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混總要還的，一向將別人玩弄於股掌間的李家明，算是讓章狐狸拿捏住了。iPod還有兩三個月時間就能上市，需要在Sohu上市之前的路演、上市成功之後的新聞發布會上宣傳新產品，可這機會是掌握在章狐狸手裡的。那混蛋是Sohu董事長兼CEO，他說行就行，他說不行就不行。

　以前還能拿股份說事，逼得章狐狸讓步，可減持股份的協議簽了，私下也答應了會將股票優先轉讓給他。以兩人共事兩年半的經驗，兩人都知道各自的德性——大家都是體面人，不到關鍵時刻，不會說話當放屁。

　‘咯咯咯’，一陣熟悉的清脆高跟鞋聲傳來，李家明不用抬頭看，都知道是趙微又來了宣示主權。這事李家明倒是無所謂的，自己沾她的光打響地板、家俱、建築模板的牌子，她來自己公司多轉轉怎麽了?

　其實她多來幾趟也好，現在正是全國人民都愛‘小燕子’的時候，她多在公司裡露面，樓下那幫混蛋能多偷拍點照片、多賺點擊率，利方的QQ也沾了不少便宜。早在她剛走紅的時候，李家明就非常理解了那位還在中關村裡打拚的未來電商巨頭，找個知名度高、能當他女兒的小女朋友，對於生意人來說真他/媽的值。

　來宣示主權的趙微也不添亂，送了杯在對面咖啡廳買的拿鐵進來後，就去找阮芷玩、或幫忙。

　有‘小燕子’牌咖啡喝的王志棟，也聽到了Sohu即將獲得上市批準的消息，端著咖啡從門禁森嚴的技術部裡出來，跟送咖啡的趙微打了個招呼，推開了李家明的辦公室門。

　“不順利?”

　“什麽?”

　王志棟指了指地板，詢問道:“他們不同意幫我們宣傳宣傳?”

　都是心思靈動的人啊，李家明苦笑道:“那狐狸狡猾著呢，要不你去找孫子探探口風?”

　只要那隻狐狸在演講裡提提iPod，都能省下不少宣傳工夫，剛跟人通過電話的王志棟點頭小聲道:“底線呢?你們原來那幫混蛋都屬狼，不見點血是不松嘴的。”

　這是連著自己一起罵?

　“我們在QQ上幫他們宣傳、鏈接電子商城?”

　“沒用，杭城的老馬花50萬買斷了一年，他成立了一家叫‘阿裡巴巴’電子商務公司。”

　操，還是老馬精明，比章狐狸有眼光得多，若讓老馬來執掌Sohu，估計就沒了其他人的活路。這年頭能混出名堂的人，除了機遇好外，能力也是一等一的。

　“不，不是老馬有眼光，這是小馬同志的傑作。你上次不是說老馬是你朋友嗎，他特意去了趟杭城，說服人家了花50萬買廣告和鏈接的。他找過章狐狸，報價30萬被拒絕了，他立即去杭城報100萬，結果沒想到兩三下賺了50萬。

　家明，你有眼光，那小子絕對值那個價！”

　廢話，花的都是老子的錢，左口袋轉右口袋。媽的，章狐狸也不是沒眼光，而是口袋裡沒錢了，又舍不得分Yahoo和聯想一杯羹。估計等Sohu上市成功後，那狐狸會拿錢和暴光假貨醜聞跟老馬玩，四處圍堵又留他一口氣。

　“不會乾掉老馬?你們以前那幫人，可沒一個手軟的，全是當面稱哥哥背後掏刀子的混蛋。”

　今天是怎麽了?他怎麽老擠兌老子?

　“學長，有話直說，不要繞來繞去，要論這工夫，你給我提鞋都不合格。”

　“孫維剛打了電話給我，估計是給老章帶話。Sohu上市成功後，他們會有大筆資金閑置，想給我們一筆風險投資。”

　李家明皺起了眉頭，確認道:“你確定是他們，而不是Sohu?”

