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明雖然忙公司、忙戀愛，可對學習依然不放松，一分耕耘一分收獲，期末考試又考了次全優。

　因為下學期有交換生名額，在大家的猜測裡，系裡可能會參照成績、平時表現決定人選。最有希望的李家明已經表態不去，這半個學期以來，班上的競爭就跟隔壁班一樣激烈了。不容易啊，小地方來的孩子，看似高考的時候個個牛逼，真要進了大學門試試?系裡雖然不搞排名，但早被好事者排了名。這次李家明也被好事者把成績扒了出來，正好排進全班前十，這讓他非常高興。

　能在這種情況下考進前十，這還不夠高興?

　可讓李家明沒想到的是系裡居然將交換生的名額，交給班上的二十一名同學自己來推選。

　即將去冷板凳上當處長的黃大輔導員，很沒風度地坐在大教室的講台上，更沒風度道:“想好來，可以自我推薦。人這一輩子，想要什麽東西，就得敢大膽說出來，你自己都不說，那就不能指望別人幫你說。

　人生在世，總會不小心乾些得罪人的事。今天我就給你們一個得罪同學的鍛煉機會，誰先來?”

　王鐵那小子開學之初就去系裡走動，這幾天更是到處亂躥，到處求人投票，不想讓他得逞的水仔立即舉手。

　“我推薦阮芷，不是我替她吹，成績好、長得又漂亮，她去了能代表我們班的面子！”

　這也倒是，考第一的去，大家也沒什麽不服氣的，可黃大輔導員道:“阮芷，你自己說呢?”

　清秀溫婉的阮芷猶豫了一下，紅著臉道:“我不去。”

　全班才二十一個人，誰不知道這蘇州美女青梅竹馬的男友剛回國?那個趙樂長得帥又成績好，她要是去香港或新加坡呆半年，萬一被人趁虛而入了呢?

　果然不出所料，在外面公司裡做兼職的老大不去，阮芷也不會去。正擔心的王鐵心裡一喜，連忙站了起來準備自薦，可惜水仔又搶先道:“蘇眉，我推薦蘇眉！弟兄們，考驗你們風度的時刻到了哦，別讓人說我們96經濟的爺們沒種！”

　水仔話音一落，知道自己也沒希望的桂銘連忙道:“我也推薦蘇眉，全班第一不去，第二又是男生得有風度，那就隻好第三去嘍。老大、小四，你們呢?”

　不合群的小四還沒融入班上，但總算融入了宿舍，見兩人都推薦蘇眉，也連忙舉手推薦。

　“我也推薦蘇眉，老大，你呢?”

　這不是要老子得罪人嗎?班上除了自己和去過無數次香港的水仔外，恐怕沒人不想去，連這桂銘那混小子都想去。不過，拿女士優先當理由，這也說得過去，誰讓王鐵那小子雖然成績好，但為人太勢利又怎怎呼呼的。

　“你們都選蘇眉，那我也就選她嘍。”

　可坐在講台上的黃志剛不想他這麽容易過關，挑撥道:“李家明，不要八面玲瓏。女士優先，又何嘗不是歧視女性?”

　“黃導，這還真為難我，平時水仔他們都叫我老大，您就算我幫親不幫理吧。”

　李家明這一表態，阮芷和孫慧她們也連忙選蘇眉這個好姐妹，有了她們跟在水仔後面附和，別人就沒得選了。如果按成績來，前三名以後的都沒多大關系，還不如隨大溜免得得罪同學。

　倒是笑開了花的蘇眉謙虛，不推薦自己推薦第四的小四，可輪到失望透頂的王鐵時，他突然憤怒道:“我不服！若以成績為參考，我第二名，憑什麽不能去?我推薦我自己！”

　不錯不錯，這小子還有點種，沒風度的黃輔導員呵呵直樂，搖頭晃腦道:“同學們，我對你們很失望，大家不但要自信，而且要習慣自我推薦。蘇眉推薦別人，那就是自己不想去嘍。行，那這名額給王鐵了。”

　啊?

　錯愕的蘇眉還沒反應過來，豪爽的孫慧立即為自己姐妹出頭:“黃導，這不公平！”

　“誰給你講公平?家明，你給他們解釋，王鐵去辦公室填表、辦簽證手續。”

　“謝謝黃頭！”

　得意洋洋的黃導帶著大喜過望的王鐵走了，剩下十九個人面面相覷，怎麽會這樣?

　“老大，這怎麽回事啊?”

　這樣的事都乾得出來，這老黃不是凡人啊，看來大學裡也不純潔嘍。很容易想明白怎麽回事的李家明暗歎一聲，無奈道:“剛才黃導不是說得很清楚嗎?人這一輩子，想要什麽東西，就得敢大膽說出來、大膽地去爭取。蘇眉和小四推薦了別人，也就意味著他倆自己放棄。”

　“媽的，上當了！難怪人家都說他是黃鼠狼，太陰險狡猾了！”

　不能說人家陰險狡猾，人家這是教大家社會經驗，在學校裡大家還能顧著三分情面;上了社會，誰會讓著你啊?

