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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擦黑,梁寨鎮的西高頭村便亮起了燈火,人們掮著鎬頭,扛著鋤頭,拿著鐵鍁,紛紛走出家門,到指定的地方集合。
婦救會的薑俊鳳老早就起來了,在黑布鞋上釘了布條,穿上鞋子再用布條扎緊,走幾步試試,很跟腳。她又用兩根寬腿帶把布布褲腳管扎好,這樣走路更利索,還能不讓泥土進到褲腳管裡。
皮帶扎在藍底白團花的褂子上,再戴上一頂沒有帽花的灰布軍帽,薑俊鳳拿過一塊小鏡子從頭看到腳,抿起嘴笑了。她對這一身打扮很滿意,雖然還不算是八路軍的女兵,可是在婦救會會員當中,她儼然就是一名女戰士了。
“鳳兒,把鍋裡的乾糧帶上,餓了好吃。”俊鳳娘看著閨女在忙活,有些不放心,又不好攔著,見女兒要走了,忙開口囑咐。
“不餓,俺不要。”
“要跑那麽遠的的道兒,還要破壞公路、鐵路,沒準忙到什麽時候呢!”娘掀開鍋蓋,從篦子上取了兩個窩窩頭,用手巾包好,塞給女兒,“你給俺帶上。”
“放在哪兒啊?”薑俊鳳看了看身上,覺得為難。
“你腰裡不扎了皮帶嗎?”娘伸手幫著,“隊伍上帶乾糧常拴在皮帶上,你不知道哇?”
“俺忘了。”薑俊鳳見乾糧拴好了,急著說道:“外邊集合哩,真該走了。”
“乾完了早點回來,省得娘惦記。”俊鳳娘把女兒送到門口,看著女兒的身影不見了,才轉身回屋。
薑俊鳳匆匆走出家門,隨著鄉親們向廟上走去。半路碰見了李二嫂和王桂花,三人結伴說著話,來到了廟上。
大廟門口擁擠著許多人,嘁嘁喳喳的。三個人走過去一看,原來是自衛隊隊長周寶子在檢查工具。除了鐵鍁、鎬頭、鋤頭外,還有人帶了扁擔、繩子和鐵扳頭什麽的。
“隊長,俺帶了一把鍁,行嗎?”薑俊鳳舉了舉手裡的工具,問道。
周寶子看見薑俊鳳的灰布軍帽和腰間的皮帶黃銅扣,誇張地叫道上:“謔,女將們來啦,真象個樣兒,和八路軍不差哪!”
“差遠啦!”薑俊鳳微微低下了頭。
“連杆槍也沒掮上。”王桂花腰裡也扎了一根皮帶,兩次要參軍都沒得到同意,心裡老不高興,鼻子翹了翹,撇嘴道:“多敗興!”
“別忙啊,等打了勝仗,叫栓子送你一支槍!”周寶子開著玩笑。
大家都知道栓子和桂花要好,桂花還要栓子幫忙讓她參加八路軍。可戰鬥部隊流動性大,有女兵不方便,八路軍不招。
王桂花知道周寶子愛說鬧,又要拿她和栓子說事兒,趕忙板起臉,一本正經地說道:“打勝仗繳了槍是公家的,怎麽能給俺?你這個自衛隊長連這個理兒都不懂,公家的物件是可以隨便送人情的嗎?”
周寶子一時找不詞兒,磁愣著眼睛,好半晌才搖頭道:“好厲害的丫頭。”他說不過王桂花,便繞過這茬,高聲叫集合站好。
自衛隊員站在前面,一字兒排開,站得整齊;婦女隊站在自衛隊後面,就沒那麽整齊了。
報數完畢,周寶子見人到齊了,便轉頭對村長老孫頭說道:“孫大爺,你要不要給大夥說上兩句?”