　有區別?王志棟回想了一下，肯定道:“他們，剛子沒提是Sohu投資。”

　當然有區別，如果說是Sohu，那就是想投資利方;隻說是他們，那就是正話反說，想逼老子借錢而不是融資。媽的，這是不借呢，還是不借?

　可老章持有Sohu的16%股份，即使要拿出3.2%給員工，上市後也至少值1.3億，以目前Sohu的贏利能力，抵押七千萬現金應該沒問題。買了自己的股票又可以抵押，最多兩輪抵押之後，他就有足夠的資金支持老顧那攤子事。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隨著Sohu的上市，那隻狐狸就會真正掌控Sohu，將自己的影響力削減至最小。手裡有一家全國性的媒體，那意味著什麽?隨時可以暴光各種醜聞，比如老馬賣假貨、比如Sohu地產涉嫌行賄……。這些破事，或許章狐狸現在還沒起意，但將來肯定會有這想法的。不謀一世者，不足謀一時，當頭的人怎麽能奢望人家善良呢?

　頭疼啊，李家明隻覺得太陽穴直發漲，居然沒想到網絡泡沫的事。可見，沒人是神仙，都會犯錯誤。

　苦思瞑想一陣，想不出法子的李家明頹然歎氣。這一局自己輸了，除非是自己把說過的話當放屁，否則就只能讓章狐狸訛一把。

　“家明，什麽意思?”

　不能認輸啊，章狐狸也是屬狼的，要是讓他看出破綻，還不會往死裡咬?

　“勾心鬥角沒搞贏唄，沒事，先讓他得意一陣。學長，你去跟孫子白話一陣，允許他們來投資利方網絡。”

　王志棟愕然，這小子肯定找到了贏利模式，還允許?

　“我心裡有數，這個宣傳機會太難得了。”

　消息通過王志棟---孫維剛，再傳到老章、老顧耳朵裡，兩人不禁狐疑不定。

　“昭洋，你確定家明沒找到贏利模式?”

　“他們已經超過2000萬用戶了！要是找到了，還會不動手?媽的，這小子就是不松嘴啊。”

　皮球踢了回來，投資利方網絡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但電子商務更是潛力無限。要命的是阿裡、極速已經上網了，Sohu再不趕緊上網，先機可就讓別人搶光了。原本章昭洋的股份可以抵押給高盛，可他敢提前抵押?

　不敢！

　Yahoo和聯想、陳東手裡的股份都是有完全投票權的，上市之後立即按股份擁有數倍的投票權。當初跟李家明簽的協議是優先賣給股東，只是口頭承諾在相等條件下會優先賣5%給老章。上市之後，老章手裡的股票抵押給銀行，堪堪正好從李家明那收購到5%左右的股票，加上員工持有的期股，也差不多正好能控制公司。

　如果提前將股票抵押，萬一陳東或Yahoo、聯想他們跳出來抬價，搞不好Sohu上市之日，就是控制權易手之時。李家明對控制Sohu沒多大興趣，可章昭洋不信Yahoo會沒興趣，他們市值1100億美元了，有的是錢！

　“不對，哪不對。昭洋，我們是不是在自己嚇自己?李家明會坐視Yahoo控制Sohu?”

　“唉， 你不知道，那混蛋對虛擬經濟沒興趣，一門心思想鼓搗能與互聯網聯接的實體產品！他把做門戶網站、電子商務，都當作是圈錢的工具。你自己想想，他起碼有四次機會控制Sohu，可每次都不願意控制，圖的是什麽?

　我現在算是搞明白了，那混蛋一開始專門對付利方，除了想讓Sohu一支獨秀抬高市值外，最重要的還是看中了王志棟他們的技術。”

　不對，老顧本能地覺得章昭洋太多疑了，或許樓上的李家明也在胡思亂想。他算是看明白了，難怪李家明會不願意呆在Sohu，這兩混球都是狐狸和狼雜交的，這兩雜種要這麽扛下去，遲早會真的開戰。

　“得了，你就在這想吧，我上去問問。”

　“哦，老顧，該讓步就讓一點，別讓他攪局就行。”

　“我心裡有數”

　剛擺了李家明一道的老章，也象樓上的李家明苦瞑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