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磊是桂系乾將,與李品仙同列,抗日戰爭期間任第二十一集團軍總司令,兼任安徽省主席。≧ ≧壹小說 ≤≦≦參加淞滬會戰、徐州會戰,建立大別山抗日遊擊根據地,任鄂豫皖邊區遊擊總司令。
與人品差的李品仙相比,廖磊生活作風儉樸,所存軍隊節余兵餉,繳歸廣西增購軍火,從不中飽私囊。而且他勤於練兵,不苟言笑,賞罰分明。廖磊因治軍有方,歷任連長、營長、團長、師長、軍長等職,都是實打實的晉升,從草根爬起來的將軍。
而廖磊最大的功績應該是在大別山根據地的苦心孤詣的經營,結果便是在八年抗戰中,孤懸敵後的安徽卻能保有大部。據不完全統計,在一九三九年,皖省六十二縣中,能保留完整者三十五縣,縣境有敵蹤者有七縣,縣城為敵盤踞者僅十九縣。
一九三八年九月,廖磊以桂系第七軍、四十八軍為主乾,加上一些地方團隊,組成鄂豫皖邊區遊擊部隊,以大別山為依托,多次出擊,截斷日軍交通線,還曾在黃梅、廣濟地區給日軍重大打擊。
人的名,樹的影。楊天風雖然沒與廖磊見過面,對廖磊的印象多是出於腦中的資料,以及傳聞。但他據有皖北數縣,和廖磊這個皖省主席還是偶爾有電報聯系的,也認為廖磊是個公心為大的人。
別的不說,單隻憑廖磊的遺言,至死都在惦記著抗戰,沒有對妻兒親人的交代,竟是“我不行了,希望你們努力抗戰,莫讓日寇竄進大別山”。這是什麽,這是抵禦外侮的軍人氣節,這是摒棄了個人感情的愛國忠誠。
布置得差不多了,楊天風才起身走到另外一個較清靜的房間,坐在沙上靜靜地思索起來。
宿城是守不住的,也不能守。讓出縣城,佔領鄉村,與敵人進行長期的遊擊戰,這是不得已的辦法。勸離百姓,避免報復,說得容易。但對老百姓來說呢,卻意味著背井離鄉,拋家舍業,奔向未知的生活。
可不這樣又能怎麽辦呢?是不是會有老百姓怪我,怪我的抗日隊伍,打下縣城卻守不住,懲治了罪魁禍,又會再來更凶惡、殘忍的壞蛋?再招致一番血腥的報復呢?
楊天風的腦海中在翻騰,但一想到鬼子在宿城專門設的“帝國旅館”,想到那些被蹂躪甚至因為反抗而被殺害的可憐婦女,想到只因為著急進城給孩子看病而忘了向日本鬼子鞠躬,就被砍頭示眾的一家三口。楊天風不由得咬緊了牙齒,有些矛盾或軟弱的心情瞬間被仇恨所佔據。
殺鬼子,多殺一個,世上就少一個作惡的畜生。我沒有錯,把他們從鬼子的殘酷統治中解放出來,難道是錯?不,絕不是這樣!
在這場偉大的衛國戰爭中,在這場民族浩劫中,每一個有良知的中國人都要有犧牲物質,甚至生命的覺悟。
我不能死守縣城來保護你們,我不能把持久抗戰的隊伍全押上,但我可以用另外一種方式,盡最大的努力使你們擺脫鬼子的奴役。
“來人。”楊天風霍然睜開眼睛,對著應聲而進的警衛員說道:“通知王香圃,我要在城中心召開公審大會,讓他派人布置,把俘虜的日偽軍都押去。”
停頓了一下,他又說道:“叫許參謀來一下,我還有命令要下達。還有徐乾事,把他也找來。”
…………
“長官要公開殺俘?”政工部徐乾事聽到楊天風的話,吃了一驚,眼鏡片後面是瞪大的眼睛。
“不是殺俘,是殺戰爭罪犯。”楊天風擺了擺手,詳細解釋道:“戰俘的定義是什麽,我當然知道。但要有一個區別對待的問題,不能一概而論。一戰後,巴黎《非戰公約》便廢棄以戰爭作為推行國家政策的手段,從而擴大了戰爭犯罪的范疇。”
看著很感迷惑的徐乾事,楊天風耐心地解釋道:“戰爭犯罪就是指交戰**隊違反戰爭法的行為,包括使用有毒或其他被禁止的武器,殺害或虐待戰俘,攻擊、掠劫和屠殺平民等。對於戰俘,我們可以依據國際公約來處理;但對戰爭犯罪者,卻將不視其為戰俘,而針對其罪行,進行審判,然後——”
“處決。”徐乾事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楊天風的意思。
楊天風很重視政治宣傳,專門招攬了一些筆杆子,揭露鬼子的殘忍罪行,宣揚從古至今的民族英雄,鼓舞戰士們的仇恨和殺敵之心。為此,他還買了幾架照相機,兩台攝像機,為部隊配備了戰地記者,把勝利的場景記錄下來,鼓舞民心士氣;把百姓所受的苦難也拍下來,配上文字,在根據地廣為傳播,形成全民皆兵、同仇敵愾的氛圍。
徐乾事剛才還帶著人在“帝國旅館”記錄材料, 見過那些被蹂躪的女人的慘狀,沒人不恨得咬牙切齒。
現在聽到楊天風這麽一說,他心中自然是極讚成,但又怕給楊天風帶來什麽不好的影響。
“聽懂我的意思了?”楊天風在得到了肯定回答後,輕輕點了點頭,說道:“把鬼子在宿州犯下的罪惡都記下來,還要訴諸報端,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而且,既要殺,又要殺得有理有據。就按我們的軍法執行,由軍法官進行審判定罪。至於戰爭犯罪,也要詳細闡述,爭取讓大家都認同。特別要強調一點:被告的官方地位,不問其官職大小,皆不應視為使彼等免受或減輕懲罰的理由;政府或上級命令,也不應成為免除被告責任的依據。”
“明白了。”徐乾事沉吟了一下,說道:“這樣,我先把長官的話記錄整理,登載報端。至於詳細的,還請長官拔冗講解。”
“這沒問題。”楊天風淡淡一笑,說道:“這件事情要做好,但也不著急。鬼子是殺人放火的畜生,這誰都知道。他們也不承認自己會有戰俘,所以,砍些人頭沒你想得那麽複雜、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