“說上兩句,也好。”老孫頭走到自衛隊前面,嗓門不高,但聲音很清晰,“今兒個大規模出動,到外縣去破交,在咱們村是開天辟地頭一回。大家夥到得很整齊,沒不到的,也沒遲到的。工具也帶上了,這都很好。待一會兒出發,要聽寶子指揮,可不要說三道四,也不要吭聲。外村要是打聽咱們上哪去,可不能說出去,心裡有數就得啦!到了公路、鐵路上,更不能嘰嘰喳喳講話。這麽多人一張口,那比一群鴨子的聲音還大。要是叫鬼子聽見,就誤了大事……”
“俺保證不亂開口,更不笑鬧。”周寶子說道。
“只要你不開腔,那就沒第二個人吭聲!”王桂花找了機會就跟周寶子鬥嘴。
“只要這丫頭的嘴貼上封條,保證沒人說話。”周寶子馬上回嘴報復。
“你們兩個要特別注意。”老孫頭擺了擺手,不讓兩人再爭執,繼續對大家說道:“到了地方,要聽指揮,可不能亂跑。就是聽到打槍,也不要驚慌。咱們部隊派人掩護咱們,大夥兒放心乾好了。”
老孫頭講完話,周寶子率領隊伍出發了。長長的人流,中間還有十幾輛木架子車,行進在初冬的田野中,只聽見沙沙的腳步聲和木輪的吱呀聲。
薑俊英隨著隊伍向前走著,眼睛卻閑不住,不時向四下張望。
隊伍突然停了下來,人們的耳中聽到了牲口的叫聲。原來到了一個交叉道口,幾個八路軍戰士擋住了路,讓正規軍先走。
夜色中,一支長長的隊伍急速前行,中間還有牲口車,上面用油布蓋著,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什麽武器。
真好啊!薑俊鳳和王桂花眼饞地看著,武器齊全,人馬精壯,對路旁的自衛隊員人家看都不看一眼,自顧自地疾步如飛。
薑俊鳳情不自禁把鐵鍁掮在肩上,象掮著一支步槍,學著樣子原地邁步。
噗卟,行進的正規軍隊伍中傳來了清脆的笑聲。眾人驚奇不已,仔細觀瞧,才發現是幾個坐在牲口車上的女兵。
“安靜,安靜!”小芳從前一輛牲口車上跳下來,輕聲提醒著,她的醫藥箱留在車上,腰帶上卻佩著一把小手槍。
薑俊英被望來的目光看得發窘,但她看見一個女兵身上佩著手槍時,眼珠都瞪圓了,竟顧不得剛剛被人笑的事情。
“女兵哩!”王桂花也被吸引住了,盯著很快遠去的人影,喃喃地說道:“還帶著手槍。誰說八路軍不招女兵啦,這不是?”
部隊終於過去了,又等了一會兒,八路軍的哨兵才跟著大隊伍的後面離開。
周寶子靠近老孫頭,低聲說道:“這就是前天晚上在村外住宿的軍隊嗎?這是要到黃口鎮的吧?”
老孫頭沒有吭聲,而是瞪了周寶子一眼,擺了擺手,示意他別往下說。
周寶子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加快了步子,帶著自衛隊向前趕去。
………….
白天悄然過去。自衛隊和婦女隊在行進中,已經隱約聽見前方的槍炮聲。越走聽得越清晰,大家都知道離戰場越來越近,心中緊張之中又有些期待。
黃昏又悄悄到來。在一個不知名的村莊外,進行了休息整頓。人們看到這個村莊裡更加忙碌,擔架隊來往奔走,抬送著傷員。
“咱們村要是給派擔架隊的任務就好了。”王桂花與薑俊鳳低聲耳語著,“跟著部隊一起打仗,多帶勁兒。”
薑俊鳳還在想著路上碰到女兵的事情,有些敷衍地嗯了一聲,好半晌才若有所思地說道:“天黑,沒看清,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八路軍的女兵?”
“咱這地界,除了八路軍還有哪家的軍隊?”王桂花嘴上這麽說,心裡也不是十分確定,停頓了一下,猜測道:“咱這兒的八路軍不招女兵,那可能是遠道來的八路軍吧?”
槍炮聲逐漸停息,上面派來的聯絡員大聲喊著自己負責引路的村子的名字,周寶子和老孫頭趕緊去接洽。
聯絡員引領著,西高頭村的自衛隊再次出發,順著田野的小道走了近兩小時,才來到了目的地。
面前是一條長長的鐵路,靜靜的沒有聲息,只有夜晚的冷風吹過,發出怪異的響聲。
槍炮聲又響了起來,卻已經是在另外的方向,而且離得很遠。
“鬼子被引走了,可以放心大乾啦!”聯絡員興奮的聲音如同指揮員在下總攻的命令。
出發之前,自衛隊員和婦女隊員便都編成了組,強弱勞力搭配,每個組都有組長負責。剛才,組長們聚在一起又簡單商議了一番,把鐵路分成幾段,一個組負責破壞一段。
得到破交的命令,眾人在組長的帶領下迅速向鐵路上走去。來到路基下面,周寶子伸出右手一按,說道:“按組行動,由組長帶領,開始破路。”
一組一組的人飛快散開, 鐵路上人影晃動,響起了叮當的聲音。
既然是放心大乾,也就不怕弄出響動。而且,聯絡員事先也交代了,這次破交不僅要把鐵路破壞,還要爭取把拆下來鋼軌都拉走。
一顆顆道釘被起出來,很快,一根鋼軌便沒有了固定。
薑俊鳳不知道鋼軌輕重,對王桂花等人說道:“俺們把鐵軌抬走……”
幾個婦女蹲下去,使出了全身的力氣,臉漲得通紅,也沒把鋼軌抬起來。
周寶子正好走過來,笑道:“別逞能了,這物件沉著哩,娘兒們可抬不動,還是讓小夥子們去抬吧!”
王桂花瞪了周寶子一眼,卻無可奈何。看著十來個小夥子吃力地抬走一根鋼軌,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氣喘籲籲了。
“加油乾啊!”老孫頭直起身子,指了指遠處,“聽,這整條路都有人在拆呢,咱村可別落後了哇!”啟用新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