趙雨柔同樣翻起了白眼,但她委實對軍事不在行,楊天風的問題,她回答不出來,也就失去了反駁的理由。
楊天風的思路被打斷了,沉默了一會兒,他拿出紙筆,慢慢畫著他剛剛想出的刺殺訓練服的樣子。 一個坎肩式的上衣,縫上很多口袋,裡面裝上竹板,簡單又實用。而且這活可以承包給災民中的婦女去幹,讓她們增加些額外收入。
畫完了訓練服,楊天風覺得自己的部隊還缺點什麽,擰眉想了一下,哦,缺幾首慷慨激昂,朗朗上口,激勵士氣的軍歌。集體唱歌會提高士氣和精神,這是有科學根據的,特別是在行軍時,能有效減輕枯燥勞累的感覺。
“狼煙起,江山北望
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心似黃河水茫茫
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恨欲狂,長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
何惜百死報家國
忍歎惜,更無語,血淚滿眶
…………………”
前世流傳甚廣,大氣磅礴的歌曲《精忠報國》被楊天風信手拈來,一字不改地抄寫在了紙張上。他意猶未盡,再次厚著臉皮將《從軍歌》據為己有,當然,這回做了幾個小小的修改。
“好兒好女來當兵,轟轟烈烈走一程,人生難得幾回搏,保家衛國多豪情。好兒好女來當兵,風風火火走一程,男兒何不帶吳鉤,莫要苟且忍辱活……”
楊天風一邊時斷時續地輕輕哼唱著,一邊將歌詞抄寫下來。這首歌曲與一般軍旅歌曲的旋律有所不同,在激發士氣的同時多了一抹鐵骨也柔情的人情味兒,讓歌曲好聽耐聽,是創新之筆,也可謂整首作品的點睛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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