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四大鐵，同窗算一個，共患難其實也能算一個。

孫維剛和老章是同學，一起在劍橋鎮苦讀數年，這份感情自不必說。這兩人與李家明的關系也不差，雖然創業時有過一些齷齪，後來也有過一些爭執，但總體而言，兄弟情誼也稱得上深厚。

不容易了，知識越多越反動，書讀得越多也越對江湖義氣不屑於顧，講究的是個君子之交淡如水。尤其是在商場上混出頭的知識分子們，多少因為利益分配不均而反目成仇?

當然，要說完全融洽，那也不太現實。李家明算不上心高氣傲，但章昭洋絕對是，以前的老二成了世界首富、知名經濟學家，要讓他心裡完全好受那也不太可能。可是，到了他這個層次的人，度量也沒那麽小，雖有忌妒之意卻沒那個拆台之心。

這一次漢華和yahoo的戰火燒得這麽大，作為多年老友兼老大哥，章昭洋也為李家明這個小老弟捏了一把汗。雖說白宮提高關稅的議案被國會山否決，但聯邦政府想拉偏架的辦法太多了，如果再讓司法部查出點什麽，加拿大市場不會受什麽影響，美國這個全球最大市場想不丟都難。

“老大，我不是問這個”。

“我知道”，老章將空酒杯遞還給孫維剛，示意再繼上，解釋道:“美國是個資本控制的國家，一切都是以資本為核心的。以前iphone與競爭對手差距太大時，政府不會乾預什麽，一旦apple的性能追上來了，政府能放任漢華繼續做大?”

不太可能吧，日本車在美國不也賣得挺好嗎?

“哪家日本車企沒在美國設廠?”

可是，sony、東芝他們呢?

見孫維剛如此不敏感，老章更認同李家明的建議，將國內的公司交給李彥洪而不是這家夥。

“國家利益！日本車即使取代了美國車，日本還是日本，永遠都不可能威脅到美國。哪怕日本經濟再好，他們也可以利用政治、軍事優勢逼他們妥協，可我們呢?

政治意識形態、文化傳統、地緣都決定了我們不可能成為盟友，只會是競爭對手。”

晃動著杯裡價值不菲的棕色威士忌酒液，老章慶幸道:“老二真他媽/聰明，早早將權力下放給kyle他們，否則這事還會更麻煩。”

“這麽說，漢華還是會敗”?

“敗倒不一定，但兩敗俱傷是肯定的”。

明年就是大選之年，漢華和yahoo的事搞得舉國風雨，政府與議員也要考慮輿論影響。反對常永遠比執政黨正確，加之那黑鬼總統的民調一路走低，到了中期選舉時，很可能因為宣傳需要，政府會順應輿論暫時停止對漢華的司法調查。

可這又有什麽用?在智能手機和無線辦公領域，被apple、dell等追上來了，漢華就必須讓出一部分市場份額，否則這種欲加之罪的破事就會沒完沒了。

“可是”

可是沒完，孫維剛沒再說下去，這種沒事沒什麽可是的，弱肉強食在哪都是真理。如果一定要找出個理由來，只能是怪自己的母國不是世界老大，拳頭不夠硬、朋友不夠多、嗓門也不夠高。

“說什麽呢?”

兩人正小聲嘀咕時，備完課的李家明下樓了，一屁股坐在吧台前，示意客串酒保的孫維剛倒酒。

“說你們漢華的事，這仗打得大啊，有史以來規模最大、最離譜的?”

“興災樂禍是吧?”

“有點”，老章舉杯一碰，戲謔道:“老二，知道有句老話是怎麽說的嗎?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也該倒倒霉嘍”。

“切，倒霉的不是我，是楊至遠那傻子”。

市值損失了近千億，李家明仍然笑得出來。還真被楊至遠說中了，他確實在很大程度上是抱著一種遊戲的心態。

見李家明真笑得出來，一改剛才隱隱的苦惱，老章狐疑道:“你該不是備課備傻了吧?”

“什麽呀，我們損失千把億市值，根本就無所謂。yahoo損失千把億市值，楊至遠那家夥該哭天抹淚嘍”。

不對，老章見李家明不似玩笑，立即意味到市場有變化了，連忙道:“國內市場起來了?”

“對頭”，李家明樂道:“上個月國內出貨馬621萬部，增長了40%多，總算是有北美市場的一半了。”

操，漢華的股票又得暴漲了，兩位老友舉杯為李家明乾杯。

果不其然，第二天漢華財務報表一公布，股價應聲而漲。到下午收盤時，漢華的市值重回3600億高位，而yahoo的股價再次下跌，市值跌至1200億左右。

短短三個月時間，市值跌去一半，而且無線網絡搜索市場只剩下30%市場份額，即使楊至遠是yahoo的神也撐不住了。李家明判斷的沒錯，楊至遠雖然沾染到了他的狼性，但骨子裡的優柔寡斷還是克服不了。

漢華的雷霆數擊，證明了李家明那種掩藏在斯文下面的果敢，不得不讓這位給yahoo、apple畫下宏偉藍圖的jerryyang焦慮起來。三個月的慘烈搏殺，讓yahoo的董事們突然意識到，這場戰爭是贏不了的。沒錯，漢華確實受到了重創，但人家可以從高速發展的華國市場得到補償，而yahoo呢?

yahoo起訴itunesstore注定是場曠日持久的官司，即使勝訴也無法彌補yahoo的損失，因為只要漢華不低頭，無線網絡的搜索市場便收不回來。在實體方面也同樣不容樂觀，ios系統確實比‘卓越’更為出色，但人家的先發優勢太明顯，想在市場份額上迎頭趕上需要時間。這意味著yahoo想收復無線網絡搜索市場，將是一個遙遙無期的希望，而且極可能會變成一個美好的想象。

短短三個月的時間，損失了一半的市值，而且對手又強勢反彈了，這場戰爭繼續下去，還有希望嗎?

一番串聯之後，孫正義這位yahoo的最大股東出面了，來與楊至遠商量如何收場。漢華拋售掉了大量yahoo股票，但一直持有保證董事局席位的股票， 而且他們的執行董事沃頓一直在公司忍受嘲諷，不就是對方也不想真正得兩敗俱傷?

“jerry，我們再退一步講，即使司法部的調查結果對apple有利，從apple身上獲得的利益也無法彌補yahoo的損失。我們是商業公司，追逐利潤才是我們的目標，你說呢?”

退不得，還只是焦慮並不絕望的楊至遠知道退不得，死撐到底還有希望，一旦退讓即是滿盤皆輸。ios系統完全取代‘卓越’不可能，但只要能做到與‘卓越’勢均力敵，yahoo便可以將所有的損失扳回來。要知道，漢華確實不向手機商收錢，但itunesstore每年向軟件商收取巨額費用，而那些費用不用交納之後便是純利潤！

“masayo，如果我們主動求和，你知道會發生什麽嗎?”

知道，但這樣僵持下去不是回事，現在漢華還沒有撕毀在人工智能、雲計算上的合作協議，事情就還有周旋的可能。如果對方再把戰火燒到人工智能和雲計算上去，yahoo的未來會更麻煩。

“masayo，你就不看好apple在這些方面的前景?”

三個月的時間下來，孫正義看明白了一件事，楊至遠確實成熟了，目光也變得很長遠，但要與李家明那種人爭雄也確實力有不逮。大家都是商人，要與勝利者站在一邊，這是基本的商業定律，如果jerry仍然一意孤行，那只有讓他退居幕後了。

“你！”

面對多年朋友的威脅，楊至遠氣得七竅生煙，心裡突然有種悲涼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