　只是這話李家明不會說出口，這與他平時的形象不符。叢林法則是沒錯，但也要因人、因事而異，如果凡事都講叢林法則，反而做不成什麽大事。

　李家明不用黃輔導員上這一課，但也不是沒有所得——即使是頂級名校，也跟社會上一樣世故。

　“水仔，滾過來！李家明這是什麽意思?別人猜不到黃鼠狼會幹什麽，他還會猜不到?”

　等沒人敢跟他呲牙的李家明一走，氣得想燒房子的蘇眉一嚷，剛想開溜的水仔隻好愁眉苦臉地過來，一幫同學全圍過來看熱鬧。這都是幫聰明孩子，李家明能想明白的事，他們一樣能猜到。最多是反應慢了點，沒把人心想得那麽透徹而已。

　班頭跟兩任輔導員稱兄道弟，居然沒聽到點風聲?既然聽到了風聲，他跟王鐵關系又那麽差，居然不提前示示警?要是提前示了警，說什麽也不會讓黃鼠狼如意！

　“蘇姐，我真不知道。老大那人，你又不是不清楚，每天忙得象隻陀螺，哪有心思關心這些跟他沒多大關系的事啊?”

　全班的人都圍過來了，這事可不能冤枉班頭，替好姐妹惋惜的孫慧連忙作證:“眉眉，班頭現在確實很忙，只要有時間就守著趙微。男人嘛，精蟲一上腦，你還指望他腦子好使?”

　‘卟’，一幫人忍俊不禁，女生們全羞紅了臉。

　孫慧本就大大咧咧，這幾天又跟幫小演員混一起，更是葷素不忌。

　“笑什麽笑?這有什麽好笑的，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散了散了，眉眉跟我去看明星嗎?有大帥哥哦！”

　到手的交換生都沒了，蘇眉氣呼呼道:“花癡，不去！”

　有大帥哥就有大美女，可惜的是片場太難進，老大每次都只能帶一個人進去，現在更被這妞給霸佔了指標，男生們起哄道:“她不去，我去！”

　急於賴著李家明去看偶像、帥哥的孫慧推開擋路的男生，不屑道:“你們不行，萬一以後找不到女朋友，還不得怨我帶你們長了眼界?”

　立志當金牌經紀人了的孫慧一路小跑，正追她的水仔也連忙追。倆人趕到李家明宿舍時，他已經麻利地將那一堆買的禮物收拾好，準備背起他的背包就走人。

　“老大，去哪?”

　“哦，我一朋友請我吃飯。告訴我哥、我姐，就說我遲幾天回家，讓他們把這些東西帶回去。對了，我幫他們找了輛車，晚上十點鍾送他們去車站，擠一擠還可以坐四五人。你問問班上的同學，有一起去火車站的嗎。”

　孫慧失望了，水仔倒是高興了，氣得她衝水仔直翻白眼。

　吩咐完了，李家明下樓騎車，徑直往中村關方向去。

　超鏈接的效果非常不錯，一個月內網站的日點擊率從不到五萬，猛漲到了近六十萬。前年的大概統計數字顯示，北平市接入互聯網的電腦不足一萬多台，今年上半年即使再暴增，也最多增長到七八萬台。

　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電腦普及的速度在加快，也意味著幾乎北平的所有用戶，都在訪問自己公司的網站！

　這在一個沒有全國性大網的時代裡，得是一個多大奇跡?

　可這奇跡的背後是危機，中央要全力支持風雨飄搖香港，年內會不會有財力建設全國性大網?如果不會，李家明他們公司就有天大的麻煩。訪問量的迅速增長，帶來的是硬件設備的投入猛增，他從大姐、吳叔那借來的650萬，一個半月之內就成了一堆設備。如今，公司帳上只剩下三萬多，連這個月的房租、工資都不夠！

　可這些東西，那些悶頭乾活的理工男是不去想的，李家明剛在公司露面，立即有人歡呼。

　“吃大餐！”

　“滿漢全席！”

　“明子， 趕緊過來，過八十萬了！”

　啊?李家明連忙小跑向趙世清，上面的流量監控可不是顯示800401，不，800479了。

　“操，這不是說，所有的用戶都訪問過?”

　興奮的趙世清指著旁邊的監控電腦，亢奮道:“不對，你看這，訪問過我們的只有61794台電腦！

　我們把所有訪問過的電腦MAC地址都記錄下來了，已經61795了！我查過了，去年接入互聯網的用戶，還不到7萬，也就是說超過90%的用戶都會訪問我們！

　還有，你提議搞的那個網站導航太牛逼了，我在中關村轉了轉，去裝機的人都要求裝這個。操，要是外地的人也用那導航，點擊率肯定還得翻番。”

　媽的，牛人就是牛人，以前光聽說統計網站的訪問量、點擊率，這幫王八/蛋居然連MAC地址都能統計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