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各樣的T恤牛仔褲或圓領衫牛仔褲，配上五花八門的運動鞋、平底鞋、拖鞋，這應該算是矽谷英豪們的標配了。身為芝大商學院院長的李家明平時也如此穿著，一來是舒服自在，二來是隨大流，三來是他確實不需要用西裝革履奢侈品牌顯示成功了。

因此，當李家明穿著帶袖扣的襯衫、筆挺的西褲與鋥亮的皮鞋，出現在課堂與辦公室裡時，學生與同事們都多少有些奇怪。

“Ming，你真帥！”

“真抱歉，我已經結婚了”。

“ProfessorLee，你很紳士”。

“抱歉，我已經有孩子了。”

這一穿、一玩笑就是半個月，等胳膊上那些牙印和掐痕消了，李家明才換回T恤和牛仔褲，然而要面對的始終要面對。背著新新冷戰近一個月後，夫妻倆終於一起共同面對，可一聽完李家明的打算，冷面的柳莎莎複雜道:“李家明，你太冷血了吧?”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李家明再腹謗，也得把正懷著孕的妻子捧得老高，苦笑道:“莎莎，蘇珊與新新不同。”

“怎麽不同了?不一樣是你的女兒?”

看到了那挑起的眉梢，李家明便知道該如何哄，再是聰慧的女子也是女人，況且蘇珊在李家明心裡的位置確實比不上新新。

偏心這東西，哪個父母沒有?何況，新新是李家明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而蘇珊不過是一個失誤後的結果，倆人連面都還沒見過。

“去見一面，給那孩子設立一個基金。等爸和阿姨來了美國，也讓他們見見面。”

“哦”。

沒說謝謝，這讓一個月前氣瘋了的柳莎莎舒服了很多，正好新新牽著毛毛進來了，這才給了老公一個笑臉。

“趕緊去啊，毛毛生日前回來”。

“過完生日去就是了”。

李家明這種不作偽的不甘願，讓柳莎莎心裡更舒服了，卻瞪了他一眼，“叫你去就去！”

“哦”，李家明確實不想這時候去，但也拿起車鑰匙便準備出門，結果讓一雙兒女纏住了。別人家是嚴父慈母，他們家卻是慈父嚴母，新新看到她媽象是老鼠看到貓，卻非常喜歡跟她爸膩。

一聽老爸去洛杉磯，新新立即舉手要去，連毛毛也奶聲奶氣地叫:“我也要去！”

見兒女纏著，李家明也樂得跟這姐弟倆膩，可客廳裡傳來了妻子的咳嗽聲。

咳咳，柳莎莎的一聲咳嗽，正鬧騰的新新立即熄火，只剩下經常會流口水的毛毛死抱著他爸的小腿不放，還把口水揩了他一腿。沒辦法，李家明隻好撒謊道:“毛毛乖，爸爸是去上課不是去玩。”

爸爸去講學是不能纏的，但新新趁機道:“三次迪士尼！”

“一次”

“兩次！”

“行”。

得償所願的新新這才讓弟弟放手，她一吱聲毛毛便松手，李家明也才脫了身。等李家明的車引擎聲遠去了，開始顯懷的柳莎莎也收拾東西，帶著一雙兒女開車去洛杉磯找楊芬華散心。可車到離楊芬華家不遠的地方，柳莎莎又轉頭向李家德家開去。

已經是三個孩子母親的喬橋仍然是馬大哈，但李家德是心細如發的南方男人。以前他不關心外物，那是對學業沉迷太深，有了兒女后也就不可避免地從書齋裡走出來，通曉了不少人情世故。

弟妹帶著侄女兒來這度周末，那個二十四孝堂弟沒來，而且沒把楊芬華叫來，該不是兩人鬧矛盾了吧?可這事他不好問，只能是粗心的喬橋去旁敲側擊。

幸好新新遺傳到了她父親小時候的毛病話嘮，

張嘴便道:“爸爸去了洛杉磯大學上課，還答應我們去迪斯尼兩次！”一提到迪斯尼，毛毛也手舞足蹈道:“嗯，還要拔那把劍！我一次，姐姐一次！”

哦，原來是這樣啊。正研究新課題的李家德夫婦也懶得管這一家子了，還將他們三個兒女扔給柳莎莎，自顧自地去了實驗室。他們這一走，五個孩子鬧成一團，又打電話把楊芬華的兩個叫了過來，也不可避免地讓送孩子過來的老郭看出了異樣。

老郭與李家德不同，如果沒有李家明提攜，估計還在斯坦福裡苦熬。六七年的博士後工作，早把他的棱角磨平了，哪猜不到倆人之間出了問題?

然而，李家德不好問的事，老郭卻好問。 以前柳莎莎在哈佛讀博士時，老郭便經常和楊芬華去看她，他和在國內的大瘟與她關系相當深厚，稱得上是亦兄亦妹。

可是，這些煩心事，柳莎莎不想說。理智的看，那是家明婚前的破事，但感性的說，她仍然難以接受。

不想說沒關系，不想說便證明了老郭的猜測。他也是男人，也同樣刻苦攻讀過，何況李家明精力充沛又年少多金，能犯的錯誤還不好猜?

那就說故事唄，象是閑聊一樣，老郭說起了他的往事。年少得志，為了學業不顧一切，最終勞燕分飛。

“老郭?”

面對臉色發黑的柳莎莎，老郭象過來人一樣感慨道:“莎莎，愛情那東西，對於我們來說，那是用來緬懷的。”

“你”，為閨蜜氣急的柳莎莎卻無法指責，芬華與老郭感情不錯，但她這個旁人看得出來，老郭只是為了結婚而結婚。當初柳莎莎還勸過楊芬華，可她說人生就沒有完美無缺的，起碼老郭是她愛的人。

“唉，如果時光倒流，我或許會學成後回國，可往事不可追。”

“是嗎?”

智商與情商均高得嚇人的柳莎莎沒有楊芬華那種毒舌，但一樣伶牙俐齒，冷笑道:“一個男人的一生中，至少會擁有兩朵玫瑰，一朵是白的，一朵是紅的，如果男人娶了白玫瑰，時間長了，白的就成了桌上的米飯粒，而紅的就成了心頭的朱砂痣，但如果他要了紅的那朵，日子久了，紅的就變成了牆上的蚊子血，而白的，卻是床前明月光。”

老郭被嗆住了，他不知這話的出處，但聽得出這刻薄話裡的嘲諷與憤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