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和她一起墮落，直到世界的盡頭。”莫慧微微一笑，卻是毫不猶豫的說道，好像剛才那個說自己仍有底線的人不是她一樣。喬露露看著莫慧，死死的看著莫慧，眼神逐漸變得冰冷，一種難言的複雜情緒浮現在臉上，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都扭曲了幾分。半晌，喬露露低笑一聲，道:“果然是她，就什麽都可以啊……”

“你厭憎我做的一切，不肯給我哪怕半分寬容，卻這般毫無保留的信任莫穎，還毫不猶豫的為她背棄自己的底線，一切，都只是因為她是你姐姐是嗎?”喬露露笑得有些無力，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心裡的感受是什麽了，嫉妒，不解，不甘?

或許都有，又或許都沒有，但看到莫慧提起莫穎時臉上綻放的光彩，她就很想撕碎這張臉。如果再也看不到莫慧的笑容，再也看不到她為莫穎而變得神采飛揚起來的樣子，或許，她的心就能好受些了。要這麽做嗎，要毀了莫慧的容，斬斷了莫慧的四肢，將她變成一個再也不能跑不能跳不能鬧不能笑不能哭的廢人嗎?真的好想這麽做啊，反正她只要莫慧的陪伴，莫慧變成什麽樣都不重要。

莫慧不知喬露露正設想著什麽，隻點點頭，道:“對，一切都只因為她是我姐姐，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是我的所有系統之完美欺詐師

。沒有她，我的存在也就失去了意義，沒有她，莫慧不再是莫慧，沒有她，便是擁有再多的愛，也是寡淡無味。我和她的身上流著同樣的血液，我的靈魂有她一半的印記，這個世界上，唯有她與我相容。我們是一體的，無論發生什麽事，無論生還是死，這一點都不會改變。”

“如果她不是你姐姐呢，如果你們一點關系都沒有呢，如果你們只是陌生人呢?”喬露露面容猙獰的看著莫慧，為什麽，又憑什麽，只不過出自同一個女人的身上，莫穎就能獨佔莫慧的一切，而她只能遊離在外，始終得不到最想要的。

莫慧沒被喬露露的情緒影響，雖然覺得這樣的喬露露看起來有些可憐，但還是穩住了心神，道:“我不回答假設性的問題，因為事實不可更改，但現在的我願意回答這個問題，那就是即便她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也還是會選擇和她一起沉淪。因為這個世上只有一個她，也只有一個我，而只要是她，就什麽都可以！”

“哈，哈哈，哈哈哈哈……”喬露露不可控制的笑了，先是輕笑，後是冷笑，最後卻是放聲大笑，好像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看著笑得在地上打滾的喬露露，莫慧微不可聞的輕歎了一聲，忽然有些想了解她的過去，了解這個明明脆弱不堪卻非要用血腥暴虐偽裝自己的人。

直到笑得沒有一點力氣了，喬露露才停了下來，爬起身，一隻手支撐著地板，一隻手捂著肚子，看著鐵籠裡的莫慧，道:“可惜啊，你姐姐死了，莫穎死了！”

莫慧低頭不語，怕自己表情沒收拾好讓喬露露看出破綻，卻讓喬露露有種贏了的感覺，微微一笑，道:“她死了，可我還活著，雖然我沒有她那種命，無論好壞，無論美醜，都有這麽一個人甘願陪著她，一起前進或是一起沉淪。但我活著，而活著才有一切可能，你厭憎我的作為是嗎，覺得人體實驗無法原諒?哈，那你就睜大眼睛看著好了，看著我是怎麽一步步的把整個天下都變為實驗基地！”

話落，喬露露起身走了，似乎怕晚一步自己就會做出什麽會讓她在無數個夜晚後悔的事來。莫慧看著喬露露的背影，

張了張嘴，但到底還是沉默了，有些話不必說，因為現實已經決定了一切。喬露露或許真的不可饒恕，但換個立場，站在她這樣的人的角度看，不可饒恕的卻是她們，是非對錯，也不過是立場不同，地位有別罷了。但喬露露和她已經注定是對立關系，追究誰對誰錯，毫無意義。她隻知心內在堅持著的是什麽就可以，而她堅持的，卻不過是和莫穎相依相守，別人的死活，那是在不影響她和莫穎的前提下，才會去顧一顧。她承認她自私，所做的一切， 都不過是為了讓莫穎和她能夠站得更穩一些，並沒有外界想的那樣大愛無雙。但自私又如何，她只要莫穎和她都能好好的，無奈她還是太弱，一個汝聖就把她和莫穎努力的一切給毀掉了，而莫穎還被困在地心世界掙扎。

盡管和汝聖達成了協議，莫穎也很快就會回來，但這種被人操控的感覺很不好，不知道哪一天又戳中了汝聖的神經，讓她再次動手分開她們姐妹。想分開，還是想聚首，都該是出於她們自願，不該由汝聖來安排一切，而要衝出汝聖的束縛，就得變得更強。想得明白，卻又被現實困住，她連這鐵籠都沒辦法衝破，何談掙脫汝聖的束縛呢?罷了，且壓下心思，解決眼前的危機才好，多的不必談。

躺在地上，莫慧沒一會就睡了過去，倒是心大，也不怕喬露露會突然抓她去做實驗。而喬露露的確動了這個念頭，正搖擺不定著，或許讓莫慧再刺激一下，就會定下決心了。此刻，躺在實驗台上的是一個鯊人，喬露露費了很大的勁才活捉到的，是難得的實驗體，得小心些才是。喬露露便清空了雜念，專注的在鯊人身上探索起來，她的身邊站著四眼呆男和幾個最瘋狂的研究員，默契的配合著她。

鯊人身體毫無知覺，但意識卻很清醒，上方的多角度鏡子又讓他把自己被人剖開研究的過程看得一清二楚，生不如死，說的大概就是他這種情況了。若是早知陸地這麽可怕，他就該老老實實的待在族裡，也不會讓自己落得這樣的下場。

“這鯊人很健康嘛。”喬露露不知道看到了什麽，忽的一笑，由衷的讚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