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柳涵他們打電話給林曾，想給他帶路。

　林曾馬上拒絕。清河市福利院的位置，在網絡地圖上有清晰的標注，他憑借地圖，就能找到位置。

　和柳涵他們約好的時間，是中午十一點，林曾早上先去了一趟距離苗圃最近的車行。

　買車的計劃，一直在他的日程表的最前列。只是一直被育種空間的事情耽誤。

　他大學的時候，在一所駕校打工。後來以很低廉的價格，考過駕駛證。買一輛代步車，無論是網店，還是綠化公司，都很需要。

　雖然不打算將所有重心都放在網店上，但也並非將其完全摒棄。有目前的這些員工，支撐網店運營，也就差不多了。

　比起金錢，林曾目前更渴求晶源體。

　而綠化公司，更需要一輛四個輪子的車，檔次不用高，可以運輸貨物，可以載人，可以代步，就足夠了。

　畢竟，林曾的小電動車，看起來太寒酸了。

　林曾過了十幾年摳門日子，才把自己養大成人。他自然不會大手大腳，一副非豪車不用姿態。在他看來，車這個東西，低端高端之間，似乎也沒什麽區別。

　所以，他選擇的是一家華國普通車行的專賣店。

　這個品牌的汽車生產商，主打的一款國產工具車，在市面上口碑不錯。質量過硬，但價格不貴，標準配置在八萬元左右，正符合林曾的心理價位。

　雖然他的存款想買一輛高端好車綽綽有余，可他小民思想濃厚，實在沒有花幾十萬元買車的閑情和品位。

　在車行導購小姐巧笑倩兮的熱情招待下，林曾訂下一輛烽火3000的標準版工具車，下周就可以辦好手續，提車使用。

　離開車行，林曾一路上接聽了好幾個電話。

　都是需要在家庭設計和種植植物牆的客戶。這些零散的訂單，都來自早期客戶的口耳相傳。林曾沒有太多時間處理，他將種苗和生長引導劑大致交給張輝，讓他直接處理這些事宜。

　這裡每一筆訂單的價格都在數千到萬元不等，雖然不多，但一天完成兩三個訂單沒有問題。張輝叔侄兩人，完成了清一小的綠化工程後，就單靠為林曾這些訂單做工，兩人的工資收入，遠比前幾個月到處打零工多的多。

　他們緊張的生活，也寬裕許多。

　林曾靠在路邊，接聽一位清一小老師的電話。她打算在家中客廳的牆面，種植一片草莓牆，林曾將張輝的電話給她，讓她和他直接聯系。

　看了看時間，已經接近上午十點，林曾開著小電動，驅車前往清河市福利院。

　在開出市區的時候，林曾路過一所小學，看到學校旁邊文具店，心中一動，將車停在店門口，走進文具店。

　店鋪裡經營的是一個笑臉和藹的五十多歲的阿姨。她看到林曾進來，笑著招呼道:“青年哥，想買什麽呀?”

　青年哥是清河市的方言，形容年輕的小哥。很多上了年紀的老清河市居民喜歡方言混雜普通話。林曾剛到清河市的時候，常常聽得一臉懵然，後來習慣了，也就聽得懂了。

　林曾選了一些適合孩子口味的卡通文具，筆記本，鉛筆，卷筆刀，小筆盒筆袋，橡皮擦。

　“這些東西，每樣幫我各拿五十個吧。”

　林曾結帳的時候，一句話，就讓這位這位阿姨笑得合不攏嘴，連連點頭。

　“好的好的，我給你打包好。”這一單生意，抵得上兩三天的收入呢。

　拎著兩個大袋子和一個大箱子離開文具店。林曾將袋子掛在電動車後座上，箱子放在車前腳踏板上。

　這個架勢，宛如當初夜市擺攤賣燒烤的時候。

　距離當時不過三四個月，當時的記憶，林曾仿如隔世。

　清河市福利院，位於清河市城郊，如果乘車，只有兩班公交車有路過這裡。

　林曾聽柳涵他們說，十年前，清河市福利院剛被政府遷移到這裡時，更加荒涼。周圍放眼是田野山地，村民的矮房，出門采購，也要開車十多分鍾才能找到市場。

　當時福利院的負責人和上級抗爭過，只是小胳膊擰不過大腿，最後還是從清河市市中心，被挪到了那時候的荒郊野外，原址建成了一個購物廣場。

　唯一的安慰，是當時政府為了彌補福利院的損失，新建的福利院樓房寬敞，佔地面積很大。還能在周圍種菜養雞。

　十年過去，當年的荒涼之地，也發生了很大改變。城市化的腳步逐漸逼近，林曾一路行駛，那些柳涵口中的田野菜地，都消失不見，化為一棟棟高樓住宅。

　據說，這一地帶新樓房開盤的均價，已經逼近兩萬元每平方米。

　福利院的位置，在一片剛建成不久的小區後方。一棟有六層高的樓房，十多年前的樣式，外表貼著粉紅色的瓷磚，在新樓房的對比下，有些暗淡。

　這棟樓周圍，是寬敞的操場，用一排兩人高的鋼筋鐵欄杆圍住。透過欄杆望去，操場上擺放著一些孩童常用遊樂設施。滑滑梯，蹺蹺板，沙堆等等，一群孩子，正在這些設施上玩耍。

　林曾找到福利院大門，是普通的欄杆鐵門，似乎被鎖的緊緊。在大門旁邊，有一扇邊門，邊門處有一個水泥房間，看上去是門房的位置。

　門房的木門微微敞開，林曾下車，到門房處敲了敲窗戶。

　倏然，窗戶被拉開，一張凶神惡煞一般的猙獰面容，從窗戶冒了出來。

　“幹嘛！”一臉皺紋的老臉， 警惕地看著林曾。

　“……”

　林曾無語地看著窗戶邊上的一簇番茄葉，再看看這個瞪著銅鈴大眼的壯老頭。

　這就是福利院的門房老伯?好凶殘的模樣，去當惡人監獄的門房，也毫不怯場。

　“是柳涵請我過來，之前約好了。”林曾不慌不忙，神色淡定地說道，順口提醒一句，“老伯，你這棵番茄水澆多了，葉片有些爛葉，每天兩瓶礦泉水瓶子的分量足夠。澆水太多，土壤太濕，番茄開花結果都會受影響。”

　一臉凶相的老伯聽到柳涵的名字，頓時如同川劇變臉，從黑社會變成了公園遛彎老大爺。他臉上緊繃的肌肉放松下來，額頭跳出的青筋完全消失。

　“噢噢噢，是的是的，小柳跟我交代過了。哈哈，歡迎歡迎，歡迎來到我們福利院。”松懈下來的門房老伯，就是一個笑眯眯的胖大爺，他從門房內開門走出，“你叫我雀伯好了。哈哈哈，小柳說這些我們院裡種植的這些番茄青菜都是你捐給我們的，謝謝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