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白雲，冬日的北平難得如此乾淨。

“是啊，現在的環境汙染越來越嚴重，再過幾年就要變成霧都嘍”。ogo的CTO孫維剛遞了杯茶給李家明，附和了正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的章昭洋一聲，玩笑道:“老二，明年我四十大壽，準備送個莊園還是灣流?”

“禮尚往來”。

“話不是這麽說的，你三十生日我送件青花瓷，相當於我全部家底的萬分之一。我四十大壽，你好意思不也送個萬分之一?”

“你把全部家當送我，看我會不會把我的家底當回禮?”

“呸，越有錢越摳門”，孫維剛鄙夷地呸了一聲，把手裡的咖啡遞給了還在沉思的老章。

遞過來的咖啡杯，讓老章回過神來接過熱咖啡，將手裡的空杯子遞了過去，征詢道:“剛子，你怎麽看?”

老二提出來這些事好處很大，老大這麽問肯定是有顧慮，聰明人之間的事，孫維剛自認沒那腦瓜子不想摻和。

“老大，你跟老二、老顧商量就成，我哪懂這些?”

這事太大了，老三不想發表意見也正常。抿了口苦澀的黑咖啡，老章端著骨瓷杯扭過頭來，沉吟道:“家明，你久不在國內，有些情況可能不太清楚。一月份的財務報表出來了，近三個月的贏利保持著近17%的增長速度。”

也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的李家明，端著細膩的茶杯喝了口清茶，看著藍天下的高樓大廈熠熠生輝，頭都不回道:

“幾成?”

“六成”。

六成的把握不低了，而且是從奸猾如狐的老章嘴裡說出來，李家明笑了笑舉起茶杯道:“當我沒說過”。

“給我留個後手”。

小心無大錯，李家明點了點頭，答應如果事態有變搭把手。

“那行，我下午回老家過年，剩下的事你去跟Frank扯。”

“中午一起吃飯?”

“沒時間，答應了去蕭大人那吃鴨子”，李家明將剩下的半杯茶放在茶幾上告辭。

送走了李家明，臉色開始凝重的老章坐回了沙發上，打電話通知遠在深城的老顧。兩國開始搞摩擦了，情況便有利於Sogo，Yahoo開出的條件不低，但他寧願宜將剩勇追殘寇，也不願為求穩而求穩。

老章狡猾如狐，老顧也城府不淺，提醒道:“狐狸，老二應該與Yahoo還有幕後交易。”

“我知道，他剛才露了點口風，但不影響我們這邊。”

既然Sogo那邊不準備上市了，一直都資金壓力大的老顧想提前上市，商量道:“狐狸，現在老二名聲大振，我想讓他擔任董事長，提前上市。”

老二連利方都說放手便放手，讓他擔任董事長也不過是掛個虛名，但該防備的還是要防備一下，靠別人的資金不如自己手裡有資金。老章看了眼無所謂樣的孫維剛，稍一考慮便同意道:“你自己去跟他商量，我跟剛子沒意見”。

“行”，老顧掛了電話，馬上打給李家明。

接到老顧的電話，李家明倒不介意他想提前上市。老顧那上市，老章那的資金壓力便沒了，換成自己也不會把希望寄托在一個人身上。Sogo佔了上風，有了充沛的資金，再扛兩年很可能熬死Yahoo，何必去付出那10%的股份和5億美元的現金?

陪蕭大人和幾個老師吃了頓飯，李家明回老家過年，然而知道了Yahoo有撤資意向的老章開始變戲法了。一邊派人去與Frank談判，另一邊卻把Yahoo(華國)過往一些不合時宜的報道翻出來，暗地裡加大對政府的遊說力度。

上位者，永遠是把問題往嚴重處考慮，以防事有萬一時措手不及，面對著白宮的咄咄逼人，自然會在某些問題上有所傾向。加之Yahoo的贏利模式與Sogo的一樣，都搞一些搜索引擎競價排名，不可能不涉及到一些虛假廣告，尤其在醫藥領域更是重災區。

好死不死，正當春節時，美國的第七艦隊又大搖大擺地通過台灣海峽，借著中央首長很不爽的時候，老章多年經營的人脈起了作用:工信部一紙通知，勒令Yahoo(華國)公司立即整頓，並將其在醫藥領域的虛假廣告上綱上線。更為麻煩的是，也不知從哪來的一些人在Yahoo(華國)公司門口扯起了橫幅，譴責其枉顧人命推廣黑心醫院、偽劣假藥。這樣的場景被媒體立即熱炒，借助互聯網的傳播，一經報道便鬧得沸沸揚揚。

“完了”，正躲在黃泥坪過年的李家明，從網上看到網民們的口誅筆伐，便知道Frank完了。這樣的破事擱在大陸，無非是CEO出來作個口頭道歉，暫時按要求整改一下了事，風頭過後該怎麽乾還怎麽乾。可Sohu在北美還有分站，他們把新聞報道出去，在那樣一個誠信體系完善的國家，能逼得Yahoo不得不揮淚斬馬謖。

老章那王八蛋夠黑，李家明暗讚了一聲該幹嘛仍然幹嘛。可正當李家明覺得大事已定時，不甘束手待斃的Frank終於跳了出來，公開指責華國政府區別對待。

“Sogo在醫藥領域的虛假廣告行為更為嚴重，為什麽他們不需要整頓?”

話音剛落沒兩天，工信部的通知書便送達到Sogo、Sohu、騰信網等互聯網公司，同樣要求他們對虛假廣告進行整頓。

老章多聰明的人?

站出來當眾道個歉，Sogo的COO宣布引咎辭職， 給足了工信部面子。至於Sohu和網易、騰信等裝作沒聽見，裝模作樣地應付一番了事。

“這戲好看啊”。

等到李家明過完年，回到美國準備開學時，這場鬧劇式的爭鬥還在繼續。而且，李家明對楊至遠的來電指責還振振有詞:“至遠，你也太高看我了，我能作了得章狐狸的主?”

“你作不主，還跟我扯淡?”

“楊至遠，我那只是一個朋友間建議，你也不再是Yahoo的董事會主席兼CEO。我們兩個閑人之間的扯淡，你還能當真?”

氣急的楊至遠‘啪’的一聲掛了電話，李家明拿著嘟嘟作響的電話嘿然而樂。這事吧，怨不了自己，要怪隻怪老章太黑，什麽招都使得出來。

樂完了，李家明又把電話打了回去，跟還在怒火中燒的楊至遠商量正事。他這邊的資金到位了，Yahoo那邊可不能掉鏈子，沒看到真金白銀前，他是不會命令張全保他們動手的。

分公司完了，但Apple的事不容有失，否則股價會跌得一塌糊塗。冷靜下來的楊至遠，接完電話便命令名義上的CEO蒂姆調集資金。

“Good，你不必考慮股價下跌的問題，立即去跟股東們聯絡。只要梅爾診所的消息一確定，馬上讓他們動手！”

剛收到好消息，正興奮的蒂姆根本不擔心股價，反而小聲道:“Jerry，梅爾診所的消息剛剛確定，胰腺癌晚期，最多兩年”。

“My，god”。

突如其來的好消息讓楊至遠欣喜若狂，立即掛了電話打給李家明。

“家明，大事已定！”