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局,您這是偷換概念。”
“顧不上那麽多了,不然他們不重視。”
顧思成明明是衝著自己來的,卻跟香港同行說是有可能去香港取贓款,這不是偷換概念,這分明是騙人,韓博不無尷尬地笑了笑,拍拍開車的錢大海肩膀:“老錢,前面路口放我和老馮下車,你和朱支早點回去休息,有什麽情況電話聯系。”
“我們把車開走,您和馮局怎麽回去?”
“我們打車,實在不行在附近找個賓館住一晚,別杞人憂天,顧思成找不到這兒,其實我倒是希望他能找到這兒。”
既然到了深正,當然要去探望楊勇烈士的家屬。
他們一家在深正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馮朝陽不能解釋,只能嘿嘿笑道:“錢局,真不會有什麽事,再說韓局帶了槍,我馮朝陽也不是吃素的。”
搞得神神秘秘,肯定有什麽事。
錢大海不好多問,錢大海都不問朱千裡更不好問,二人只能讓他們下車。
……
就在韓博和馮朝陽步行趕往海軍某部深正乾休所探望楊勇烈士的親屬之時,遠在大西北的侯秀峰副省長也匆匆趕回家,準備陪下午從東海趕過來的女兒侯晶晶吃飯。
“媽也不在,好不容易熬到放假來看你們,還要給你做飯,早知道不來了。”
女兒廚藝不錯,做了滿滿一大桌子菜。
侯秀峰看在眼裡高興在心裡,放下包捏了捏女兒的耳朵,禁不住調侃道:“女大不中留啊,這還沒嫁人呢就不願意回家,真要是嫁了人還不幾年不回娘家!”
“女大不中留,爸,您再這麽說我會生氣的。”
侯晶晶做了一個鬼臉,振振有詞地說:“您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有我這個女兒老了我會伺候你們,陪你們說話。真要是生個兒子,有你罪受!不光要給他娶媳婦,他還會啃你的老,您和媽那點退休工資按月交給他,他說不定還嫌少。”
“對對對,還是生女兒好,女兒最貼心。”
侯秀峰洗完手,走到餐桌邊,忍不住拿起夾在先吃了一口,正準備表揚一下,侯晶晶又嘀咕道:“媽怎麽回事,不是說不讓補課嗎,這麽晚了還不回來。”
“這邊教育不如南港,班上學生的成績不盡人意,你媽什麽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想多考上幾個,離高考沒幾天,規不規定顧不上了,必須臨時抱佛腳。”
特級教師到哪兒都受歡迎,家長不僅對孩子期望大,對老師一樣有期望。
想到老媽這些年教出那麽多大學生,侯晶晶坐下道:“好吧,我們先吃,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去深正找曉蕾姐,找韓博,找絮絮玩呢。”
“幸虧沒去,去了他們也會把你趕回來。”提起老部下,侯秀峰忍不住笑了。
“為什麽,他們為什麽趕我?”
“韓博遇到麻煩了,打擊你打擊他,打擊完這個打擊那個,不知道得罪多少人,現在終於冒出個膽大包天的,帶著雷-管-炸-藥去找他拚命,聽說已經驚動了公安部,你說他和曉蕾現在有沒有時間招呼你。”
“哇靠,那混蛋不想活,敢去刺殺公安局副局長!”
“不許說髒話。”
“我是擔心,爸,他和曉蕾姐會不會有危險?”侯晶晶是真緊張,下意識放下筷子。
“你都說了他是公安局副局長,副局長有那麽好刺殺的嗎,放心吧,他們不會有事的,”侯秀峰對老部下充滿信心,吃了一小口飯又打趣道:“我倒是替那個膽大包天的罪犯擔心,敢公然挑釁公安機關,真是活膩了。”
“他們真不會有事?”
“不會,你當公安局是做什麽的。”
“幹什麽不好,非要當警察,他自己沒日沒夜就算了,還連累曉蕾姐和絮絮跟著提心吊膽。”
“人各有志,再說當警察的多了,他現在已經走上領導崗位,這些年也就遇到這麽一次。比起西南的緝毒民警和西疆的反恐民警,他工作的危險性實在算不上大。”
又講大道理!
侯晶晶給了他一個白眼,沒好氣說:“爸,人家都被窮凶極惡的壞蛋盯上了,您還在這兒說風涼話。”
“不是說風涼話,我是說這也算一個經歷。”侯秀峰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好事會變成壞事,壞事一樣可能變成好事,總之,這道坎對他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能被犯罪分子恨之入骨且實施報復的公安局長又有幾個,你說是不是?”
“只要邁過這道坎,他就能升官?”侯晶晶嘻笑著問。
“他就是喜歡破案,升不升官對他而言真無所謂,不過這件事肯定會給上級留下一個深刻印象。”侯秀峰不想跟女兒再聊這個話題,突然話鋒一轉:“對了,這次怎麽又一個回來,你舅媽介紹的那個小夥子到底怎麽樣,覺得行就談,不合適就不談,總得給人家一個準話,你舅媽給我打好幾次電話了。”
提起這事侯晶晶就煩,嘟囔道:“您和我媽不也自談的嗎,怎麽到我這兒就包辦了?能不能別管我的事,別再讓舅媽她們天天拉著我去相親,我自己的事讓我自己拿主意行不行?”
……
就在侯晶晶據理力爭之時,余琳終於作出一個決定!
坐牢而已,有什麽好怕的,那麽多人全進去過,有些甚至到現在都沒出來,錢中明更是被判了死刑,唯獨她沒有坐牢,每每想到這些她就內疚。
更何況顧思成考慮得很周到,“笑面虎”家裡就算安滿了什麽針孔攝像頭,他們也不一定能拿到證據。
想通了,她一刻也不想耽誤。
爬起身跑進客廳,從包裡取出筆記本電腦,打開連接無線網,李曉蕾走前還特意把路由器密碼寫著紙條上,沒費多大會兒功夫就連上了。
能不讓他們知道當然不要讓他們知道。
余琳左看右看,總覺得客廳裡、臥室裡、廚房裡,甚至洗手間裡都有針孔攝像頭,像沒頭蒼蠅般地跑來跑去,最終還是抱著筆記本電腦回到陽台,一屁股坐到地上,面對著客廳,屏幕朝著身後的白色牆面,點開搜索引擎,麻利地輸入一本書名,點開電子書,一頁一頁地仔仔尋找所需要的字。
發現一個默數在第幾行第幾個,點開記事簿記下,再尋找下一個,跟間諜似的編寫起密碼。
把文字全變成數字,再回到搜索頁,輸入幾個關鍵詞,搜到一個名不經正傳的小縣城的門戶網站,按照事先的約定在房產論壇發帖。
要注冊帳號, 要輸入驗證碼,很麻煩。
同時又有些緊張,折騰了近十五分鍾才把記事簿裡的內容發了上去。
一連刷新幾次,確認帖子上傳成功,她立即刪掉記事簿裡的一整頁數字,清理搜索記錄,想想還是不太放心,乾脆重啟電腦來了個一鍵還原。
就這樣她依然不放心,乾脆把電腦往地上一放,爬起來抬腿對著電腦就是幾腳,想到電影電視裡警察能恢復硬盤裡的內容,她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撿起四分五裂的電腦跑進廚房,打開煤氣灶和抽油煙機,用筷子夾著一塊一塊焚燒起來。
然而,她所做的一切沒任何作用。
在市局刑偵局被反覆盤問期間,她的手機和電腦就被技偵支隊的民警“研究”過。
她剛才的所有操作,就像電腦被遠程控制一般,全呈現在技偵民警的眼前,她煞費苦心編制的密碼毫無秘密可言,證據還沒銷毀完,韓博就已經接到了技偵民警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